“嗯!坐一会儿,累了就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轻柔的说,同样的贴到我的额上重重一个吻,然后松开我的手离开。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直至沉静了下来,我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咬着唇低下头,任由眼泪从眼眶内滴出。
从那繁杂的检查后,我好像觉得自己快要面对死亡了……
我是不是要永远的失去他……
(小番外)
站在门口外,廖仲谦并没有立即的离开,倒是不舍的站在那里,静静而悲伤的凝视着那个低头无声落泪的女人。
他不想她哭,他更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让她哭哭也好,想必她已经忍得很痛苦了。
自她出事到现在,他便从来没有让自己放轻松过,比起她,他更害怕……
当医生告知他那阏血块不止会让她失明,也许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危时,他能听到自己的心是怎样撕裂的。
不,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话成事实。
他不可以让她死去的,他不允许……
握着门的手缓慢的收紧,哪怕只是想一想,他都不能接受。
他怎么可以接受她要永远离开的可能呢?不,他不能……
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从来不是普通的,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他从来没有正视过的……
如他所说的,他当初会娶她绝对不是被迫的。
他当时没有想清楚是什么原因,只知道自己想要让她成为他廖仲谦的女人。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当时他便在妒忌了……
他是在妒忌她跟廖仲恒的关系,他是因杂志上的那个封面而疯掉了。
若不是那么疯,他便不会冲动的写出那样的合同,迫她必需要与他结婚,迫她必需要留在他的身边当他的女人。
哪怕是现在想起,他都无法平静的看待那个封面,他讨厌死他们的那个吻……
车祸之后,他是很后悔,后悔自己在那个视频播出后什么也没有做过。他清楚,若不是他一直什么态度都没有表态过,那么那些记者也不会那样穷追不放。
然而谁又知道,他从来没有表态过什么,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一出口便做错了事。
在新婚的那一天,当她穿着婚纱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在那一刻,他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他有想过的,就这样吧!就让这个女人成为他一辈子的新娘……
没有细想过那是出自什么原因,可是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新婚夜里,他愿意用尽他所有的温柔去对待她,去呵护她……
只是……那个视频的出现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不能接受那个痴缠的吻,哪怕他能看得出后面那段不可能是真实的,可是那个被放大的热吻强烈的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很恨,恨她背着他跟廖仲恒走在一起,那个视频是在哪里拍的他很清楚,所以更肯定那是他们再次相遇之后才发生的事。
在他看来,那就是背叛……
就为了那一刻心里的恨意,他完全漠视她眼中的求助,眼看着她面对爸爸的迫供时,他什么没有说,带着冷淡离开。
就因为心中的那点恨意,他毅然搬出了廖家,只是想向她发泄心中的不满,将她一个留在那个不简单的家里孤独面对那些都不好应付的家人。
就因为心中的那点恨意,他不放她走,用她对女儿的爱来困她在那间华丽的别墅里,却又不去理会她。
后来,他有因为冰冰的存在而心软过,他有因为冰冰的心理搬回去住。
可是在他们再次的接触后,他就算再怎么心动,都不曾想过要为她做什么……
其实那天跟她一起去学校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在所有家长的目光下有多么的不自在,当时他能感受到她的难堪。
可是他没有为她做什么……
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为她做点什么……
用力的握紧了门边,他对自己的可恨气得有点透不过去……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呢?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对女人这么无情的男人?更何况是对自己在乎的女人呢?
难道就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不惜一切的去伤害,用她的痛苦来平衡他同样难受的心?
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若他能早一点珍惜她,便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吧!若他能早一点正视自己的心,便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吧!
抬眸远远的向她看去,她的眼泪同样是他的眼泪。
他永远都会记得,当他接听到那个电话,听着她语气的紧张时,他有多么的焦急……
当那声尖叫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当他怎么呼叫都听不到她的声音时,他几乎快要疯掉了……
那一刻的焦急跟害怕是没有人懂的……
他以为……他以为自己快要永远的失去她……
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冲出了廖氏,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混乱。
他赶到了,他没有比急救员迟到多少。
他亲眼看着她被人从车内抬出来,亲眼看着她的头被血给染满了,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那一刻,他真的很怕,他的心几乎要停止……
他以为……以为要失去她了……
那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心,眼中再也没有别人,他只快快的冲上前,却又不敢去动她丝毫,只能静静的凝视着脸是血的她,看着血不知道从哪里流出,不停的在染指她身上的漂亮衣服,他的整个心都要跟着碎掉。
咬着牙暗暗的呼了口气,将心中的压抑轻轻的呼出,将那点紧痛缓解一点点,他才觉得心没有那么的痛。
还好,还好她最后还能醒来,还好她最后还能醒来……
只要她还能活得好好的,那么不管守在手术室前的他有多么的悔恨跟痛苦、害怕,都不算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上天却要这样玩弄他?医生竟然说她的大脑里还有一块瘀血移不开,而且压住了视膜神经,可能会让她看不见了。
这对他来说只是另一个打击,同样是一个沉重的内疚……
是的,盈盈说得没错,他是在内疚,他很内疚很后悔……
他知道,若是他早一点为她做些什么,便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她便不会失明。
在长大一个月的痛苦折磨中,他只独自一个人面对,他不敢让她知道那真相,害怕让她知道。
他更怕的,就是她的恨……
是啊!她恨他,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说话中透露她对他的恨意。
她恨得对的,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好好的护着她,他凭什么在现在才来对她示好呢?
那天晚上,他最后没有强行占有她,只因为他不对面对她的眼泪……
他很清楚,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可怜或内疚的,而是因为爱她……
可他没有对她说爱,是因为他没有勇气……
他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曾做过的错事,他不愿意让她以为自己在可怜她。
总有一天他会大胆的跟她说,他有多么的爱她,他有多么的不想失去她……
可是不是现在,不在现在……
他会等到的,她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他知道,一定会成功的……
不知道等候了多久,我终于又听到了进入房间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能感觉到他脚步的沉重。
“廖仲谦?”轻轻的喊,我也不太清楚来的人是不是他了。
“嗯!你饿了吗?”他笑了,已来到我的身边。
缓和的手牵着我的,这段日子我已经开始习惯他的体温。
“还好,你呢?你为我忙了一个早上,什么也没有吃,也肯定很饿了吧!”点头,我带笑的问。
我想,刚刚才哭过的眼已经消肿了吧!希望他没有看出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伤心,不想再给予他过多的压力。
他对我已足够好,我不想他再拥有更多的内疚……
“有一点,那我们先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味的,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中国菜馆做的粤菜不错,我想你会喜欢的。”轻声的说,他伸手将我给扶起来。
靠在他的怀中走,我本想问他跟几个医生讨论成怎样,可是说话到了唇边又问不出来。
有时候不开心的事,往往谁都不愿意提起的……
在这一刻,我渴望我们之间什么事情困难都没有,那么这个旅程会有多么的美好啊!
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也许我们没有多少个这样的旅程了……
“好啊!我除了喜欢吃麻辣火锅,也会喜欢叫新鲜美味的粤菜。”我笑了,任由他抱着腰。
本来我们之间还不是这么亲近的,可是今天,我忽然想跟他更亲近。
也许是因为手术的时间越接近,我总觉得我活着的时间便越少了……
是这样吧!我……我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
“我就知道,那天晚上你几乎把所有的海鲜都吃清光了,当时才发现你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好,就没有发现你肥。”他笑了。
我也笑了,将手抱着他的腰,娇笑着反驳:“我才没有吃多少,是你吃得太多了,而且你还喝那么多酒,也没有见你有肥肚腩啊!”
说着,我伸手笑着去拍他的腹部。
说到这点,我发现他保养得真好,还真的没有肥肉在肚皮上。
“那是因为我从来吃得不多,而且吃不定时,这些你该知道的,你在我的身边呆了两个多月,就算时间不长也算了解吧!”握住我去拍他的那只手,他苦涩的笑了笑。
“我知道。”点头,我收起了笑。
“盈盈,答应我好吗?如果你的眼康复了,回我的身边当我的助理好不好?”他轻柔的问,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呼着气。
也许他是没有心要在我的耳边呼气的,可是我还是能感到痒痒的难受。
“不要贴在我耳边说话,坏人。”别开头,我笑着避开了,也没有正面的去答应他。
我想,他这话只是逗着我说的。
就算我的眼真的能康复,他也不会让我回到他身边去当一个时时刻刻跟在左右的助理吧!
若我的眼真能康复,那么他也不必内疚,以后也不会再像现在这么温柔吧!
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心里有许多的情绪在复杂的转动,我要担心害怕的事情好像有许多许多……
我怕,怕手术的失败,怕自己要永远的失去他们……
可是我又意识到,我更怕,怕手术的成功,成功之后……
他便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守在我的身边……
是啊!本来就不能依赖他的,可是我的心总不听话……
然而,我还能怎么抗拒呢?
若……若是这真的是最后的几天,真的是我活在这世上最后的几天……我很想很想好好的去爱一次……
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我忽然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
若真的要死了,那么我不想再恨他不初的无情了,只想好好的感觉他最后对我的好。
哪怕只是假的疼爱也没所谓的,既然要死,是真是假都没所谓……
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我扬起快乐的笑,不去问他手术的时间跟细节,只想好好的感受着生命的最后限期……
这……也许真的是最后……
我怎么一点信心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