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温度越来越低,寒气顺着浸湿的布料,浸入了皮肤,让她的腿都有些麻了起来。
但盛南栀好像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在墓地这里待了一整晚,直到阳光破晓,身体才逐渐回暖。
她揉着自己的膝盖,等那股酸麻劲儿过了,才缓缓站了起来,“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回到公寓,冷情感扑面而来,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就这么把自己摔向了沙发。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将所有和盛家有关的号码,全部拉进了黑名单。
似乎这样,以后的世界就清净了。
中午,却有人按响了她的门铃。
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门一看,她有些怔愣,“初墨学姐?”
温柔高挑的女子婷婷立在门外,见了她,缓缓笑了一下,“听说你很久没去学校了,我来看看你。”
盛南栀原本沮丧的心情,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她和初墨在同一个大学,只不过初墨是大四,比她大了两届,两人是在学校的活动里认识的。
盛南栀如今大二,开学两个月了,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学校。
大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她所坐的课桌里凭空多了一本复习资料,被当时监考的老师发现,被通报批评,并取消了全部成绩。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老师和孟秋梅的关系很好,两人是闺蜜。
因为这事儿她和前去学校的盛天祥有了争执,盛天祥毫不犹豫的站在孟秋梅的那边,那是盛南栀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被抛弃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生理上,她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家里发了很久的高烧,病一好就找了个借口向学校请了长假。
“南栀,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初墨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观察着神色,“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在盛南栀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
但是对于初墨这个人,她是喜欢的。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初墨作为学姐,加入了迎新队伍。
她接待的人,刚好就是盛南栀。
后来两人又在社团里偶然相遇,话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盛南栀所在的大学并不是所谓的贵族大学,她高一的时候成绩算不得拔尖,后来通过艺考,进入了一所口碑不错的艺术名校。
她在画画上面很有天赋,又加上妈妈的指导,所以对此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高中的时候,盛天祥一直不看好她的成绩,她索性也就瞒着他,悄悄去参加了艺考。
没想到成绩出乎意料的不错,直接越过了普通大学的门槛,就进入了一所她梦寐以求的学校。
孟秋梅之所以从中作梗,是因为这所学校也是盛乐想来的地方,但盛乐在艺考的时候出了差错,少了几分,学校校长向来以治学严谨,铁面无私闻名,哪怕盛天祥说是要为校里捐赠一栋教学楼作为条件,都没有同意让盛乐进来。
盛南栀突然觉得盛天祥有句话没说错,她居然因为那样两个恶心的人,耽误了这么久的学习。
她从来不承认自己任性,可是这一瞬间,确实有点想扇自己的耳光。
多少人拼了命想要进来的学校,她却因为孟秋梅的刁难,就差点儿主动放弃。
何况画画是妈妈教给她的唯一技能,如果就此止步,就更没有脸去见对方了。
想到这,她越发懊恼。
“南栀,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说,学校那边已经给你爸打了很多次电话,如果你再不去,估计就要被强行退学了。”
见她神色不怎么好,初墨的脸上都是担忧,秀丽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初墨是那种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很温柔的女生,但盛南栀很清楚,这位学姐的骨子里有强势的一面,比如在完成学校交付的任务时,她比谁都铁面无私。
她深吸口气,恢复平静,“学姐,我待会儿就去学校。”
初墨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放开她的手,“你也别叫我学姐,就叫我名字吧。”
她起身,来到了冰箱前,“你估计还没吃饭,我先给你煮个面,吃完我们一起去学校。”
盛南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她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的忙碌,心里莫名的温馨。
其实她不怎么擅长和人相处,在她看来,和人打交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自从妈妈去世后,主动靠近她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带了恶意的,所以她不得不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格外珍视林洛时的原因。
这些年她果然是被盛家束缚太久了,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很多事情。
当下她要忘记盛家那一堆杂事,赶紧把自己的课业补回来。
初墨系着家政留下的粉色围裙,效率奇高,在盛南栀打理自己的时间里,就做好了一碗乌冬面,顺便还削了盘新鲜的水果,“南栀,你都瘦了。”
她没有问盛南栀到底出了什么事,将做好的面端上来,放在她的面前,“吃吧,吃完我们回学校。”
盛南栀点头,发现她只做了一碗,“你不吃吗?”
初墨笑着摇头,“来之前就吃过了,不饿。”
盛南栀也就不再纠结,低头缓缓吃了一口,满足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像只慵懒的猫。
初墨淡淡的撑着头,眼里含着笑意。
她吃了几口后,突然听到初墨问道:“南栀,你常年认识的那个圈子里,有一个叫边关月的人吗?”
盛南栀的筷子一顿,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会知道边关月?
虽然不清楚边关月的具体身份,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初墨应该不会和这种人有交集吧?
初墨似乎也没期盼她能给出什么回答,自顾自的开口,“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黄昏的学校,他坐的地方是我的位置,走近的时候,发现他在翻看我的笔迹,眼眶红红的样子,后来看到我,他起身将我抱在怀里,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骚扰,但他很快就松了手,只留下一张名片就匆匆走了,自那以后,还总会给我发消息。”
盛南栀拧着眉,边关月的嘴巴虽然不靠谱,但是除了行为有些轻佻之外,到没听说他的身边有女人。
如果他真的是花花公子,且举止放荡,估计和秦归衍这样的性子也合不来吧?
而且……她看了眼对面有些恍惚的女孩,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一个相处了八年的男朋友,你们不是已经在商量婚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