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这个职业相对自由,你若是能准时交稿,就是不出现在公司都行。
所以很多绘画者的心里确实没有所谓的集体荣誉感,这恰好戳中了总监最担心的事情。
而且就像盛南栀说的,唐珂这样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
“盛南栀,你直说吧。”
盛南栀笑了笑,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我看了一下这次的插画主题,要的是东方韵味,其实唐珂这些年的画技,左右都是那个风格,她被捧得太高,已经懒得去做出改变,有时候只是变换一下颜色,就能当成一副新画,她在舒适圈里待得太久了。”
“总监,这一次的几幅插画,我可以接手,我初赛时候的作品你看过,那种绚烂的颜色,恰好是东方韵味最需要的。”
总监将背往后一靠,上下打量着盛南栀。
一个员工有野心是好事,可是刚来公司,就想挤掉自己的前辈,未免有些自视过高。
盛南栀清楚他的想法,继续开口,“我不会道歉,大不了就是一个辞职,而唐珂已经放了话,就绝无更改的可能,如果我不道歉,她的几幅画你们是收不到的,还不如交给我,主编,我会拿出质量比她更高的作品。”
“截稿日期只有三天。”
他出口打断她,希望她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足够了。”
总监轻笑,拿过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如果你做不到呢?”
“可如果我做到了,你恰好有机会开除唐珂,唐珂这样的性格,留在公司就是心腹大患,对你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我相信你的手里绝对有备份的画稿,只是质量可能没那么好,就算我到时候交不出画,你手里的东西也可以救救场。”
盛南栀的每一句话,恰好都戳中了面前这个男人最关心的东西。
公司不能一直任由唐珂这么胡闹,而且他的手里确实握着几张替用的画稿,只是质量不尽人意。
他答应盛南栀的请求,这不是最坏的打算,至少还有挽救的机会。
“好。”
盛南栀听到这个声音,松了口气,“谢谢。”
她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唐珂正站在那里,看到她,不免得意,“是不是打算来跟我道歉了啊?盛南栀,我早就告诉过你,新人要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
唐珂这个人就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这会儿她拍拍手,“同事们,大家都听听盛小姐给我的道歉词吧,看看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小姐,能说出什么优美的词汇。”
周围的几个同事抬头往这里看了看,手中的画笔全都停了。
盛南栀看到唐珂的嘴脸,只觉得好笑,这样的性格,当个兼职的插画师倒是可以,想在公司长久待下去,简直是做梦。
她收拾好桌上的绘画板,一言不发。
唐珂蹙眉,看这样子,死鸭子嘴硬,还是不肯道歉?
她堵在办公室的门口,双手交叉环在胸前。
盛南栀拿着绘画板,还有自己随身挎着的包包。
她要出去,可唐珂把门给堵住了。
唐珂最见不得的就是盛南栀这副表情,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该好好在象牙塔里待着,出来跟她们抢饭碗做什么?
“盛南栀,你想出去是吧,真是抱歉,我从来都不会给傻子让路。”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全都蹙眉,唐珂今天做的有些过了。
之前她也欺负新人,但绝对没有今天这么过分。
盛南栀挑眉,谦虚的往旁边让了让,“我恰好和前辈相反。”
唐珂说自己从来不给傻子让路,盛南栀这么反驳,不正好嘲讽她就是个傻子么?
众人都是人精,马上就回味过来了。
唐珂看到让出来的道,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你!”
这会儿她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就这么尴尬的僵持着。
盛南栀让出了路,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唐前辈,你不进来么?”
唐珂哆嗦着手指,那手指差点儿戳到盛南栀的脸上,“好啊,盛南栀,你好样的,你就得意吧,过两天我要你哭!”
还有三天就是截稿日期了,到时候公司肯定会让她来道歉的。
唐珂冷笑,不甘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盛南栀拿着绘画板,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在公司的众人瞬间议论纷纷,这盛南栀该不会是要回家吧?现在可不是下班的时间点啊。
唐珂冷冷的勾着唇,到底是新人,沉不住气。
盛南栀将车开回明园,只有三天的时间,她必须全身心投入到画画里。
进入画室后,她没有浪费时间,努力在脑海里构造关于东方韵味的画,安静的画到了傍晚六点。
而此时的秦归衍还在御景华庭,他的身边站着几位修复画卷的高手。
但是大家看到晕染得这么厉害的画,纷纷摇头,“秦先生,如果是画布出现问题,我们倒是可以修一修,可这幅画都晕染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我们无能为力啊。”
秦归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烦躁。
边关月就在旁边的贵妃榻上躺着,看到他这副模样,马上让人将那几个人送了出去。
他披着一件简单的红袍,走到那幅画的面前,低头认真看了看,“这谁弄的?像是近期才毁坏的。”
“盛南栀。”
秦归衍闷闷的吐出这三个字,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来。
“噗嗤。”
边关月失笑,懒洋洋的重新躺回贵妃榻上,“这盛南栀厉害啊,毁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居然都没把她丢出去,是真爱吧?”
南枝离开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这是这些年来,秦归衍唯一找到的依托。
当初南枝还在时,他不小心在画上滴了墨,气得秦归衍要和他拼命。
可今天,盛南栀算是彻底毁了这幅画,什么事儿都没有,她到底是不同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
秦归衍闷闷的说道,把画装回了画盒。
边关月撑着头,目光幽幽的看了过去,“不是故意的?当初我不小心毁了南枝的画,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只在乎结果,归衍,你这双标玩的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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