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她这么说,除了失望,胸腔里还蔓延着其他莫名的情绪。
盛南栀已经下定决心要背负这个罪名,所以语气十分斩钉截铁,“秦归衍,看到你这么沮丧,我很抱歉,但是爱情就是自私的。”
“滚。”
他冷厉的眸子像寒冰一样扫了过来,刺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落寞全都消失了,充满厉色的鹰眸就那么打量着她。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她已经死了无数次。
盛南栀掩住眼里的受伤,勉强扯出笑容,“不就是一幅画么?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原封不动的画一幅出来还给你。”
她的话彻底浇灭了秦归衍心里的最后一分温度,他重新审视着这个人,最后眉眼上碾压下浓重的阴鸷。
“我一直觉得外界对你的那些评价都是误会,是他们误解了你,在我这里,盛南栀真实而不做作,从来都敢于表达自己,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的语气没有歇斯底里,轻飘飘的,眉目之间戾气翻腾。
“盛南栀,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因为现在的你,确实让我有些恶心。”
盛南栀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尖像是扎入了一块冰锥,那股寒凉一点点的蚕食着心头的软肉,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紧转身,“反正画已经毁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滚。”
他的厌恶如此直白,语气也言简意赅,甚至懒得看她。
盛南栀打开门,挺直背,直接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靠在墙上,淡淡的眨了一下眼睛,这才回了自己的客卧。
刚躺到床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没心思去接,直接关机,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世界一下子安静,她蹙着眉,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没想到开机的瞬间,就有人发来了消息,是律师发来的。
——盛先生的信我会找机会奉上。
盛南栀看了一眼,也就关了手机。
去到楼下,她看见管家站在客厅中央,而地板上是一片狼藉。
她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管家叹了口气,“先生很少这么发怒了。”
盛南栀没说话,越过那片狼藉,坐下安静的用餐。
在快要离开主宅的时候,管家开了口,“盛小姐,先生的书房以后禁止你进入,这是他亲自交代的。”
盛南栀的脚步一僵,想着对方没有气到把她直接赶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知道了。”
她开着自己的那辆车,来到公司楼下,律师已经在那里等着。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盛小姐。”
他笑得温和,将那封信拿了出来,“这是盛先生留给你的,本来打算以后再给你,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故。”
盛南栀没接,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那幅画到底是谁毁坏的?”
能进入秦归衍的书房,必定是他身边的熟人,左倾?管家?亦或者是边关月?
这三人中,必定有一人和这个律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与盛小姐你无关,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盛南栀冷笑,将那封信接过,“被你这样捣乱,我还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么?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下一次,我很难保证,秦归衍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不会的,盛小姐,你的名字就是你的护身符,他就是再厌恶你,也下不去手。”
盛南栀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她懒得多言,转身进了公司。
律师站在原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淡淡笑了一下。
进入电梯后,盛南栀就打开了信封,偌大的一张信纸,上面只有几个字。
——南栀,展信佳。
盛南栀看着这熟悉的笔迹,鼻尖一酸,迫不及待的翻过纸张的背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一封信,五个字。
展信佳,翻译过来,就是愿你打开此信的时候一切安好,他居然连多写几个字都不愿意。
盛南栀气得将信揉成一团,很不得直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是电梯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将这团纸缓缓展开。
回到座位时,她将信放进了自己的收藏夹里,平整的压着。
这张信纸就像是她对盛天祥这个爸爸的感情,恨不上,割舍不了,只能任由它在眼前这么膈应着,折磨着。
她的桌上堆着好几份文件,说是印刷的杂志已经完成了,今天就要投入市场。
那几幅插画到底受不受欢迎,也就在这两天里就能得到反馈。
盛南栀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作品交给大众去审核,虽然得到了总监的支持,但比总监更有话语权的,是众人对这份杂志的买单程度。
程棠打来了电话,让她不要担心,说是会成功的。
然而整个下午,完成了桌上的几个文件,盛南栀就有些坐立难安了,不停的在绘画板上画着画。
下午两点,公司突然躁动了起来,大门外围了很多记者。
“阮御!阮御来公司了!”
“这么说程主编真的把阮御请来了?她也太厉害了吧!”
阮御现在极少登上这些时尚杂志,他不缺这样的资源,这一次过来,很大程度是看了盛南栀的面子。
程棠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迎接的时候,把盛南栀也给拉上了。
盛南栀十分不情愿的跟在她的身后,随着众人去了拍摄场地。
昨晚三人才见面达成合作,今天就赶过来拍摄,时间太急了。
但是阮御未来几个月的行程都排满了,也就只有今天有时间,公司上层瞬间拍板,将所有的拍摄资源挪到阮御这里。
阮御坐在化妆椅上,两三个化妆师蹲身给他化妆。
他看了盛南栀一眼,发现她的情绪似乎比昨天更低沉了,在一群人里,显得十分心不在焉。
他的嘴角勾了勾,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哎呀,秦先生怎么会大驾光临。”
他的语调故意拔高,果然看到盛南栀的眼珠子动了动,不知所措的看向化妆室的门口。
然而门口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