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置可否，有些疑惑秦漓什么时候和盛小姐扯上了关系。
但是他这会儿不好开口，毕竟边少爷已经敲打过，关于孩子的事情，让他们两人自己去发展。
他跟着秦归衍，一直走到医院的楼下。
秦归衍上了车，目光往上看了一眼，“你照顾她吧，有任何需要都尽量满足。”
说完，他将车开去郊外的别墅。
别墅里的灯光昏黄，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温馨的路灯下。
外面在下雪，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微微拢着衣襟，脚下踩着一双拖鞋，这是秦归衍亲自买的拖鞋。
秦归衍赶紧踩了刹车，看到她的脚上这么单薄，连忙把人抱了起来，“管家说你昏过去了，药也喝不进去，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在外面等，小心着凉。”
女人垂着眼睛，低声轻轻咳嗽，“醒来后，总是害怕归衍你离开我。”
秦归衍的心脏瞬间疼了起来，扭曲着，翻滚着，“不会。”
女人的面色苍白，睫毛洒下浓浓的阴影，被他这么抱着，熟练的窝在他的怀里，“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郑重的承诺，将她抱着，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单膝跪下，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下，从一旁拿过厚厚的袜子，套在她的脚上。
女人温柔的笑，“其实我不冷的。”
这么说完，她的面上有了一抹惆怅，“其实你结婚了吧。”
秦归衍的动作一僵，眉心拧紧，“对不起。”
曾经的海誓山盟，因为他的结婚，似乎都变成了笑话。
“归衍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救我，你为我付出太多，我还不清了。”
她的声音很缥缈，将脚蜷缩了一下。
秦归衍起身，坐在她的身边，“秦漓也在洛城，你是不是很想见他？”
这个她认下的弟弟，曾经她差点儿把一切交给他，秦漓对她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色染上一抹愁容，“改天再去见他吧，我这副憔悴的样子，他要是看见了，肯定又要说我了。”
秦归衍觉得好笑，将她抱进怀里，失而复得，真好。
怀里的女人脸上微笑，心底也雀跃。
秦归衍亲自端过药，督促她喝下去。
女人刚端过碗，就听到门铃声响起，她的眉心皱了皱。
秦归衍起身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秦漓。
他和秦漓相互看不顺眼，而且现在又因为盛南栀的事情，他更没心思待见他。
“我姐呢？”
秦漓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情绪，直接越过他，进了门。
女人端着药碗，还一口都没有喝，眼睁睁的看着秦漓走了进来。
“姐姐......”
秦漓眼眶红红的喊道，赶紧坐到她的身边。
女人的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盯着碗里的药汁发呆，“太苦了，归衍，能给我糖么？”
听到这话，秦漓的眉心蹙了蹙，姐姐会怕苦么？
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困难，连人世间的生死都看得很淡，又怎么会在意这一丁点儿的苦呢。
还是说在秦归衍这个男人面前，饶是姐姐，也变得温柔惆怅了呢。
他看不透，如果换做以前，久别重逢，他一定会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着。
可是刚刚进来的一瞬间，接触到她眼底的平淡，冷漠，所有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
除了气质，她的样貌和姐姐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痣，都是一样的。
本该无话不谈的两人，这会儿靠得这么近，气氛却是有些尴尬。
女人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在秦归衍的身上，里面的万丈情深，秦漓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以前的姐姐，眼里能容纳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永远不可能只把目光放在秦归衍的身上，她要守护的东西很多，自然在意的东西也就多了，也许秦归衍确实攻下过她的心防，可也只是在她的心里有着一处小小的栖居地而已。
不会像这样，整个眼里只容得下对方。
姐姐变了。
秦漓放在一旁的手缓缓收紧，狂喜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失落。
姐姐回来，他该高兴才对，可是怎么会这样呢，他现在真想逃离这个空间。
秦归衍已经去拿了糖过来，温柔的给她剥开，放进她的嘴里。
女人喝完药后，虚弱的躺入他的怀中，“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改天再来看我吧。”
她用的是你，而不是小水。
秦漓的心里更加膈应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不行。
他看了一眼秦归衍，发现秦归衍的眼里也只容得下姐姐一个，他对这倒是不觉得奇怪，秦归衍的世界，一直都只能容得下姐姐一个人，在姐姐的面前，其他所有人都无足轻重。
可是有哪里不对劲儿呢，他无法思考了。
“姐，我很想你。”
到底，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女人的眼里闪了闪，虚弱的笑笑，“秦漓，我也想你，但是我刚苏醒，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脑子里总是很疼，能给我一点儿时间么，我会慢慢接受你的。”
“你以前从来都不叫我秦漓，这个你也忘了么？”
女人闭上眼睛，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忘了，我只记得自己认识你，我们的关系很不错。”
秦漓苦涩的笑笑，起身，“那你好好休息。”
女人往秦归衍的怀抱伸出埋了埋，有些不安的揪住了他的衣服一角，“醒来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归衍，你有一天会不会也变了？”
秦归衍抱紧她，淡淡摇头。
女人这才如释重负，“我只有你了。”
这是以前秦归衍说过的话，当他决定用那颗珠子救南枝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后他只有她了。
南枝总说他的心太小，只装得下她一个人，而她的心太大。
现在，他们互相都只有彼此，这本该是让人开心的事情，他却莫名不安。
*
秦漓离开后，闷闷的在外面坐着，不打算马上离开。
直到午夜，他才拿出一根烟，烦闷的点燃。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看来那个男人也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