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自嘲的抽了一口烟,淡淡咳嗽一声。
预料中轰轰烈烈的见面,居然是这般的平淡,甚至是有些尴尬。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秦归衍,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他的愿望,不就是找到姐姐,两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么?
毕生愿望都实现了,接下来是不是要一脚踢开盛南栀,然后大婚,两人离开洛城,过着隐居的生活。
秦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盛南栀,大概潜意识里,不希望对方受伤,“姐姐已经回来了,那能不能把盛南栀放了?”
他抽着烟,眼神有些缥缈。
但这在秦归衍看来,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接盛南栀离开。
“盛天祥如约交出了我想要的,我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保护盛南栀五年,还是说,你觉得她在你的身边,比在我的身边更安全。”
秦归衍没想到这么晚了,秦漓还在外面。
秦漓转身,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看到男人脸上的孤冷,突然低笑,“秦归衍,别告诉我,你想脚踏两只船。”
秦归衍的眼里闪了闪,气定神闲的眯了眯眼睛,“我只是履行承诺。”
“我会说服她,让她跟你离婚。”
听到这笃定的语气,又看到他脸上的认真。
秦归衍的眉心拧了起来,秦漓鲜少对其他女人这么认真,在他的眼里,除了和南枝有关的事情,其他的都是小事,难道是逃亡南山的那一次,让两人有了深厚的情谊?
还有盛南栀肚子里的孩子,想到那个孩子,秦归衍只觉得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泛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秦漓,你喜欢盛南栀吗?”
空气瞬间安静,沉重之中,透着紧张。
秦漓的心脏似乎被人锤了一下,脑子里瞬间就懵了。
在秦漓的世界里,除了姐姐,其他人都是背景,而他也没有接触过之外的女性,所以完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他理解的喜欢,就是他对盛南栀的感觉,那种淡淡的牵挂。
所以略微一犹豫后,他郑重的点头,“喜欢的。”
说完这句,他的表情十分放松。
他的变化被秦归衍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秦归衍的心里越来越沉重。
他转身,眼底幽深,“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小孩子,依附着南枝的小孩子,如果南枝知道你的成长,会很欣慰,不过她刚醒来,记忆混乱,等她休息好了,你再把你和盛南栀的事情,好好和她说说吧。”
秦漓疑惑,他和盛南栀,还有什么事情呢?
可是看到秦归衍转身,他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从这里离开后,他去了盛南栀所在的病房。
但是盛南栀并不在,原来她连夜回了明园。
秦漓看着空空荡荡的床,脑子都在隐隐作疼,这女人到底在倔强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远离明园才对么?
他搞不懂,搞不懂突然回来的姐姐,也搞不懂盛南栀,赌气的躺在病床上,将就着过一晚。
*
盛南栀确实回了明园,现在已经睡着了。
害怕自己半夜惊醒,她找管家要了两颗安眠的药。
这一觉睡得很香,转眼就来到了跨年夜。
到了凌晨十二点,就是新年了,可别墅里实在太冷清了一些。
秦归衍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回来,想到他可能搂着那个女人睡觉,想到他可能把曾经说过她的情话说给对方听,她就浑身难受,这几天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让人将明园简单的装扮了一下,给仅有的几个佣人发了红色的围巾和帽子,也就安静的等着午夜的到来。
“咳咳咳。”
她守着客厅里的欧式大钟,偶尔低声轻轻的咳嗽。
给秦归衍画的画已经准备好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离十二点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是国内的号码。
她盯着这串号码发呆,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喂?”
她沙哑的喊道,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盛小姐,归衍在我这里,我身体不好,他来照顾我,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可能有些冷清,要不要过来,一起过个节。”
三个人这样的关系,怎么过节呢?盛南栀觉得她在搞笑。
但是紧接着,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开口,“我听归衍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他,你们会在一起,只是为了救我,盛小姐,我很感谢你,想当面感谢你,可以么?”
盛南栀扯了扯唇瓣,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原来秦归衍居然是这么告诉她的么?
她的心脏闷闷的,难受的快要窒息。
“归衍说你怀了秦漓的孩子,秦漓是我最在意的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对盛南栀来说,绵里藏针,针针见血。
她张张嘴,宛如泄气的皮球。
“我已经让管家过来接你了,盛小姐,你过来吧。”
那边说完这句,完全不给她机会,马上就挂了电话。
盛南栀浑身僵硬,朦胧中听到了客厅传来门铃声,朦胧中自己似乎跟在谁的身后。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郊外别墅的外面。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真的在跨年夜来到这里。
可她心里太好奇了,好奇那个被秦归衍宠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性子。
也许她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比如两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或者秦归衍的身体其实还在眷念着她。
哪怕记忆没有了,他的身体还是熟悉她的吧,他会伤害她吗?
盛南栀站在门口,突然觉得她把信任的刀递给了秦归衍,他会把刀刺向她,还是刺向别人,选择权完全在他的手里。
她看似没有任何胜算,却还是希望赌一赌。
客厅的门虚着一条缝,盛南栀的指尖刚想碰上去,可是透过那温馨的门缝,她看到秦归衍正扣着女人的后脑勺,温柔浅浅的吻着她。
盛南栀的指尖冰凉,这股凉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安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被一拳头打清醒了。
她在想什么呢,她怎么还会对秦归衍有信任。
就像秦漓说的,只要这个女人回来,她就输了,彻底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