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岩叹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叫软禁,是违法的。”
夏天歌微微一笑,“他们既然知道我这是犯法,为什么不敢到警局或者法院告我呢,恐怕还是他们违法在先,底气不足吧。”
夏北岩忧心忡忡,“你这招叫以恶止恶,其实并不可取。要知道,医院里那几个人的家里跟益百永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小惩大誡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爷爷,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这么着急吗?”
“为什么?”
夏天歌冷哼一声,“这些人都是他召集来的,现在被困在病床,他们不找他找谁?”
“可他说,这些人都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如果我跟一个男人说一句话就叫男朋友的话,我的男朋友可就多了去了。这些人都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袴子弟,这次如果不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他们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大的事情来。”
夏北岩此刻看夏天歌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丝欣赏,“快意恩仇固然痛快,不过,分寸拿捏才是最关键的。把握好度才是事情成败的关键。”
夏天歌恭谨地答道:“我知道了,爷爷。”
夏北岩的神情一瞬间又严肃起来,“你刚才说,杜墨的车是被人动了手脚,是怎么回事?”
“杜墨的车前几天刚做过保养,没有出现机械故障的可能。虽然头一天下雪路滑,但我一路上撒了盐以后,冰雪已经融化,路面根本就不打滑。杜墨头天下班的时候车还是好好的,第二天车刚开出车库就发现了异常,只是没想到制动会完全失灵。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个我们是指哪些人?”
“我报了警,是警方的人在查。”
夏北岩突然萎顿下来,“去吧,有结果告诉我一声。”
夏天歌悄然离去,夏北岩抚着额头,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将他惊醒。他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进来!”
进来的人是夏南风,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夏北岩面前,“爷爷,夏天歌怎么说?”
夏北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冷冷地说,“我问你,杜墨的车是不是你让人做的手脚?”
夏南心里一惊,顿时脸色都变了,“爷爷,这是夏天歌告诉你的吧,杜墨跟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在他车上做手脚?”
夏北岩的眸子里全是寒意,“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外面没有杀进来,你们兄妹俩倒先斗了个你死我活。你这么做,不是让亲者痛仇都快吗?”
“爷爷,你这么说,纯粹是拉偏架。”夏南风怒气冲冲地说,“她说我动了杜墨的车,得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我可以告她诽谤。”
“这事如果真是你指使人干的,主动去自首吧,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可以从轻发落。”
夏北岩十分痛苦,“这事警方已经介入,要破这个案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我听天歌的意思,他们已经发现了线索,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夏南风面如死灰,嘴上却不肯承认,“这事眼我没关系,我去自什么首。爷爷,我是你亲孙子,我在你面前就这么不堪,连一点信任度就没有。”
夏北岩无力地说,“我言尽于此,但愿你是清白的吧。”
夏南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保罗,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当成头等大事在办呢。现在我在爷爷办公室,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他放下电话,“爷爷,保罗又在催了,他们实在是受不了啦,天歌什么时候发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夏北岩冷冷地说,“你们这叫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敲诈勒索的时候就没想今天?”
夏南风气道:“爷爷,为什么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夏天歌说一个字你都信得真真的。谁敲诈勒索她啦?这事得有证据。”
“那些人不是天歌让他们去的医院,而是你的杰作吧。我早告诉过你,你根本就不是天歌的对手。你数次挑衅,哪一次是成功了的。你们自已要求住院,天歌派传人来护理,这事天歌占理。这事要是落在我手上,恐怕他们就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医院里享受生活了。”
“爷爷,那不叫享受生活,那叫限制人生自由。天歌这么做,已经触犯了法律。”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不认错,谁也帮不了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夏南风急了,“爷爷,这事你可不能不管,你就不怕得罪了他们,益百永的生意会受损?”
“谁敢拿这事威胁益百永,我马上取消跟他的合作,想跟益百永合作的人外面排着长队呢。”
夏南风想到保罗他们度日如年,自已再不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往后,谁还听他招呼。
“爷爷,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快让夏天歌放人吧。”
夏北岩却反问,“你错了,错哪儿了。”
夏南风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恨恨地说,“怪不得夏天歌这么跋扈,原来背后有爷爷撑腰。既然你也管不了夏天歌,那我就自已想办法了。”
他冲出董事长办公室,把门摔得山响。
“生气归生气,但问题还得想办法解决,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杜墨的车祸警方是什么时候介入的,自已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他心急火燎地冲到父亲办公室,见父亲还在电脑上慢条斯理地斗地主,不禁气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斗地主。”
这个儿子在自已面前一向没有规矩,夏保赫却拿他一点辄也没有,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要是没有游戏这玩意儿,上班这么长时间,还真不好打发。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我把这一局打完。”
夏南风把办公室门关上,这才恨恨地说,“火上房了你也不急是吧,反正江志军又不是我找的,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一个人哭去吧。”
夏南风这才着急起来,“好好的,你提江志军做什么?”
夏南风气呼呼地拖了把椅子坐到父亲对面,“你还不知道吧,杜墨的车,警方已经介入,听说已经查到了线索。”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连一点风声也不听到。”
“刚才从老爷子那儿得到的消息,这事还能有假。你花钱养的那些人就是白吃干饭的,没用的消息一大堆,真要用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成了摆设。”
夏保赫警惕起来,“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夏天歌告诉他的。爸,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保罗他们从医院弄出来。这些人全是无赖,我要是被他们缠上,以后就麻烦了。”
夏保赫眼睛里精光一现,“胡说,那几个小混混的事算什么。要是江志军出了事,才是泼天大祸。”
他挠了挠头皮,“保罗他们不就是被几个农民工缠住了吗,你拿钱去把那些农民工打发走,保罗他们不就没事了。”
夏南风的脸阴了下来,“夏天歌给他们500块钱一天,要打发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夏保赫火了,“不就是钱吗,我告诉你,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我知道了,江志军的事你也别太着急,确定了有警方的人来找过他再说。”
夏南风到银行取了钱才来到医院,保罗见他来了,顿时眼前一亮,但见只有他一个人,眼神顿时又黯淡下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夏天歌呢?”
夏南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到他床前,对坐在床边的汉子说,“大哥,你来医院几天了。”
那汉子是个实在人,老老实实地说,“算上今天,已经七天了。”
“夏天歌让你做几天?”
“没说,她只说做一天就给一天工钱。我可是老老实实按照老板的要求做的,一点也没偷懒。”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那汉子憨厚地搓着手,“这不是还没结账吗……”
夏南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这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钱,诺,连封条都还在,你现在走,这一万块钱就是你的了。”
那汉子眼睛发光,“你说的是真的,一万块钱是二十天的工钱,我们不是才做七天吗?”
夏南风见病房里的几个汉子都围了过来,知道这一万块钱对他们起了作用,索性坐下来侃侃而谈。
“我替你们算一笔账,你们在这里守一天是500块,十天才5000,二十天10000。能不能做上二十天还是个未知数。不如拿了我的钱,出去另找活干,还能挣不少。”
负责采买的那个人说,“我呢,你也愿意给一万。”
夏南风本想省下这一万块钱,但又怕节外生枝,索性豪爽一回,“给,怎么不给,你去隔壁病房通知他们过来,只要他们同意,我马上走人。”
那采买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他们说,在没有拿到钱之前,是不会离开病人的。你要有心,自已去病房给钱,他们就走人。”
夏南风心里暗道,这些人好狡猾,他们怕自已离开病房,病人跑了,他们就一分钱捞不着了。
不过,自已原来还担心这些人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现在一万块钱就搞定,也算不错。
他爽快地说,“行,没问题。把你们的东西收拾一下,马上就走,走一个我给一个的钱。”
一个汉子笑道,“我们一糙老爷们,有什么可收拾的,这就可以走。”
夏南风递给他一沓钱,“你数数,一万块,银行封条还在。”
那人接过钱,翻来覆去的检查,“这钱不会有问题吧,你会不会拿假钱来糊弄我们。”
夏南风气道:“银行的钱还有假,你也太不相信人了。你自已慢慢查,假一赔十。”
几个汉子在他手里拿了钱,喜滋滋地数着。夏南风走到隔壁病房,站在门口,“隔壁伙计都领钱了,现在该你们了,出一来个领一个,领了钱马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