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阳前脚走,陆婉怡想想不放心,后脚就开车跟了上来。只是担心被顾昊阳发现,不敢跟得太近。见丈夫的车是去城北方向,不用猜她就知道,这是去天歌服装厂,她心里更气了。
顾昊阳进厂后,她想跟进去,也被门卫拦住了。她不敢亮出自已的身份,只好把车停在厂门外等着。
顾昊阳被逮了个正着,不敢再狡辨,只得陪笑,“婉怡,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知道你疑心重,怕你生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真相。天歌不在,我们回去吧。”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顾昊阳,你现在说谎话的功夫是越发见长,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我也不必跟你客气了。”
顾昊阳担心她在这里发作,不禁大惊,“婉怡,你听我说!”
“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你就等着受死吧。”
“婉怡,这次你必须相信我。”顾昊阳伸手拉住她。
“实话跟你说吧,天歌确实是借给我5000万,但我是用20%的股份和阳明山家里住的别墅做抵押的。明天就是还款的最后期限,我已经跟她联系过多次,可她一直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是迫不得已才来这里找她。”
陆婉怡这一下吃惊不小“你说什么,用房产和股份做抵押?你刚才不是还在说夏天歌是君子吗,她既然好心借钱给你,为什么还要你用股份和房产作抵押?”
顾昊阳垂头丧气,“现在你相信我跟天歌没有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了吧。”
“你今天见到她了?她怎么说?”
“我怀疑她根本就躲在办公室,可她的人说她跟销售部的人出去了,我也没办法。”顾昊阳说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要是明天她执意要收走抵押物,我们一家人老小怎么办?”
“你傻啊,夏天歌只用5000万就买下你手头20%的诺顿股份和那栋别墅,当时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顾昊阳也是悔恨,“当时我只想着周转一个月后就还她钱,抵押物反正会原物归还,也就没跟她计较。”
“夏天歌的狼子野心我早看出来了,偏你还把她当红颜知已。”陆婉怡已经气急败坏。
“你只需要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明知道你找她是什么事,却始终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现在夏天歌掌握了诺顿20%的股份,她要是再收购一些股东的股份,她就是诺顿的大股东。你必须想办法把叶董、王董他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实情,不能让夏天歌的阴谋得逞。”
顾昊阳痛苦地摇了摇头,“晚了,叶茂平和所有大股东的股份被一个神秘买家收购,诺顿现在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婉怡感到一阵晕眩,“你是猪脑子啊,傻子都看得出来,那个所谓的神秘买家就是夏天歌。”
这种可能顾昊阳不是没想到过,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被他忽略了。现在见陆婉怡说得这么肯定,他不禁也犹豫起来,“不会吧,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婉怡实在无语,“你忘了她爷爷是益百永的董事长了,诺顿的股票已经跌成烂白菜了,夏北岩上百亿的身家,拿这点小钱出来,简真是易如反掌。你只想到夏北岩的钱可以救你,却没想到他的钱同样可以致你于死地。”
“可是。”顾昊阳想说夏天歌对他有感情,但想到这话在陆婉怡面前提实在不合适,所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婉怡想告诉顾昊阳,自已接近他就是夏天歌花钱雇的,又担心丈夫对自已有想法,因此,也把话咽了下去。
还是顾昊阳打破了沉寂,“我去找墨孤羽,请他出面劝劝夏天歌,能把别墅留下也是好的。”
“墨孤羽是谁,夏天歌为什么会听他的?”
“一个朋友,跟我和夏天歌关系都不错,我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出面替我向夏天歌求情,但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定能想办法说服他。”
陆婉怡已经名声在外,去了不仅帮不了忙,反而还会坏事,顾昊阳只得吞吞吐吐地说,“还是我自已去吧,你跟天歌素来不睦,去了恐怕会起反作用。”
话音未落,顾昊阳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孙华打来的,顿时脸色都白了,“糟了,是律师打来的。”
陆婉怡也紧张起来,“还是接吧,听听律师怎么说。”
顾昊阳的手有些发抖,只听孙华在电话那头说,“顾董事长,我代表我的委托人夏天歌小姐正式通知你,明天是最后的还款期限,请你准备好资金,我替你们办理手续。”
顾昊阳脑子嗡嗡作响,“孙律师,这两天我一直在找天歌,希望能跟她协商一下,能不能宽限几天。”
孙华职业化的声音永远都不带一丝感情,“我没有接到我的当事人推迟收款的通知,所以,我只能照章办事。”
“孙律师,能不能请你在天歌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对不起,顾董事长,介于我目前的身份,我必须履行我律师的职责,所以,不能替你当说客。在没有接到我当事人通知以前,我只能按约定执行。”
“好一个翻脸无情的夏天歌,好一个铁面无私的律师。”顾昊阳面如死灰,身子摇晃了几下,仰天长叹,“完了,一切都完了!”
陆婉怡赶紧扶住他,“老公,不到最后关头,你千万不能放弃呀,你不是要去找墨孤羽吗,快去吧。”
顾昊阳失魂落魄地启动汽车,朝墨韵开去。
少顷,陆婉怡也开车离开了。
杜墨一直站在过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厂门外发生的一切,一阵熟悉的幽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他知道,是夏天歌来了。
他嘴角含着一丝嘲讽,冷冷地说,“陆婉怡追到这里来,难道,她知道你跟顾昊阳发生了什么?”
夏天歌感到杜墨话里的醋意,心里有些恼怒,“我跟顾昊阳会发生什么?”
杜墨顿时语塞,半晌才说,“你预料到陆婉怡会追到这里来,所以,才对他避而不见吗?”
“当然不是。”夏天歌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因为,我是他们的债主,向他们讨债的时候到了。”
夏天歌是什么时候成为顾昊阳债主的,杜墨突然感到,眼前的夏天歌似乎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他突然想到爱慕夏天歌的另一个青年才俊,墨孤羽。自已跟夏天歌分手,墨孤羽应该有机会了吧。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最近,你见过孤羽吗?”
半晌夏天歌才幽幽地说,“有点想念他做的菜了,等忙过这阵,再去找他吧。”
这么说,墨孤羽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已跟夏天歌已经分手,所有,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实际性进展。杜墨想到此处,竟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杜墨当然想不到,墨孤羽知道他已经跟夏天歌确定关系后,确实消沉了好些天,但他迅速就振作起来。他父亲墨智霖顾不得妻子罗美莲有何想法,径直让他进入墨氏做自已的助理,对他潜心培养,准备将来让他接管墨氏。所以,他现在一边打理墨韵,一边到父亲公司上班,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有余暇伤春悲秋。
接到顾昊阳的电话,他有些意外。
诺顿集团陷入困境,在业内并不是秘密,顾昊阳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要知道,倾墨氏全力,也无力挽救诺顿集团。但他不愿让顾昊阳认为他势力,还是答应在墨韵见他。
顾昊阳走进墨韵,见墨孤羽安排两人在秋爽斋见面,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秋的寒意。他不知道是墨孤羽故意为之,还是只是自已多心,但事已至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墨孤羽正襟危坐,早在里面等着他了。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顾兄,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顾昊阳一阵苦笑,“怎么可能,我现在债务缠身,哪敢轻易来叨扰你。”
两人在位子上坐定,墨孤羽才寒喧说,“做企业哪有一帆风顺的,经历一些波折也属正常,顾兄不必太过自责。”
“天歌最近来过墨韵吗?”
提起夏天歌,墨孤羽的眼晴里顿时泛起了一层薄雾。
“天歌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哪有没事天天往我这里跑的道理。”
“你还不知道吧,天歌跟杜墨已经分手了。”
墨孤羽闻言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他们感情不错,怎么可能分手。”
“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我跟朋友在饭店吃饭,恰好碰到他们闹矛盾。天歌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是我带她离开饭店的。”
墨孤羽怒道:“天歌是个好女人,杜墨让她伤心难过,就是他的错,我这就找他去。”
说着,他已经摸出手机,要给杜墨打电话。
顾昊阳拦住了,“你找杜墨干什么,他们俩人闹掰,你不就有机会了吗。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帮忙。”
墨孤羽却疑狐地说,“昊阳,杜墨跟天歌没戏,你当时没有趁虚而入?”
顾昊阳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此刻只得说,“我倒是想啊,可我是有妇之夫,早就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言爱。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来生了。”
墨孤羽听他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当然不是、”顾昊阳一脸沉痛,“诺顿陷入危机,估计你已经听说了。一个月前,我找天歌借了5000万,当时,是以诺顿20%的股份和阳明山别墅作为抵押的。明天就是最后还款期限了,可是我现在资产被法院查封,银行账户也被冻结,实在拿不出钱来还她。我想请你出面给天歌求个情,宽限我些时日。”
原来是这事,墨孤羽松了一口气,“你跟天歌关系一向不错,这事你跟她说一声不就完了,哪需要我出面说合。”
顾阳昊叹了一口气,“她要是肯见我,我也不会来找你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