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孤羽暗自琢磨,夏天歌不见顾昊阳,自然有她的理由,也算是向顾昊阳表明了一种态度。顾昊阳到期不能还款,又不想履行协议,却想让自已替他出面找夏天歌说情,着实有些让人为难。
只是顾昊阳亲自找上门来,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犹豫再三,他才吞吞吐吐地说,“我跟天歌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我的面子好像也值不了几千万吧。”
墨孤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并不想趟这趟混水。顾昊阳的心顿时冷了半截。但墨孤羽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他不想轻易放弃。
“天歌对你的情意我早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杜墨横插一杠子,你俩早就是一对了。现在天歌跟杜墨已经分手,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不能错过了。如果你能替我在天歌面前美言几句,我一定会全力玉成你跟天歌的美事。”
墨孤羽笑了起来,“你想跟我作交换?”
顾昊阳忙说,“怎么可能,墨羽,你跟我一向投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看好你和天歌,自然会尽力撮合。我现在有难,也请你伸出援助之手,拉我一把。也许天歌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对我网开一面了。孤羽,你要是不帮我,我一家老小恐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顾昊阳这么说,好像他一家老小无家可归是墨孤羽造成的。这种道德绑架让墨孤羽有些不快,他迟疑了一下,才想出一个折衷方案。
“让天歌不收你抵押物这话我确实开不了口,我可以试试替你约天歌。如果她来墨韵,你自已跟她谈。我能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些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昊阳只得同意。
夏天歌的电话打通了,听到她的声音,墨孤羽的眸子里又起雾了,“天歌,你能来一趟墨韵吗?”
没想到夏天歌在电话那头一口就答应下来,“当然可以,我早惦记你做的菜了。不过不是现在,等这两天忙过了,我一定过来好好吃你一顿。我现在高速路上,信号不太好,下来再跟你联系。”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挂断。
夏天歌的精神不错,起码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失恋的落寞,墨孤羽顿时放了心。对顾昊阳抱歉地一笑,“刚才你都听到了,天歌现在高速路上,确实来不了。”
最后一个希望破灭,顾昊阳顿时面如死灰,“孤羽,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墨孤羽见他说得可怜,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得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这样的话别说顾昊阳,就是墨孤羽自已,也觉得太过苍白无力。但诺顿大厦将倾,又岂是墨孤羽所能挽救的。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无话,顾昊阳只得告辞。
顾昊阳走了,但他带来的消息却再一次让墨孤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翻腾起来。如果夏天歌跟杜墨一起,生活幸福美满,他会把对夏天歌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去打扰她。可这才多长时间,杜墨就跟夏天歌分手,瞧顾昊阳的意思,当时夏天歌似乎还受了不少委屈,这让墨孤羽差点气炸了肺。
因此,顾昊阳刚离开,他就给杜墨打电话,“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你。”
这股浓重的火药味立即被敏感的杜墨感觉到了,他立即意思到,墨孤羽是兴师问罪来了,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苦笑。
“好吧,我马上来墨韵。”
杜墨把车停好,刚下车,墨孤羽已经一脸铁青地出现在他面前。
墨孤羽铁定了心要教训杜墨一顿,只是他托大,不肯偷袭,等杜墨站定,才一拳向他打去。
他见杜墨平时文质彬彬的样子,只用了半成功力,而且特意放慢了速度。不料,杜墨却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但这么一来,墨孤羽立即看出杜墨身上的功夫。若是寻常人,这么一拳过去,一口老血早喷出来了,可杜墨竟连身子都没动一下。
原来杜墨也是个练家子,那么,自已就不必跟他客气了。
他揉身上前,挥拳又朝杜墨身上招呼过去。这一次,他料定杜墨会跟他对打,因此,这一次竟使足了十分功力。这次,杜墨的身子晃了一下才站稳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但仍然没有还手。
墨孤羽暴跳如雷,“杜墨,你为什么不还手?”
杜墨调匀气息,好一会儿才缓缓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已经准备好受你三拳,再来一拳吧,我绝不会还手。”
墨孤羽冷冷地说,“你做了对不起天歌的事情,自已惭悔,所以,才不敢还手吧。”
“我不想还手,是因为我确实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伤害了天歌。挨了你两拳,我心里好受多了。”
“天歌是个好女人,我曾经告诉过你,希望你珍惜她,善待她。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让她伤心难过,还让她跟顾昊阳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顾昊阳是有妇之夫,他对天歌心怀不轨吗?”
那天晚上,他跟夏天歌的事情,除了顾昊阳,再无第四个人知道。杜墨立刻醒悟过来,“是顾昊阳告诉你的?”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辜负了夏天歌,我跟你连朋友也没办法做了。”
杜墨警觉起来,“孤羽,你先别激动。顾昊阳今天到厂里找天歌吃了闭门羹,这么快就到你这里煽阴风点鬼火,这事透着古怪。”
“别把人想得那么坏,顾昊阳来找我,是想让我在天歌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让天歌不要收他的抵押物。”
杜墨刚才挨的一拳着实有些厉害,这个时候了,他还感到心里热血翻涌。
他索性坐到路边的花坛上,喘着粗气说,“什么抵押物,你把话说清楚。”
墨孤羽有些后悔自已刚才太冲动,下手重了,不禁担心起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杜墨摆了摆手,“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想要伤我,恐怕还差点功力。顾昊阳来找你到底什么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墨孤羽憋的一肚子火,这个时候竟烟消云散。他坐到杜墨身边,这才慢慢说道:
“诺顿出事你知道吧?”
“略知一二。”
“顾昊阳跟天歌借了5000万你知道吗?”
杜墨吃了一惊,“5000万,这么多,天歌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顾昊阳向天歌借款,是以诺顿20%的股份和阳明山别墅作为抵押的。那笔款明天就到期了,顾昊阳却没有钱还。他找不到天歌,所以,来找我出面,替他求请。”
“怪不得天歌说她是他们的债主,向他们讨债的时候到了,原来是指那笔借款明天到期了。”
但杜墨很快又疑惑起来,“诺顿已经朝不保夕,天歌为什么要借钱给顾昊阳,而且抵押物竟是诺顿的股份和房产?诺顿破产倒闭,她手里的股份就成了废纸,那栋别墅价值不过几百万,顾昊阳对她也算有救命之恩,难不成,明天她真要收回别墅,把顾家人赶出家门?”
墨孤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有没有发觉,天歌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更让我看不懂的是顾昊阳,他是有妇之夫,却似乎一直在觊觎天歌的美貌,他老婆跟天歌斗得你死我活,他却又选择了袖手旁观。……”
墨孤羽突然烦燥起来,“别猜了,还是说说你跟天歌是怎么回事吧。要是你真做了对不起天歌的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杜墨一脸的无奈,“你知道我妈对天歌一直有成见,上次你男扮女装,吓了我妈一跳后,终于答应了我跟天歌的事情。也是我得意忘了形,竟鬼使神差地把我爸妈和天歌弄在一起吃饭。这婆媳俩坐在一起,就出事了。”
“吵起来啦?”
“那倒没有,不过,我妈在天歌面前提了很多过份的要求。天歌受不了,当场就退席了。确实是顾昊阳把她送走的。”
说到这里,杜墨痛苦地低下了头,“你不知道,当时我简直疯了,拼命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可是,她一条也没回。为此,我跟我妈闹僵了,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厂里。”
墨孤羽听得心惊肉跳,想起上次夏天歌来墨韵吃饭,被林乐珊一阵挖苦,也是当场就愤而退席,让他有口难辨,他顿时有些理解杜墨了。
“你妈的话,并不是你的本意,天歌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给她好好解释,她会理解的。”
杜墨一阵苦笑,“我拼命努力过,可她根本就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现在我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妈希望我换个工作环境,可是,她现在身处险境,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墨孤羽不解,“天歌有危险?”
“你知道天歌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那事不是已经有结论,是意外吗?”
“根本不是意外,有人在天歌的被子里和床垫下洒满了铅粉,天歌身体中毒,神智不清,才会出车祸。”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报警?”
杜墨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中,“这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根本就没办法说清楚。大年三十那天,我在她的房间发现了铅粉,第二天,所有证物全部被人销毁,所以,我跟天歌只好马上转移到省城。”
墨孤羽责备地说,“你瞒得我好苦,如果你们告诉我,我岂能袖手旁观。”
“对不起,墨羽。”杜墨诚恳地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不敢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行踪。我们隐姓埋名地到省城一家医院治病疗伤。饶是如此,还是差点被人发现。当时,追杀我们的人一天到医院病房搜寻几次,我跟天歌妆扮成一对农夫和农妇才侥幸逃过一劫。”
墨孤羽勃然大怒,“谁这么胆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追杀到省城医院。”
杜墨幽幽地看着远方,“敌暗我明,没有证据,光凭推断是无法给人定罪的。所以,不管天歌对我的态度如何,只要背后那双黑手不揪出来,我就不会离开她。”
“对不起,杜墨,我误会你了。”墨孤羽有些动情,慨然说,“看得出来,你对天歌是真心的。把她交给你,我就彻底放心了。依你的身手和智慧,我相信你能护她周全。有事吱一声,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