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瑁、蒯越、蒯良、张允等荆州文武百官的推举下。
刘表长子刘琦被委任为江夏太守,黄射迁为章陵太守,但却守制丁忧三年,实则二十一个月。
相比起江夏,章陵郡不过是个虚名,因为现在的章陵郡,仅仅只有五县之地。
章陵郡本就是南阳郡分割出来的郡治,现在南阳郡各县,基本被大汉丞相曹操所控制。
现任南阳太守,正是曹操心腹族弟曹仁。
为了抵抗曹操南下,这些年来,刘表一直把刘备安排在最前沿的新野担任县令。
新野正是章陵郡治下的五县之一。
之前的章陵郡太守,正是荆州长史蒯越,虽然刘备一直垂涎章陵太守一职。
但刘表表面客客气气,与刘备兄弟相称,然却始终没有任命刘备为章陵太守。
这一次,在蔡瑁、蒯良等人的举荐下,刘琦出任江夏太守。
黄射改任章陵太守,正是蔡家、蒯家、庞家三家的阴谋。
荆襄四大家族,蔡家、蒯家、庞家、黄家,如今黄祖一脉没落,黄家另一脉黄承彦,也就是黄祖族弟,又甘当隐士,自是直接把黄家排挤出了权势的中心。
毕竟地盘就这么大,三家分总比四家分,要更好不是?
蔡家和蒯家一心支持刘表幼子刘琮,把刘琦排挤出襄阳,这样就等于让刘琦彻底失去争夺士子的机会。
庞家的庞季,也默认了这个选择。
之所以给了黄射章陵太守的位置,也是因为黄祖刚刚为守卫江夏而死。
黄射也有些薄名,这个时候剥夺黄家江夏太守的位置,已经属于过河拆桥。
要是再不给黄射一些补偿,难免引起荆州各族的不满。
这一点蔡瑁、蒯良、蒯越他们都明白,同样刘表也心里清楚。
不过,当消息传达安陆,黄家老宅时,黄射急怒之下,直接晕厥过去。
同样在黄射身边,协助处理黄祖丧事的刘俨,也是吃了一惊。
刘俨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谋划,提前两年害死了黄祖。
却不料还是让刘琦,接任了江夏太守的位置。
历史上黄祖在赤壁之战前夕,被孙权击败杀死之后,也正是刘琦接任了江夏太守一职。
黄家老宅后堂之内,一脸悲戚的黄射,在医师的救治下,方才悠悠醒了过来。
睁开双目的黄射,看着床榻前的妻儿子女,又看了看一旁的叔父黄承彦,以及门口的刘俨。
“扶我起来。”黄射坐起身子之时,挥手让妻儿子女离去。
“叔父,刘使君欺我黄家太甚,这难道不是叔父的罪过吗?”一脸苍白的黄射,原本圆嘟嘟的脸庞,这半个月来,已经瘦了一大圈。
这会带着怨气的他,瞪着面前的黄承彦,发泄着内心的愤恨。
因为在黄射看来,要是叔父黄承彦愿意出仕,以他荆襄名士的头衔,加上黄家的家世,还有他与蔡家的关系。
黄承彦的妻子正是蔡瑁姐姐,而黄承彦又是荆襄有名的大儒名士,要是他愿意出仕,地位至少不会低于蒯良、蒯越兄弟。
可奈何黄承彦却甘当隐士,无论是之前朝廷的征辟,还是刘表的招揽,他都一概拒绝。
甚至为了躲避刘表的招揽,他曾经躲到武当太和山,修道长达三年之久,以表自己无心仕途之意。
虽然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但身穿皂角道袍的黄承彦,手持碧玉竹杖的他,鹤发童颜,留有一缕长须,飘飘然状若陆地神仙。
面对黄射的指责,黄承彦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福祸相依,权势地位,不过过往云烟。”
“贤侄既无安邦之才,又无治世之能,又何必跳入浊世这个大染缸呢?”
“明日汝父入葬之后,我劝你上书,辞去章陵太守一职,就此隐居老宅,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好一个世外高人,叔父既然如此绝情,明日吾父入葬之后,你我两家至此断绝血脉,我黄射羞于汝为一族。”
黄射愤慨的指着黄承彦,说出了这个时代,最狠毒的誓言。
“罢了,吾这就去给族兄上柱香,这就离去。”黄承彦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出去。
“在下江夏郡吏,拜见黄公。”站在门口的刘俨,自是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刘俨真没有想到,昨日刚到这个皂角道士,竟然是名士黄承彦。
他还真不知道,黄承彦竟然与黄祖还是同族。
因为忙着招待黄家的客人,刘俨昨日一直在忙碌,所以没有见到黄承彦,因为黄承彦在安陆也有宅院,所以并未住在黄射宅中。
黄承彦刚才在灵堂之时,因为人多也没有注意刘俨。
但这会二人在门口迎面相遇,二人的相隔仅有一尺距离。
素来有相面本事的黄承彦,乍一看到刘俨,就不由被刘俨分明的轮廓所吸引。
“天圆地方,中庭饱满,目若星辰,天生贵气……”
黄承彦醉心修道多年,曾在武当太和山修道多年,虽然未能得道,却已经有了几分本领。
当他看到刘俨的相貌之时,却是吃了一惊,虽然刘俨相貌堂堂,天生贵气。
但眉宇之间,竟然隐含一丝黑气,这种奇怪的面相,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因为根据他所知,一个人的面相,与气运相连,也就是说一个天生贵气之人,身上不可能有代表厄运的黑气才对。
黄承彦所学相术并不深,所以当他看到天生贵气的刘俨,眉宇之间竟然又黑气隐现时,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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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黄公话中何意?”刘俨见他欲言又止,也不由好奇的问道。
“你叫刘俨?莫非是宗室之后?”黄承彦刚才听到刘俨自报姓名,又叫他身具贵气,所以猜测到刘俨的出身。
“晚辈孝景皇帝之子长沙定王之后,曾祖更始皇帝之叔。”刘俨直接扯起虎皮,这个时代汉室宗亲的大旗,虽然已经不再吃香。
但一定有了名望之后,也是能够唬人的,就好比刘备,所到之处,世人皆知他乃皇叔。
“原来是宗室之后,倒是一个俊朗的后生。”黄承彦见刘俨相貌堂堂,谈吐不凡,恭敬有礼,不由增添了几分好感。
在刘俨送他出门之时,黄承彦也不吝啬溢美之词。
“黄公过誉了,俨曾在郡学读书,承蒙子通先生提携,得以因功补任夏口县令一职。”
刘俨这个时候,也没有客气,而是趁机把自己的功绩表露了出来。
“子通能够看重他,倒也有几分眼光,不错,不错……”黄承彦走出大门之时,再次看了眼刘俨。
时值正午时分,身穿白袍麻衣的刘俨,拱手一拜,
当他抬头起身之时,当空寒阳照射之下的刘俨,脑门之上竟然隐隐散发出一道红紫之气。
这一幕看得黄承彦又是大吃一惊,当他再次细看之时,却又发现刚才看到的红紫之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哉,怪哉……”黄承彦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手持碧玉竹杖的他随即迈步而去。
“叔父他真的走了吗?”躺在床榻之上的黄射,看到刘俨回来,脸上充满失望之色。
“守制丁忧这是制度,刘使君这一手,天下之人,莫能为明公执言,现在刘使君让你守孝期满后,迁任章陵太守,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刘俨也没有想到,刘表会有如此安排。
事实上在汉代,守孝丁忧之事,也仅仅是刚刚兴起,尤其是汉末时代,太守相当于武将,军政大事一肩挑。
因为身上职责所在,很多将领都特例戴孝任职。
但黄射因为家道中落,江夏太守一职又是要职,所以他被刘表踢掉,也能够理解。
只是刘俨之前没有想到这点,这才判断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