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同床共枕三年有余,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也暗中嘀咕莫不是从前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即便前世盛翊为救自己而死,越宛倾却不打算再重蹈覆辙嫁给盛翊。如今她只盼能够亲人安好,大仇得报。她心中百转千回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公主府门前,便也收了心思不做他想。门房一见是越宛倾来了便先堆了笑脸出来,口中奉承道:“公主早就交代过了,若是郡主前来不必进去通报,直接进去就是,公主这是盼着郡主来呢。”
越宛倾的外祖父荣亲王与先皇是一母同出,所以越家也可说是皇亲国戚。越宛倾可与皇子公主们以表亲论称,自然关系亲厚些,与三公主更是志趣相投。两人相交数年,当真是情同亲姐妹。前世越宛倾远在封地,越文靖血溅大殿,越家人怕惹新帝不快不敢替其收尸,是盛楚悦置办后事替越宛倾葬父。越宛倾闻言勾唇一笑,使了个眼色,清乐便会意从荷包里掏了一锭银裸子出来打赏,门房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进了内院隐约听见琴声袅袅,引路的丫头径直领着越宛倾去了琳琅小筑,正是府里惯常用来宴请宾客之所,问了便答:“公主招了乐姬在里面听曲。”
越宛倾便也不客气,叫人退下自己径直进去了。果真见小筑中有乐姬抚琴,一旁的小榻上有一衣衫不整的貌美女子正闭目养神,似是听得入了迷。乐姬见了越宛倾便停了手下动作起身行礼,塌上女子察觉动静缓缓睁眼,见了来人便唇边带笑,这才慵懒起身。她起身随手撩起滑落小臂的外衫披上,坐起时那截嫩白的小腿便也被宽大的裙摆遮住,只是面上神色仍是慵懒随意,显然也未将越宛倾当做外人。此人正是这公主府的主人,当今圣上的第三女——三公主盛楚悦。越宛倾不必人招呼便在一旁小榻上坐了,目光从琳琅小筑打量到盛楚悦身上,不禁感慨道:“若说这尚京城中最逍遥自在之人,你当属第一,连我都羡慕不来。”
四年前大尚与东阜和亲,便是嫁了盛楚悦去做东阜的太子妃。可惜那东阜太子是个短命的药罐子,三公主嫁过去才一年多丈夫就归了西。也算那东阜太子有些良心,临死前同东阜皇上求了旨意,待他去后便送太子妃回母国。等三公主回到大尚,皇上怜惜女儿便给建了公主府,也是让她在此颐养天年的意思。可三公主也只比越宛倾年长三岁,如今不过二十岁便守了寡。她原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日子过的这般无趣,自然是会给自己找乐子解闷,且在自己府中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也难怪越宛倾这般说了。盛楚悦便似笑非笑道:“倾倾不必羡慕,等你将来也死了丈夫也能如此快活。”
这话自然是诓人的,如三公主这般的世上能有几人?如她姑母越芳容这般死了丈夫的,被婆家赶出来回了娘家还算是好的。若有那心思阴毒的婆母,留着儿媳慢慢磋磨撒气,那才是万念俱灰没个解脱。越宛倾自然知道盛楚悦这是同自己打趣,还是捧着脸叹了口气。“想想我母亲,再瞧瞧你和我姑母,我便觉得这嫁人委实不算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