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身体几乎麻木,已然察觉不到疼痛。霍令宽的怒火丝毫没有停歇,甚至越骂越激动,扫帚一下一下往霍斯尧的背上打去。“你当所有人都瞎了!顶着你弟弟的名字,当众和那个女人眉来眼去!你在洛城都干了什么?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是你弟弟!你怎么敢让他死后还要背上这样的骂名!”
“他是替你死的,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一意孤行,招来那么多仇家!是你打破了我们霍家原本该有的平静!是你追逐名利,欲壑难填,却要让我们霍家上下替你来背负危险!”
娄叔带着季从安,冒雨赶来。季从安看见这场面,脸都吓白了,哭着上前去拉开霍令宽。“这是怎么了!你要打死他吗!怎么又闹成这样啊!”
“你还护着他!”
霍令宽怒视季从安,“要不是你的纵容,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纵容什么了!”
季从安心疼得跺脚,“手心手背都是肉,就许你纵容阿宁,不让我心疼心疼自己的儿子吗!你这个老腐朽!从小到大你给过他什么?你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吗!”
“咳咳……”霍令宽气得大咳。“夫人!老爷昨天已经吐血了!您可别再刺激他了!”
娄叔道。季从安一愣。吐血?她抿了抿唇,犹疑片刻。来的路上她听说了一些霍家发生的事,但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娄叔……”霍令宽支撑着椅背,身体佝偻,片刻才缓了过来,喘息道,“用不着说这些,他们母子连心,什么时候考虑过我?”
“那你什么时候考虑过阿尧?!”
季从安没忍住,眼眶红了,“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的心怎么能狠成这样?再怎样也不能让他带伤跪着!”
“他就是跪死了,能把我的阿宁还给我吗?!”
霍令宽激动起身,恶狠狠的目光直直钉在霍斯尧的身上,“我问你,能吗?!”
能吗!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霍斯尧脊背僵硬,眼神中最后一点温度也褪去了,寸寸发冷。对他来说,这些言语迎面打来,远比暴雨更刺骨锥心!季从安咬着牙流泪,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有千万句辩解,但只要霍斯尧不愿意开口,她说什么也没用。父子之间的鸿沟早已铸就,不仅是二十五年来的冷落和偏爱造成的,更是因为中间还横着一条血淋淋的生命!“阿尧,你先起来。”
季从安伸手拉他。冰凉的指节握上季从安的手腕。“不用,这是我欠他的。”
霍斯尧抬头,眼神冷漠无光,字字清晰,“我还。”
“你还?”
霍令宽也红了眼,“你拿什么还?你能让他起死回生?还是你要拿这条命去赔给他!”
“你想要这条命?”
霍斯尧抬眼,凉薄的笑意在唇角蔓延,突然从腿侧掏出一把刀,扔到霍令宽身前。叮!雨水打过刀面,冷光毕现。“好,那就亲自来取!”
“阿尧!你说什么胡话!”
季从安吓得去捡那把刀,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