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信我,可他们若是不信我,又该如何?”阮宁并不介意阮陶对她的试探,也相信对方的忠心。
如若不然,也不会费如此大的周章想要救她出去了,可是司徒家就不一定了。
“陛下,他们信不信你原本的身份不重要,只要他们知道你现如今是希氏仅存的血脉,一定会努力保住您的。”
“仅存的血脉?”阮宁皱眉:“你不要忘了,现如今在真正的希宁,还在奉翎的手中。”
阮陶阴恻恻一笑:“起死回生这种事情,说出去能有几个人相信,事到如今,奉翎不也并不敢大张旗鼓的将此事声张出去么,他也是要等一个契机的。”
听他如此说,阮宁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说的不错,所以奉氏的敌人,都不会、也不愿意去相信,他接回来的是真正的靖文女帝。”
“对,正是如此!不过我们要赶在他昭告天下之前,散布谣言!”
“好,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此处?”阮宁看了一眼阮陶,对方的脸上也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不瞒陛下,这里果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契机么?”阮宁望着东边被远处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顶,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若是都死了的话,是不是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阮陶一愣,立刻明白了阮宁的意思,连忙点头:“不错,若是人屠赛提前结束,那这些守卫森严的骑兵自然都会撤下去了。”
“雪崩,”阮宁简单的吐出这两个字:“只有雪崩,不好查证,也没有结果。”
阮陶倒抽了一口冷气,用力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只是陛下从前行事一向仁善……
阮宁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侧头看了过来笑问道:“你不是觉得,我有点残忍?”
“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阮陶果断摇头。
“我曾经想救赎他们,不过他们却不肯救赎我。”阮宁想到胡丁元离开时那歉意的目光。
有什么用呢,背叛就是背叛,或许死的人是她,她心中还不会有这么多的戾气。
“去办吧。”
阮宁丢下这三个字给阮陶。
而在这简单的三个字背后,关乎的是无数人的性命。
……
“驾!”
陆鼎策马扬鞭,几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双眼早已熬得通红。
“公子!您且歇歇吧!”拂时就跟在他的身后,劝了多少日子,根本屁用没有。
也不知道公子是被什么东西魔怔了,疯了似的想要去无念山那个地方人,照他们现如今的速度,伯爵爷的人就算是跑死了几匹汗血宝马,怕是也赶不上。
陆鼎对拂时的话充耳不闻,越是靠近无念山,他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的冲动就愈发强烈。
他早就应该来的,越早阮宁才会越安全。
他到底不是个记仇的人,回去赌气不吃不喝了两三天,最初的那一股怒气就渐渐消了,再后来虽然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担忧和心疼。
再说了,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犯不上跟人家小姑娘置气!
陆鼎这样想,马鞭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下。
近了,近了,就快要到了!
陆鼎看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若是真的被他找到了,说些什么好呢?
说本大爷不跟你这个小妞儿计较了?
还是问问她有没有好好反省,跟小爷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不行不行,她那么要面子的人,若是这么说,肯定打肿脸充胖子都不带搭理自己的。
那……
就说死丫头给小爷的头剪的这么难看,害的小爷都嫁不出去了。
呸呸呸!什么嫁,自己真实被表姐这个恨嫁给弄得魔怔了,分明是娶。
对,害的小爷连老婆都讨不到了,必须要负责才行!
陆鼎越想心跳的愈发厉害,拂时一时间干脆跟不上他的速度,远远地被落在了后面。
“世子爷!你且等等我啊!”拂时高喊一声,连忙夹紧马腹也加快了速度。
在伯爵爷找来之前,他将公子丢了那还了得!
马匹一路飞驰在官道上,渐渐向着无念山逼近,此时此刻的举例已经能够遥遥望见雪山的山尖儿。
就在陆鼎一颗赤子之心,怀着满腔热血想要去救阮宁脱离苦海的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众官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回事?”陆鼎放慢了速度,却是不肯停下来,骑兵见状强制替他勒紧了缰绳。
“不能去!雪崩了!是要死人的!”
“什么?你说什么?”陆鼎大声质问着,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听不懂话的,雪崩知道么?就是山顶上的积雪塌啦,人全都给埋在里头了,没有活的!”
“嗡嗡嗡……”士卒最后的话落在陆鼎耳中已经完全变成了蜂鸣,他拼命的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认定对方说的全都是谎言一样。
“赶紧回去吧!去了也是送死!”士卒一边说,一边驱赶着陆鼎的马匹。
“世……世子爷,怎么了?”拂时呼哧带喘的总算追了上来,见到的却是陆鼎在马上摇摇欲坠的身影。
幸好拂时有功夫在身,眼明手快的立刻跳了过去,正好接住了栽下马来的陆鼎。
“世子爷!您怎么了!”这可给拂时吓坏了,他连忙伸手按住陆鼎的人中,有力的手指总算是将人给按醒了回来。
“她……我要救她出来!”陆鼎喃喃自语着胡话,拂时看在眼中一阵心疼。
“世子爷,您这是积劳成疾!奴才求求您了,好歹睡上一个囫囵觉再说。”
“救她,救她,我要去救她!”陆鼎却是用力挣脱开了拂时的手,踉跄着拿起马鞭,竟还想要翻身上马。
“世子爷!使不得啊!”拂时无奈的一拍大腿,把牙一咬,把心一横,走上前去用力点了陆鼎的穴道。
少年的挺拔的身影再一次倒了下去,拂时连忙接住,然后将他半拖半抱上了马背,然后从关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锞子递给不明所以的骑兵们:“几位军爷,劳烦您了,这里附近可有住处?”
做完这一切,拂时就牵着陆鼎的马,顺着骑兵们指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