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饭,咱们还吃么?”
耗子看着薄唇紧抿的阮宁,现如今他跟在阮宁身边的时候也挺久了,可是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这样的神情。
说不上来,像是得意,可又好像是很难过似的。
阮宁并没有回答耗子,而是为自己满满的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滚烫的烈酒流入了她的喉咙,呛得她立刻咳嗽起来,双眸也被刺激的通红,可却让她莫名觉得有几分痛快。
耗子只好傻呆呆的坐下来,一边胆战心惊的看这阮宁喝酒,一边小心翼翼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清水缓缓从更漏泄出,银月不知何时已经隐没在朦胧的云层之后,耗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经凉了个彻底,他抹了一把脸,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看向自家主子。
只见阮宁已经歪倒在了地上,而七八个空酒壶在她身旁一字排开。
我勒个老天爷,这是喝了多少啊!八壹中文網
耗子立刻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跑到阮宁面前扶着她的胳膊勉力将她支撑着站起:“我的小祖宗诶,您这是怎么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阮宁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眼,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望着耗子,傻傻的点了点头。
耗子暗暗自责,正准备将阮宁给背到背上带出去,却突然听到窗子外传来一阵响动。
耗子抬眼去看,就见一个黑影干脆利落的翻了进来。
“曜星?”耗子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来人,皱眉道:“主子不是说让你待在府里,不许随便出来么?”
“他还说今日要早些回去,给我带燕京城正宗的余记烤鸭呢,可他不也没做到么。”曜星理直气壮的回嘴,耗子又气又怒。
“你瞧瞧,还给自己喝个烂醉,若不是我来帮忙,就你这小身板儿,不得累瘫在半路上?”曜星抱着肩膀,细长的眉眼弯起一个娇俏的笑容。
耗子不服气的就想要将阮宁给背起来,可他不是天生习武,平日里也不怎么做重活计,阮宁虽然体型瘦削,可身量却是高挑,分量自然也不会太轻,他赌气之下,没有背稳,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曜星立刻一阵风似的跳到了他的身侧,将耗子一把扶住,然后拉住了阮宁的胳膊,轻轻一拽,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走吧。”曜星拦腰将阮宁抱起,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耗子:“我原谅你们两个背着我出来吃好的了,还不计前嫌的帮你善后,明日记得拿余记的烤鸭来做谢礼,两只。”
“吃吃吃就知道吃!两只!你也不怕撑死!”耗子颇有些不服气,不过论本事,他确实比不上曜星,论长相……
那更没有可比性了。
主子……主子该不会抛弃他吧?
耗子扁了扁嘴,很是委屈,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叫马车。
至于烤鸭!必须走主子的账!
耗子愤愤的想,可等他折回来去找曜星的时候,那里还有他同主子的踪影。
这小子!该不会要拐卖他们家主子吧?
耗子正急的团团转,就见到桌上留下的字条,上面言简意赅的两个大字:“回府。”
居然是回去了。
耗子皱了皱眉,好端端,为什么放着马车不坐呢?
月黑风高,寂静的街道上只偶尔传来巡逻士卒的脚步,以及打更老人的铜锣声。
夜色下的燕京城,比任何时候都要僻静。
曜星抱着怀中的人,步履依旧轻盈,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这阮宁那被酒气晕染得嫣红的面颊,轻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被夜风吹醒了一些,阮宁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喃喃道:“去哪儿啊这是?”
她感觉到了身下的颠簸,但此时此刻,却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坐在马车中。
头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回家。”
“家?”阮宁念出这个字,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没有家。”
家这个东西,于她而言,许久都不曾存在过了。
自打十岁那年父皇过世,那冰冷的皇宫,就已经不再能够称之为家了。
而前世的她,即便有老家伙的照顾,还有老大以及那些战友,却也只有部队,没有家。
“巧了,”曜星闻言却是笑了:“我也没有。”
阮宁并没有听见后面的那句话,而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小半天。
阮宁是被尿给憋醒的。
她晕乎乎的支撑起身子,正准备下床的时候,伸手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这诡异的触感将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一声:“啊!”
这声音也让那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然后一张漂亮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探了出来,阮宁方才摸的,正是他的头发。
“你你你……”阮宁指着眼前的曜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曜星抽了抽鼻子,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小缝,待看清楚阮宁后道:“哦,你醒了啊。”
“这是哪儿?”阮宁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陈设十分陌生。
曜星打了个哈欠,十分淡定的应道:“客栈啊。”
“客栈?”阮宁皱眉:“我们为什么在客栈,耗子呢?”
她昨晚心绪着实有些混乱,所以便按捺不住喝了许多的酒,最后断片了,不过她想着反正有耗子善后,不会有什么意外。
结果没想到耗子居然擅离职守了,而曜星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本来说带你回府,可你死活不要,我没办法,只好先找个客栈将就了。”曜星回答的一本正经。
“那!你为什么!”阮宁忍不住磨牙:“为什么不开两间房!”
曜星一脸无辜:“主子,节约点不好么?我这是给您省钱啊。”
省你妹的钱!
你要是真想省钱,少吃几顿就有了!
“再说了,”曜星似乎是觉得阮宁的眼神要给自己吃了,又吞了吞口水解释道:“你昨天喝成那样,我在这儿,也方便照顾您不是。”
“不需要!”阮宁咬牙切齿。
“谁说的,昨晚上您可一直吵吵着,要如厕呢。”
曜星这一提醒,阮宁顿时感觉到下腹一紧。
她铁青着脸开口:“你确定?那……那你做什么了没有?”阮宁一边说,还一边去摸自己的衣服,却只摸到了亵。
轰隆……
脑袋中一阵嗡鸣,阮宁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