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露出职业的笑容，态度颇为恭敬。
“我是se购物中心负责化妆品业务的经理，封先生在我们这里为您购买了一批产品，让我们给您送过来，这是清单，请您过目并查收。”
说着，递上来一张清单，脸上微笑不变。
与其说是一张，倒不如说是一条，长度能拖地，品牌挺丰富，主要是护肤品，眼霜居多。
都是贵妇品牌，价格很是美丽，清单的最后是总价，六位数。
姜晚：“……”
抬眸，目光落在尺寸惊人的箱子上，嘴角抽了抽。
小伙子抱着箱子，忍不住打量姜晚。
在商场工作几年，真没见过哪个男人给女人买化妆品，是成箱买的，出手倒是阔绰，就是做法有点迷。
有钱人的世界，看不懂。
“箱子有些重，需要我送到您宿舍吗？”
“不用了，女生宿舍你们上不去。”
姜晚签了字，接过沉甸甸的箱子，往宿舍楼走，迎面被陆明扬拦了下来。
陆明扬惊疑不定，一眼扫见清单最后的总价，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来找姜晚，本意是想解释在舞蹈室没替姜晚说话，顺道道个歉，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姜晚，你就甘愿做被包养的菟丝子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晚抬起头，对上陆明扬愤怒的眼神，眯了眯眼，对他的质问，浑然不在意。
“我乐意。”
陆明扬瞳孔骤缩，呼吸变得粗重，是气出来的。
“自甘堕落！”
姜晚冷嗤一声，绕过他身边，往宿舍走。
陆明扬慌了一下，转身去抓她的手臂。
姜晚侧过身，避开了，眼角睨了他一眼，冷冷的。
陆明扬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落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很不甘心。
“如果你只是想嫁豪门，为什么要拒绝我？”
陆家比不上封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只要她收回分手的无理要求，那么，一切唾手可得。
为了几个钱，选一个不能人道的残废，这不像姜晚的作风。
姜晚想了想，偏着头，似笑非笑。
“大概是因为，你不够豪门？”
陆明扬瞬间面色铁青，愤然离开。
拐角的树荫后，短发的女生一脸震惊。
包养？
豪门？
眼见姜晚抱着箱子上楼，她把手机的视频录制界面点了结束，缓缓露出一抹阴森的笑。
姜晚回到宿舍，把箱子拆开，看到满箱子的贵妇护肤品，哭笑不得。
用三年都用不完吧？
她拍了照片，想发给封景，问他怎么突然给她买这些，刚点进消息界面，姜文阳的电话就来了。
姜文阳劈头盖脸就问：“你跟封大少爷搭上线了没有？给你的电话，你有没有主动联系过？”
姜晚勾起的嘴角压了下来，往椅子上一坐，姿势散漫，声音也提不起劲。
“联系过。”
姜文阳对她的散漫态度很不满，训斥了几句，又追着问：“你们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姜晚垂眸，漫不经心。
“就那样。”
“就那样是怎么样？”
姜晚开始不耐烦，往杯子里倒了半杯凉开水，喝了一口，也没压下心头那股烦躁。
她不说话，姜文阳就问得更急。
“牵过手没？”
“嗯。”
“抱过没？”
“……”
姜文阳一顿，意识到这个问题过于直接，他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委婉的点的问法。
“约会过了没有？”
姜晚又喝了一口凉开水，心头那股郁气挥之不去，她口吻就有点糟糕。
“没有。”
姜文阳一怒，声音沉了下来，恶声恶气的。
“特意交代过你，你怎么到现在都没个进展？这都过去多久了，连个约会都没有？你怎么做事的？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把家里的危机放在心上？”
他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伴随着椅子被拖开的声音，大概是情绪激烈到站了起来。
实际上，距离他给姜晚发封景电话号码，只过去不到十天。
对岌岌可危的姜氏企业而言，十天足以致命。
多拖一天，姜文阳都受不了。
他需要姜晚马上跟反封大少爷确定关系，不管用什么方法。
姜小曼戏谑的声音传来。
“姐姐不会反悔了吧？我就说嘛，封景那个变态，谁敢接近他，更别说嫁了，又不是活腻了……”
话没说完，被李香梅给截住了。
“小曼，你小声点，别乱说话，小心被她听到。”
姜文阳语调一变，近乎咆哮。
“姜晚，你难道反悔联姻了？！”
直呼其名，没有情面可讲。
姜晚握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姜文阳呼吸急促，似乎憋着火想发泄，被李香梅给拉住，小声交代了他什么。
大概是有意捂住了手机，声音变得小而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
十几秒后，姜文阳继续开口，语气依然不善，但明显克制了。
“总之，你给我抓紧时间，拿下封大少爷，还有，你攀上高枝了，也别忘了你妹妹，找机会带她去见封二少爷，最好你们姐妹都嫁进封家，以后好有个照应。”
姜晚冷笑。
照应？
姜小曼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不摆脸色，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食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姜晚说得很慢，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只答应联姻，其他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忘了，是家里操办，你才有机会接近封大少爷，你攀上了高枝，就不打算管家里人死活了？小曼是你妹妹！”
姜晚笑了，嘴角勾着弧度，眼神却凉薄。
“那也得她把我当姐姐看待。”
“姜晚，你什么意思？！”
姜文阳怒吼，姜晚却没听，挂掉电话，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拿起杯子，猛灌了两口凉开水，才把心头的那股燥给压下去。
宿舍门开了，姚菈快步走进来，气呼呼的。
她一眼扫见姜晚手里的凉开水，拿了过来，仰头把剩下的凉水都喝了，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呯的一声。
再用力一点，杯子都要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