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常在宫廷行走的人,深谙欺上瞒下的真谛!
贺天阙几乎是在看到这小动作的瞬间,就明白了总管太监的意思……
东宸帝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九王爷并非只带了姜冬藤一个人去了大报国寺,可是却志同道合的忽略了姜冬藤的同行者!
姜素的女儿,乔浅月!
“陛下切勿担忧,太后吉人天相,自然能长命百岁!”
贺天阙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安抚道。
姜素,皇室禁忌,东宸帝的禁忌!
比太后和九王爷都危险的存在,绝不能提!
“哼!”
东宸帝闻言,冷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姜冬藤一人之力到底有限,回头你也带着人经常去大报国寺看看太后,别让外人以为只有朕那好皇弟关心太后,朕可不担那不孝的名头!”
“遵命!”
贺天阙闻言,当即应道。
“还有……”
东宸帝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黑着脸道,“给太后看诊要尽心竭力,不能藏私!”
别人都懂的道理,东宸帝何尝不懂?
只是兵权旁落,他这个东宸皇帝当的实在是憋屈,可是,就算是再憋屈,再不甘心,他也只能盼着太后好好活着,否则……
王都再无人能牵制独孤羡,独孤羡这条猛龙将离开搁置的浅滩,到时候他还是不是东宸的皇帝,那就真的两说了……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
贺天阙这厢又在宫中逢迎上意了一通,东宸帝好歹放行,他这才出宫回了贺家,可是才到贺家就看到贺家后院一片鸡飞狗跳……
“老爷你可回来了,大小姐她闹着不吃饭,奴婢们怎么哄都不管用啊!”
看到贺天阙回来,奴才们当即端着原封不动的餐食上前道,“老爷快去劝劝大小姐吧!”
“莲娘呢?莲娘没去劝霜儿吗?”
贺天阙一听自家女儿不吃饭,顿时就急了,一边往贺锦霜的院子走,一边问道。
“莲夫人去劝了,可是不管用啊!”
奴才闻言,赶忙道,“大小姐在外面受了气,已经闹了两三天脾气,今个儿直接不肯吃饭了!”
“受了气?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的女儿受气?”
贺天阙闻言,顿时气的红了眼。
他出身微末,靠着娶了一房有钱有势的妻子才扶摇直上,发妻猛如虎可是一直无所出,现在可好,他升官发财死老婆,总算是找回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可不对这唯一的血脉疼若掌珠?
贺天阙对贺锦霜疼爱异常,她一回来就住到了贺家最好的院子中。
“霜儿?霜儿你开开门!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这些天一直忙着太子的病情,忽略了你……”
来到贺锦霜的门外,贺天阙当即收起了在外的威风,低声下气的道,“奴才们说,你在外面受了气,你告诉爹爹,是谁给你气受了?爹爹这就给你出气去!”
“爹爹倒要看看,这王都到底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敢给我贺天阙的女儿气受!”
听到贺天阙的话,门里正偷偷啃鸡腿的贺锦霜傲娇的冷哼了一声,赶忙擦了擦嘴,道,“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霜儿快把门打开!”
片刻之后,贺锦霜打开房门。
贺天阙一见女儿,顿时喜笑颜开的上前。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宠着的!
“爹爹说了要为我出气的,那爹爹你去杀了乔浅月!”
贺锦霜见此,颇为受用,直接提要求道。
“谁?”
贺天阙闻言一愣。
乔浅月?
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儿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就是乔浅月!”
贺锦霜闻言,当即道,“女儿在云衣阁被乔浅月那个贱人揭露了有孕的事情,如今整个王都的世家小姐们,都知道了我是萧家的未亡人,肚子里怀着萧启荣那个死鬼的孩子,女儿没脸活着了,呜呜……”
说着,乔锦霜就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揭露你有孕?乔浅月?”
贺天阙闻言,老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后知后觉的道,“你说的是锦官城的那个乔浅月?姜素的女儿?”
“除了她还能有谁!”
乔锦霜满眼恨意的抽噎,摇晃着贺天阙的胳膊道,“爹爹你帮我杀了她,我要她不得好死!”
“胡闹!”
贺天阙反应过来,当即甩开了乔锦霜的手,疾言厉色的道,“杀了乔浅月?你说的倒是容易!你知道乔浅月是谁?她可是姜素的女儿,姜家的表小姐!姜家的护犊子满王都皆知,别说是我,就连当今陛下都不敢妄动姜家人,你让我去杀了乔浅月?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推到火海中去?!”
贺锦霜闻言,神情一愣,不敢置信的呢喃道,“爹爹?”
自从她被接到王都和亲生父亲相认后,爹爹为了补偿她,几乎是对她千依百顺,贺锦霜还从未见过贺天阙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一时间吓坏了。
贺天阙吼了一通之后,脸色依旧不好看。
贺锦霜见此,顿时有些慌了,下意识的上前,小声的道,“爹爹不是在陛下面前最受宠的人吗?怎么还动不了一个乔浅月?”
看到女儿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贺天阙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拉着贺锦霜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霜儿啊,你不懂,你不懂王都势力的盘根错节!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根深蒂固,若非如此,当年陛下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姜素逃出天牢?我之所以备受陛下宠信,也是因为姜家的存在,姜家不倒,我的盛宠就长盛不衰,但是,动姜家的人,那就是和姜家彻底结成死仇……”
“这样的事情,上面那位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身为臣子也得留个心眼,自掘坟墓的事情却绝不能做!你明白吗?”
贺锦霜闻言:“……”
她不是很懂。
“唉!你不懂就去问你娘,你娘当初怀着你尾随在姜素身后逃到了锦官城,她对其中的隐秘多少知道一些,你只需要记得……”
贺天阙见此,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乔锦霜叮嘱道,“在王都,有一个人绝对不能轻易提及,那个人就叫姜素!”
“姜素?”
贺锦霜闻言,呐呐的开口,“乔浅月的母亲?”
“没错!”
贺天阙神情笃定的道,“还有就是,除了戚太贵妃和戚皇后的母族戚家之外,姜家的人绝不能轻易动,因为在我们贺家没有实力取而代之之前,动姜家,就等同于动摇贺家根本!”
贺锦霜闻言,神情懵懂的呆在了原地。
贺天阙见此,叹息了一声,命人将饭食重新端了进来之后,又命人再去煎一副落胎药送来。
贺锦霜一听落胎药,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爹爹,我能不喝落胎药吗?”
“不能!你是贺家女,萧家是戚太贵妃和戚皇后的姻亲,若是萧家当初愿意给你个名分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要杀了你,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与萧家有所牵扯的,这孩子必须打掉!”
“……”
贺锦霜闻言,想到乔浅月在云衣阁说过的话,顿时心如死灰。
打掉孩子?
她何尝不想?
可是乔浅月却已经明白的告诉过她,她只会承受痛苦根本打不掉孩子啊!
贺天阙见此,叹息了一声,一脸自责的离开了贺锦霜的院子,当即将服侍贺锦霜的奴婢给招了来……
给女儿气受的是乔浅月,他肯定是不能动的,可是……
若是旁的人也让女儿不痛快了,那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片刻之后……
“秦家女?秦湘湘?那个外放沧州治理河道十年才刚归来的秦赞家的?”
“正是!”
“小小秦家女,也敢欺负我贺天阙的女儿,他真的当我这个御前红人是白当的?!”
“……”
——
是夜。
乔浅月刚给女儿洗了澡,正在给女儿绞头发,就看到秦湘湘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你不去准备就寝,怎么还哭起来了?”
不等秦湘湘开口,乔浅月就察觉了不对,当即道。
“师叔……”
秦湘湘闻言,当即红着眼道,“师叔,家中让人递来消息说有事,湘湘要回家一趟,暂时不能在师叔跟前侍奉了,还请师叔恕罪!”
说着,秦湘湘就跪了下来。
“……”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将毛巾交给乔金金就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道,“我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家里有事你只管回去,弄得我跟前好像多需要你侍奉似得,我巴不得甩掉你这个小膏药呢好不好?”
“呜呜,那湘湘就先告退了!”
被扶起来的秦湘湘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告退而出。
乔浅月看着秦湘湘离开的背影,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