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错觉,都只是一瞬,这一刻,他只是双手,更加紧紧地攥紧了刀刃,用大腿控制战马,直接先是冲向了像是发了疯的韩朝那里。 韩朝使的是一根丈八大矛,这东西,也就是宋人常用的马槊,操作难度极高,而且马槊的技艺,要求很高,到了明朝基本上,都是武学传承的将门子弟才会使用。 韩朝一槊戳死了一名北寨的马兵,接近着双手上移,一计荡枪,又是将尾随在他侧方的齐景坤给荡下了马,夹腿纵马,就是要狠狠踩踩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佑冲来,刚好正是这个韩朝甩尾收枪的空档,一刀背磕在马臀上,势若长龙,近了韩朝身旁…… 韩朝顿时大惊失色,可是他手里大矛势能已是到了后背,这一刻他卯足了气力,拼命使枪回正,可是李佑被就是偷袭,此刻他手里马刀,朝着韩朝脖颈一滑,两马相错而过,韩朝便已是已落马身死。 从地上赶忙爬起来的齐景坤,劫后余生,这算是李佑第二次救他了,虎目瞬间赤红,可是他来不及对李佑感激,便是连忙翻身上了自己战马。 骑兵战阵中落马,基本必死,会被敌我双方的战马,给活活踩死。 按理说,一面倒的战斗的,可是进行的并不怎么顺利。 首先是天色太黑,马蹄太吵,号令根本难以下发,冲击之后,变成了散兵游勇,甚至连敌我都分不清楚。 而这时候的骑兵多是像李佑一样,喜欢靠着自身本领进行游斗,根本没有任何的配合。 其次是另一边的韩朝和张大胆则是不敢输,不能输,这可不是给官方背书的打假仗,他们的身价性命,都是在这寨子,输了这里,孑然一身,在着冬日里,也只剩下抛尸荒野,所以一时间也是起了血性,更加凶悍。 李佑作为首领,也是和飙车一样肾上腺激增,只是一味地进行冲杀,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着指挥的任务。 在杀了韩朝之后,他完全是没了意识一样随着胯下马一起横冲乱撞,在这种群战场之中,脑子极为容易被放空,或许是过于兴奋,身体早就游离于大脑控制的外缘,基本上都是身体先行做出动作, 他在中间还斩杀了两个敌兵,到得最后,他自己都没什么意识,记不清楚了。 直到战场喊杀声,逐渐减弱,他这才开始收拢马队,报数之下,竟然发现自己人马少了一半,许多都是不见了,就是连狮大勇都是不见了。 “折损这么多吗?”
这让他不由得心惊,或许是跑散了,李佑准备喊人搜寻,可吴大鼎急着跑过来喊他赶紧攻内寨。 “你那里死伤多少?”
“二十多了。”
李佑抿了抿嘴,也不知他们南寨的具体死了多少,来不及难过,带着人马齐齐到了内寨跺墙之下。 这么一个半圆形的乌龟壳,怎么打? 这一次远远要比在邢有道家的困局严重的多。 夜色中的李佑,顿时心里焦虑。 这一次带着人马来平旗杆山,除了心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外,一来是为了打粮,如今他已经和沔县的缙绅闹掰,想要再像之前那样,轻易获取粮食,肯定不可能了, 二来在战略上,旗杆山必须提早根除了,不然被缙绅引为援手,许一重诺,来一个驱虎吞狼,那他更是骑虎难下! 缙绅则是左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如此输给他所恶心的人,他更愿意先下手为强! 最后一点,则是李佑并不想和武诸葛手下的人,进行火拼,与其内斗,还不如按着他的方式进行一个“和平演变”。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想着以牛进库骗寨,至少骗进内寨,然后再进行奇袭,砍了猪老大,这样打个先手,团灭不难!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在外寨就给打了起来,内寨完全是稳如老狗! 如今是成了这个局面,虽然目前是赢了一半,可他自己人手,居然也折损这么大,如果再不打下内寨,积蓄资源,如何去迎接缙绅的反击? “没有榆木喷,这寨子难打啊!”
“有榆木喷也打不下,这起码得十几斤的重炮才行!”
榆木喷是一种简易的土炮,有的用榆木树皮裹着炮筒的发贡,有的则是直接就使用榆木类的木材,作为炮管,这种技术即便是在近代我军抗战史上,也是有着记录! 而这时所说的重炮,大多是指佛狼机,也有小佛朗机、灭虏炮,弹重也有五两到十两,就是187克到375克,对付清军的重型盾车,都是绰绰有余,一炮过去,让他们任何盾车都成为碎片。 “说那些都没用,现在该怎么打?”
李佑面沉似水问道,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还能怎么打? 只能是蚁附攻寨了,得那人命去填。 众人沉默了一阵,战斗打到这里实在是超乎意料,这寨子土墙只有不到两丈高,可问题上上面挂了悬板,对面的弓手,可以有条不紊地从箭窗射箭,而他们全完打不着,只能顶着箭矢爬墙,在没有云梯车的情况下,搞不好全都要折在这里。 李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影视剧中,那些直接使用直梯,搭在城墙上,往上怕的画面…… 他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些紧紧只是历史剧里的演绎罢了如果真的那样,简直是在送命。 实际上,古代战事中他早就知道使用的多是云梯车,其下带有轮子,可以推动行驶,故也被称为“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 “我看了东边那里靠近山岩容易攀爬,那里人手不多,你们找上两个地方先拉扯着,我带几个好手,从那里摸进去……天色黑,多半能成!”
吴大鼎双眼神采奕奕,最先说道。 “好!我随你去!”
“我也去!”
李佑心下稍安,原来士气还在。 齐景坤带着人马,跑去前寨拆卸门板。 李佑让骑兵全都下马,同样准备攻寨。 这时狮大勇带了十来骑赶了回来,在火把下他的马鞍挂着张大胆的脑袋。 在寨墙上看到这一幕的猪老大又惊又怒,他盯着不远处火把下的李佑,恨不得将其生吞火剥,可是这时候喊话谩骂,已经毫无意义,双方任谁都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