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饼干的形状，每一个都长着圆圆的脸蛋，被捏了鼻子眼睛，嘴巴眉毛，连头发也是面粉捏出来的。
像谁？
抽象版的她。
“你把我做成了饼干？”
“嗯嗯！”时越欣喜点头，“把姐姐做成饼干，送给姐姐吃，姐姐吃了姐姐。”
如若不是他的表情足够真诚，咧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软绵绵的说着这话，还以为他在讲什么暗黑童话故事。
苏曼殊不假思索地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时越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好吃吗？”
“......香草味的，很甜很香。”苏曼殊缓了缓说，“好吃。”
“都是姐姐的，给姐姐一个人吃的。”时越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饼干一块块的装进去。
苏曼殊抿唇一笑，温声：“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乔远舟，你想去干什么？”
“开甜品店呀，或者当厨师！”时越没有犹豫的回答，完了，兀自撅着小嘴，坦然极了地补充说明：“不过，我是不会离开首领的。”
“为什么？”
“因为首领是家人啊！姐姐会离开一个一直与你共患难的家人吗？如果我走了，首领就什么都没有了。”时越笑起来，阳光灿烂。
“他还有权力，有权有势，没人敢欺负他。”苏曼殊拿起一块小饼干，咬了一半，淡淡地说。
时越没抬头，低着个小脑袋，认真的装着饼干，把小瓶子塞满了，他将瓶子塞到苏曼殊的手上，笑得更甜，“那也不可以离开，离开了首领，时越就没有家了。”
“重感情的孩子。”苏曼殊迟疑的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笑得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到了晚上，苏曼殊没去餐厅吃饭。
乔远舟也没派人去催，只瞧了时越一眼。
时越不禁有些紧张。
不会是他给姐姐做饼干，被首领发现了吧？
晚上十一点多，整个小岛，安静的沉沉睡去。
除了海浪的声音，周遭什么声音都没有。
走廊上，本该守在原地的保镖们，都突然消失不见。
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苏曼殊打开房门。
乔远舟扯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神色难以形容，“今天是新年，趁着十二点还没过，带你去看个东西。”
“又带我看东西，你哪来的那么东西看，这么晚了，你胸口不痛？”苏曼殊看他一眼，乐得调侃。
乔远舟本来心情不错的，突然听到她这话，声音冷了，“你就巴不得我痛得死去活来。”
“你要带我看什么。”晚上穿得单薄，海风吹来，她只感到闷热。
漆黑的沙滩上，放眼望去，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乔远舟站在身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男人抓住她的手，指了指一片漆黑的海岸线，“你看那儿。”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海浪翻涌，什么都没有。
“什么啊？”她百无聊赖。
“你看。”乔远舟的声音，多了几分耐心。
苏曼殊定眼看去。
突然间，海岸线如同被染了色一般，呈现出荧光海像蓝色的眼泪。
整片大海映照的黑色天幕，陡然被点亮起来，那银色的光如同银河一般倾泻落下，像瀑布，像月光穿透了云雾，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芒。
“银河？”苏曼殊眼睛亮了亮，此时此刻，眼里只看得见这片银色的光，浪漫璀璨，视野中的大海被银色点缀了。
“嗯，银河，烟花做成的银河。”乔远舟也看着，道：“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愿你的未来如此刻的光景般，璀璨辉煌。”
苏曼殊凝视着。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盛大的烟花。
可是，这一次的感觉比任何时刻都不同。
海上的烟花，恍若在海洋上竖起一道屏障。
夜空的银河，溢出一片美丽的流火。
她想看得更清楚，走近了几步。
海风很大，每往前靠近一步，一头乌黑的发被吹得更为凌乱。
几缕发丝擦着她眼帘而过，伸手拨弄着头发，要看得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乔远舟就在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
稍许，他跟着走了过去，“喜欢吗？”
“你不过新年的，怎么会送我礼物？”不可思议。
“好看吗？投其所好。”他觉得很好看，海面上的银河，皎洁华美，比现实里一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珍贵。
苏曼殊听言，走得更近了，耀眼的白光将她的肌肤照亮得不染一丝瑕疵，光洒落在她的眼底，洒落在她的长睫上。
她垂下眼帘，目光迅速向四周看去。
身边除了乔远舟，空无一人。
并没有不对劲的情况。
也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人。
但是越向光源靠近，越感觉有一道目光在透过光源注视着她。
她穿不过那层无形的屏障。
“祝你，新年快乐？”她犹豫了会儿，冲着乔远舟迟疑了一瞬说。
乔远舟愣了愣，深谙而莫测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呵呵笑两声，道：“你应该说谢谢。”
“谢谢。”苏曼殊配合着，不知真假。
乔远舟又笑了，指尖再次轻触着点了点她的眉心，不知其意。
等苏曼殊说着，要去房间拿手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海风吹来，胸口隐隐作痛，他咳了几声，捂住了胸口，抑制疼痛的方式，只有抽烟。
点燃烟头，待第三根烟燃尽，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尖碾了碾，然后抬腿朝着海滩上的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地方，隐没在暗中。
随着乔远舟的靠近，站在黑暗中的人动了动。
站定在那人的跟前，乔远舟又点上了一根烟，眉眼冷凝，不羁而嘲讽。
“动心了？”他问。
安静，沉默，无声。
隐没在暗中的人，没有回答，只有很清浅的呼吸声，确定那里站着一抹身影。
“啧，我高看了你，也小看了你，对于背叛者，你仁慈了，舍不得动手除掉了。”
“.....”没有回答，依旧是很清浅的呼吸声。
乔远舟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来，这一次是肯定，不需要回答的肯定，“你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