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1 / 1)

孟渟说着更用力了些抱住晏睢,“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晏睢应着偏头吻了吻孟渟的耳尖,一阵风过来,他拉开自己的衣服,将孟渟裹住一些,有些担心地问道,“觉得冷吗?”

孟渟闻言眯了眯眼睛,他的脚尖微微踮起,他的唇映在晏睢的唇上,轻轻一吻,再认真地回答道,“你抱着我,我一点儿都不冷。”他觉得很温暖,从身到心都觉得温暖。

他在晏睢身边一直都是这种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晏睢看着孟渟眉眼弯弯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外套继续裹着人,他们在花丛边,在枫树下,缠绵缱倦,似乎能这么吻到地老天荒去。

萧子昂在下午五点就抵达了海城,但没有这么急冲冲地就找上晏睢,他和萧子默两个人计议了一番,最后是萧子昂以萧家长孙的身份给王锋打的电话,和晏睢约在了第二天上午。

地点不在晏宅,也不在晏氏大厦,而是在晏睢曾经约过孟淇的茶室里。

晏睢从车上下来,早就来等着的萧子昂和萧子默俩兄弟就迎过来,他们忍不住偏头往车里看看,但想想也是,晏睢怎么可能现在就让他们见孟渟。

“到里面说……”晏睢对于这二人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话落就往里走去。

萧子昂和萧子默对视一眼,也跟上晏睢,这个茶室所在的地理位置较为僻静,往来人流和车辆都不多。如果是晏睢来定谈话的地点,他大多都会选择这里。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和他打交道的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各家家主。

他们这个年纪开始注重养生,晏睢也不喜欢太过喧闹的地方,茶室很符合他们的需要。

但对于萧子昂和萧子默来说,还是觉得有些惊奇,和曾经来过的孟淇一样的想法,晏睢年岁不算特别大,喜好却十分老旧。

当然,夏国的年轻人里喜欢泡茶的也不是没有,但在贵圈里明显是比较少的。

晏睢亲自动手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他不理会萧子昂和萧子默也不会给他们一种被怠慢的感觉,甚至看着他的动作,心情也会跟着安定下来。

“喝茶,”晏睢将两杯茶水放到萧子昂和萧子默身前,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轻呷一口。

他再扬手,在茶室内服务的人微微点头离开,室内便只剩了他们三人。

“孟渟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严重?”

萧子默只闻了闻茶香就放下,开了口,比起萧子昂和晏睢关心的那些,萧子默更加在意孟渟的身体,其实他想告诉晏睢,如果海城这边治不来,他们可以带孟渟回北城去,他们绝对会给孟渟最好的医疗条件。

晏睢扫了萧子默一眼,他将茶杯放下,却没有回答萧子默的问题,他看向萧子昂,也不打算说太多的场面话,“十七年的事情你们查清楚了吗?”

萧子昂闻言斟酌了一番话语,才回答了他的问题,“正在查,无论牵涉到什么人,父亲和我都不会放过他。”很大可能是他们自家出了内鬼,而这个内鬼到现在还没有原形毕露。

这一点不仅晏睢在意,他们自己也在意。

“孟渟……他应该叫萧子诺,他是萧家的孩子,是我和子默的弟弟,如果可以我们想见见他。”

资料归资料,推论归推论,见过人之后,该要的检查也还是不可避免,混淆血脉在各个家族里都是大忌,虽然猜到这么说可能会让晏睢不满,但他还是得要说。

晏睢眼睛眯了眯,接了萧子昂的话,“做检查可以,但得在海城这边做。你和他不行,得萧家主亲自过来。”晏睢自然听出了萧子昂“见见”外的意思,根本不用他多说。

晏睢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如果信不过海城的医生医院,你们可以自己带医生和设备过来,但孟渟绝对不可能和你们走。”

晏睢并没有刻意去加重自己的语气,可在他的眸光之下,萧子昂和萧子默都感觉到了些微很让他们不适应的压力,可以说,他们在北城从未感受到这种来自同辈之人这般碾压式的气场。

“我和子默都相信孟渟是我们的弟弟,检查是要做,不过这只是走个过场,他是萧家的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检查可以在海城,这点儿萧子昂就能做主,他们父亲明后天就会过来,可晏睢最后话里的意思,绝对不止是检查不让他们带孟渟回北城,就是真确定孟渟是他们弟弟,他也不会允许孟渟跟着他们回北城的。

“什么叫必须?”晏睢轻轻疑惑了一句,他眉头微微皱起,在世家豪门这样的环境长大,他应该很能理解适应萧子昂的话才对,可被用到孟渟身上,他还是有些不高兴了。

“孟渟如果愿意,我不会阻止,但如果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他。”

这里面也包括晏睢他自己,他能到这里来见萧子昂和萧子默并非是他真的乐意让萧家人接触孟渟,而是他不希望孟渟此生留有遗憾。

他希望孟渟能拿回他该拥有的,他一直都认为孟渟值得最好的。

当然,他是这般想,也是这般说了,但就算萧家和萧家人的作为能让他满意,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不阻止他们接触孟渟罢了,让他们带走孟渟,这绝无可能。

“你说的对,谁也不能勉强诺诺。”

萧子默斜了萧子昂一眼,也有些不满意他的说法,他谈判桌上对付外人的那些说辞,怎么能用到他们诺诺身上,他们在孟渟的人生里缺席了那么多年,根本没有资格勉强他任何事情,即使孟渟不认他们。

“那他身体到底怎样了?”萧子默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晏睢,电梯里的那个视频把他吓坏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孟渟恢复情况。

晏睢看了一眼萧子默,感觉上倒是比萧子昂要顺眼一些,他微微颔首,“好得差不多,还需要再休养几日。”

萧子默闻言着急地搓了搓手,他更加恳求地看着晏睢,“我能去看看他吗?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多说,就是看看。”确定一下孟渟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好。

萧子昂也看了过来,他思量了一下也没有开口再说其他,显然他的那一套在晏睢面前还不如萧子默的直接有用,片刻之后,晏睢终于点了点头。

但晏睢也没这么就把人带回家去,只允许他们下午或者明天再过来。

谈话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晏睢对他们点点,打算先离开。

但还未起身,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本来也打算起来的萧子默和萧子昂看了过来,隐约带一点儿期待,不过还真被他们给期待对了。

晏睢出门是告诉过孟渟的,他带着大黄和毛球玩了会儿,也觉得无聊了,回到房间,思考了一会儿,就给晏睢打来了这个电话。

“我让肖伯派人送我去实验室可以吗?”孟渟说着话,毛球还给他应声,他低头摸了摸毛球的脑袋才继续道,“我就是过去看看,顺便回答诗诗他们几个问题。”

孟渟第一次对着晏睢说谎,脸颊已经略有不适地红了,但隔着手机,晏睢也发现不了。

晏睢抬手看看手表,“你要去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孟渟松下口气,用更加认真的语气道,“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不会乱来,不会让自己受伤,保证保证。”

晏睢都能想象电话那边孟渟认真举手保证的模样了,他眼中溢出些许笑意,再略略思考,他才应了话,“三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回家。”

“嗯,”孟渟应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第一次撒谎成功,他愧疚之余还多了些莫名的成就感,“晏睢,你真好。”

“嗯,”晏睢应了,然后又叮嘱了孟渟好几句,他才将电话挂了,那一边萧子昂和萧子默牙隐约都觉得有些疼了,毫无疑问,能让语气神态变化这么大的,肯定是孟渟了。

而晏睢和孟渟的感情看起来比传闻和资料里能感觉出来的还要好得多……他们羡慕嫉妒地看着晏睢,更加迫切早点见到孟渟了。

那一边孟渟甜蜜蜜地将电话挂了,他自己换了衣服,然后抱着毛球下楼去,将毛球和大黄托付给何樾,他就坐上肖伯安排好的车,到实验室来了。

其实他一定要过来,是因为昨天李诗诗告诉他,他们从国外进回了来的那批原料到了,或许里面就有孟渟一直在寻找的最后一味辅助材料。

眼看着晏睢的生日就要到了,他因为受伤在家里养了这么多天,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晏睢离开后,有空思虑的孟渟在家里自然也待不住了。

但如果他告诉晏睢,他是要调香,肯定不被允许,向来诚实的孟渟就撒谎了,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太诚实了,偶尔撒谎一次,晏睢居然也没有察觉。

当然,这只是孟渟的主观感觉。

他克制着略有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实验室里,换上白袍子,洗干净手,戴上口罩之后,他就进入调香室来。

“就是这三个,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要求。”李诗诗说完就退到一边。

孟渟走上前来,一一仔细闻了闻,最后他还是打算动手试试再说。

关于这款香水,孟渟两辈子一起付出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始终都觉得不够完美,现在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总要试试的。

他开始调香之后,就习惯心无旁骛了,从无色到淡红,淡黄,深紫……最后变成了如琼浆一般的粉紫色,他的动作比起往日调香的时候,慢了些许,但依旧保持着一种李诗诗等人始终琢磨不透的特殊节奏。

他调出香如此不同,是因为他似乎天色就能抓住那最恰当的时机。

而香水工厂里只会机械地投入原料,并不会因为原料的差异,而有所调整,这只有调香宗师才可以做到,孟渟的天赋让他比其他调香师做得更好。

李诗诗等人都和孟渟一样戴着口罩,甚至还站得有些远,可是在成品完成的那一刻,他们还是陶醉在这芬芳里了。

不同,真的不同,不用孟渟再告诉他们,他们就知道这就是孟渟一直要调制的那种香味。

“成功了。”孟渟轻轻晃动试管里的香水,他的脸上也溢出了些许微笑,他的高兴相当纯粹,他并非高兴这支香水背后的商业价值,他只是很高兴在晏睢生日前,他成功做到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高兴之余,孟渟也产生了些许的忧虑,晏睢的感觉在他看来,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重要到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天赋了。

“喜欢呀,怎么可能不喜欢!太喜欢了!”

发出这样感叹的并不是两个女助手李诗诗或者叶子兰,而是一直以来相对沉默寡言的男助理程光。

之前叶子兰问孟渟的时候,他也听到了。

“师傅,你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究出这款香水,是有什么特别用处吗?”

程光记得孟渟回答是,“送人当生日礼物。”

相当简单的回答,可当时程光还没多少感觉,现在却感觉到一种控制不住的嫉妒,嫉妒孟渟送礼物的那个人。

并不是他孟渟有什么想法了,而是这款香水真的能称得上完美了,他敢保证任何一个调香宗师呕心沥血十年,几十年都未必会有这样的作品。

这样的礼物实在太珍贵,太稀罕了。

他能明白这款香水的价值,孟渟送的那个人能明白吗?程光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焦虑。

孟渟并没有理会程光的话,他缓缓坐下,然后轻轻晃动起试管,程光几人或许还想表达些什么,可看孟渟这样的神色他们都没再开口。

孟渟大概思考了十多分钟后,他起身自己去将香水装瓶子里,他又到旁边的资料室里给晏明亚打了电话。

两个人聊了有半个小时,孟渟才满意将电话放下,他想香水放到保险柜里,然后才坐在资料室的一个办公桌旁,开始记录完整的实验数据,以及最后成果的香水配方。

等他全部整理好再抬头,却发现晏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他并没有打扰孟渟,而是坐在廊道旁的沙发上,也没看调香室,而是偏头看着孟渟这个方向。两个人的目光碰上,都忍不住笑了笑。

孟渟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就想出去找晏睢,可整理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记把衣服换了,口罩还有一边别在耳朵上,他闻了闻自己的手,很明显的味道。

晏睢没少来看他调香,这一看哪儿还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了呢。

在孟渟越收拾越心虚的时候,晏睢已经起身推门进来了。

孟渟抬眸扫了晏睢一眼,他两步上前牢牢抱住晏睢的腰,他自首了,“对不起,我和你撒谎了。”

晏睢回拥住孟渟稍稍往后退了小半步,他脸上露出些不易觉察的微笑,声音里却没什么变化。

“撒什么谎了?”

“我刚刚动手调香了,我说谎了。”

孟渟又心虚又内疚,他更加用力地抱住晏睢,就怕他生气撇下他跑了似的。

“对不起,晏睢……”孟渟并不打算多辩解,他就算是事出有因,他和晏睢撒谎了也是事实。

晏睢本来还想逗逗孟渟,却发现他根本不忍心看孟渟陷入任何负面的情绪里,他抬手揉揉孟渟的后颈,“你和说要来实验室,我就知道你要调香了。”孟渟说的谎根本就没骗到他。

“嗯,那我还是不对,”晏睢轻易放过他了,孟渟自己倒还计较上了,他抬起脸,蹭蹭晏睢,很是认真地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和你说谎。”

大抵孟渟的话对晏睢来说就有这样的魔力,只这一句,他见过萧家兄弟之后,心中所有的忧虑就都不见了。但忧虑淡去,起来是其他更加汹涌的情绪。

“嗯,”晏睢轻轻应了,随即他拉开孟渟些许。

孟渟疑惑地看着晏睢,但还不及眨眼,晏睢就低下头来,将孟渟的唇吻住了。

晏睢的吻有些突然,还有些莫名的急切,但更多的是孟渟更够体会的情意,晏睢喜欢他,晏睢爱他,所以晏睢吻他。

孟渟确定了这点儿,随即眯起了眼睛,相当热烈地回应起了晏睢的吻。

他们一步步后退,直到被门挡住,无路可退,晏睢一直护着孟渟的后脑勺,并没有让他撞到,但同时他失控的理智也因为那点声音,才稍稍回笼了些。

他的唇从孟渟的唇瓣滑开,往下而去,轻柔又细碎地落满了他的脖颈。

孟渟的下颌扬起,咬住唇,这才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而他搂着晏睢腰侧的手始终都未放开,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现在的环境不大对,可他还是不舍得拒绝晏睢。

晏睢一定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如此。孟渟继续忍耐的同时,这样想着。

可他的放纵和包容,未必不是促成晏睢持续失控的关键。

晏睢放开孟渟些许,终于放过了孟渟过于敏感的脖子,他贴着孟渟的脸颊,用很是郑重的语气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即便是孟渟真正的家人,他也不会让孟渟离开他。

如果只是普通的家庭,晏睢不会有这样的焦虑,可那边是萧家,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不得不做好最周全的准备。孟渟他输不起,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他放到谈判桌上的筹码。

孟渟并不知道晏睢心中的焦虑,他闻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应话了。

“这是当然的,你怎么能让我离开的,就是你让,我也不走。”

孟渟想着觉得自己这话还有漏洞,他扑上来轻轻咬了咬晏睢的唇,再补充道。

“就是走,我也要带上你一起。”

孟渟从未贪恋过晏家的任何东西,我至始至终贪恋的都只是晏睢本人,但这也够贪心的了,晏睢或许值得更好的人,可现在却被他赖上了,赖定了。

“嗯,”晏睢轻轻应了,继续将孟渟拥住,又好一会儿他才放开人。

他给孟渟整理一下衣物,又回到办公桌,再给整理一下,锁好门,他们和李诗诗等人打过招呼后,才离开实验室,往家里去。

孟渟坐在车上,好一会儿还是晕乎乎的,之前的亲热对他的影响依旧挺大,他靠在晏睢的肩头,眼睛眨了眨突然才想起什么,“晏睢,我忘了件事儿?”

“什么?”晏睢偏头看孟渟,前座的赵兵也拉长了耳朵,如果是忘在实验室里,他们回程这附近还有可以抄近道的地方,对于开车找路这方面,赵兵还是相当敬业的。

“我忘记吃午饭了,我好饿啊……”

孟渟说着扫一眼晏睢,又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虚,他犹豫着要不要从晏睢怀里起来,晏睢揽住他的同时,就和前座的赵兵说话了。

“找一个最近的饭馆。”

“好的,”赵兵点点头,开车速度放慢下来,目光左右扫去,相当尽责。

孟渟缩在晏睢怀里,许久才小声地辩解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吃饭的时候,李诗诗来叫过他,但他不想被打断思路,就拒绝了,他整理完笔记和配方,晏睢就来了,随后是那番热吻,他缓过劲儿来,他们就上了车了,他才感觉到饿,也才想起来自己把午饭忘记了。

孟渟又戳了戳晏睢腰侧的软肉,“你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责任……当然,我不怪你。”

孟渟被晏睢宠得,歪理倒是越来越多。

晏睢眸光低下,孟渟乖觉地停住了作乱的手,顺便抿了抿唇,但眉眼却还又弯起,他继续靠到晏睢的肩头。

晏睢并没有要怪他,他只是心疼他饿着了,这点儿不用晏睢再说,孟渟就体会到了。

他们在一家小餐馆里,晏睢陪孟渟吃了午饭,将他喂饱了,他们才继续回家。

而孟渟本人也靠到晏睢怀里昏昏欲睡了,他起得早,之前又那般全神贯注,这几日在家养伤,他基本都有再睡个午觉,此时的困意就也越来越浓了。

但这路离晏宅已经没有多远了,大概再二十分针,他们就能到家,孟渟眯着眼睛,打算再忍一忍。

但对于一个困了的人来说,二十分钟已经足够入睡,他勉力精神着,人也依旧迷迷糊糊的了。

“睡吧,待会儿我抱你回房。”

孟渟闻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应了话,却还不是拒绝,“我想你背我……”

“好,”晏睢应了话,继续将孟渟抱住,揉揉他的头发和脸颊,被揉舒服的孟渟,眼帘就完全盖下来,安心睡着了。

车在晏宅前停下,晏睢按照他答应孟渟的,他先下了车,再把人缓缓挪过来,好一番才在没打搅孟渟睡觉的前提下,将他背了起来。

赵兵的车刚刚开走,就又有一辆车在晏宅前停下,却是萧家兄弟,他们看到晏睢,又看到晏睢背上的孟渟,两个人眼睛都亮了亮,但同时也有些着急。

“这是怎么……”

晏睢的目光扫过来,萧子默自动压低了音量,而他也注意到,被晏睢背着的孟渟脸上并没什么不适,气色红润,眉目放平,很是安宁。

“他睡着了。”

晏睢话落就继续背着孟渟往里走去,萧家兄弟却还没马上跟上,而是回车上,大包小包提了好些东西下来,全是他们扫罗的一些,据说能给人补身体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胶囊类的营养品。

别的东西孟渟可能还会喜欢,这些礼物他绝对喜欢不起来,甚至晏睢也不会允许家里存在太多这样的东西,孟渟的药瘾到底是不是好了,他们也不能确定,但将这些摆到孟渟触手可及的地方,依旧不算妥当。

晏睢直接将孟渟背回房间,至于萧家兄弟只能在客厅里驻足,晏蔓嘉和肖伯接待着他们。

“这些都是给……渟渟补身体的,”萧子昂将东西放下,和晏蔓嘉道。孟渟暂时没被认回萧家,他们喊子诺或者诺诺都还不合适,再有他们来之前还和晏睢保证过,不会多说其他。

晏蔓嘉将他们送来的礼物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抱歉啊,我们渟渟不能吃这些。”

必须要吃的药,孟渟都吃得那么痛苦,更何况这些东西了,即便日后他对药的反应会渐渐淡去,但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依旧是阴影。

“你们下次送礼物,就别送这种了……”

送来了,他们丢了不大好,转送他家,合适的人家也没多少。

“为什么?”萧子默紧接着问了一句,他和萧子昂对于孟渟的过去了解得依旧片面得很,或者该说他们限于文字资料,还没能有太大感受。

晏蔓嘉看萧子默出现在晏家,她就知道孟渟的家人找上来了,她觉得他们应该知道孟渟都受了什么苦,可若是晏睢不点头,她也还是不能告诉他们。

晏蔓嘉目光扫去,晏睢已经出现在楼梯口,晏蔓嘉心领神会。

她转过身来坐下,仔细思量了一下才道。

“渟渟小时候没过好日子,大概是太饿了,有一段时间,他饿得只能吃家里的药,后来生病住院,留下了些阴影,不仅不能吃药,就是点滴和针剂都不能打。”

这是晏蔓嘉追着晏睢问了几次之后,才得到的答案,她当时难过了很久,此时再说,也依旧觉得难过。

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基本没感受过什么是饿,孟渟那种饿到将药当饭吃的体验,更是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想过。

“渟渟很好,他已经在试着克服这些障碍了。”虽然这个过程依旧无比艰难。

晏蔓嘉话落很长时间,萧子昂和萧子默都是无言的,晏蔓嘉不敢想象,他们一样如此。

“这些并不难查,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自己查去吧,”

晏睢走过来坐下,打破沉默。

“你们来的不巧,渟渟睡着了。”但就是孟渟没睡着,他也没打算让他们多接触,萧子默性子耿直真挚些,萧子昂就是明显世家公子作风,孟渟还真未必能多喜欢他们。

“我等他醒,”萧子默抬头应了话,心跳快了快,有点担心会被晏睢赶出去,他看向晏蔓嘉,急中生智,“我能去看看你的画吗?”

他这明显是要抓着晏蔓嘉当跳板,好在晏家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说完,又偏头看向萧子昂,“你还有事儿,你走吧。”

他很清楚,早上的话,萧子昂是把晏睢给得罪了,但那只是萧子昂习惯在谈判桌上的一套,他还真没打算用到自家小弟和弟夫身上来。

萧子昂不动声色给萧子默几个眼色,然后起身和晏睢告别,他确实还有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将孟渟的过去查得更清楚些,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和晏睢谈话,更何况其他了。

孟渟从两点睡到快四点才起床,晏睢进出房间的时候,大黄和毛球都溜进来了。

他醒来又和它们玩了一会儿,才带着两宠一同下楼来。

“我闻到巧克力蛋糕的味道了……”孟渟说着鼻尖微微动动,显然他的馋虫又犯了。

吃了睡,睡了吃,记不住烦恼,孟渟的心境还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快来,晗晗带回来的,给你留着呢。”

晏蔓嘉带着听到动静的萧子默从画室里出来,先孟渟一步走到沙发边上,她连忙对孟渟招手。

孟渟点点头,继续抱着毛球走来,又走了两步,他才注意到晏蔓嘉身侧的萧子默,他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就继续走过来坐下。

“毛球乖,你不能吃,一会儿再给你小鱼儿吃。”

要阻止毛球的捣乱,还要吃上好吃的蛋糕,这对于孟渟来说,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但他依旧乐在其中,并不为客厅里多出一人而有不适。

他蛋糕吃下一小半了,才发现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他抬眸看看萧子默,又再看看他盘子里的蛋糕。

“你也想吃吗?”

孟渟问着,可也没要让出来的意思,“可是我已经吃过了,不能给你吃。”

“不,不是……”萧子默发现喉咙哽咽得有些厉害,一样酸涩的还有眼睛。

凭他的眼力,孟渟身上的特殊怎么看不出来,可是他家诺诺刚生下来的时候是绝对健康的,孟渟身上的不足应该是那场变故里留下的。

孟渟多少觉得萧子默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他是晏蔓嘉的客人,他也不能直言说不让萧子默看他以及他的蛋糕。

他的目光四周扫去,看到和甄晗从外面走进来的晏睢,他的眼睛瞬间就明亮了起来,那种熠熠生辉的明亮,他放开毛球侧趴在沙发背上,对晏睢招手,“我在这里……”

晏睢没有应话,但脚步直接就往这边过来,甄晗慢了两步,但也走过来。

晏睢坐下,孟渟就把自己挪到他怀里去了,“我在吃表弟带来的蛋糕,很甜很好吃,你要吃吗?”

晏蔓嘉撇开头去,隐约是有几分想笑,孟渟大概在一两分钟前,才告诉萧子默蛋糕他吃过了,不能给他吃,现在却又主动问起晏睢吃不吃。

对于孟渟来说,晏睢的待遇始终区别于其他人,不,应该是区别于任何人,是绝无仅有的。

孟渟问着,就挖起了一勺,凑到晏睢唇边,他眼睛微微眯着,全然愿意,再不是对着萧子默时的,那种警惕了。

晏睢张嘴尝了一口,又接过孟渟手里的勺子,很是自然就喂起了孟渟吃蛋糕。

晏蔓嘉和甄晗乃至家里的佣人们,都习惯了晏睢和孟渟这样的相互模式,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倒是萧子默看得有些傻眼,大概,他家小弟是被晏睢吃定了吧。

这么被宠着,心哪儿还能不向着晏睢呢。

“咳咳,”甄晗轻轻咳嗽了一下,算是提醒一下萧子默,这么盯着孟渟看什么意思呢,他咳嗽完又瞅了一眼晏蔓嘉。

晏蔓嘉觉得自己有点儿冤,但想想又不觉得,一开始还真是她把萧子默给招惹来的。

“他叫阿莫斯,是个年轻的大画家。”

晏蔓嘉开口,算帮萧子默给孟渟介绍了一下,不过她还不知道萧子默的家世背景,就只知道他的作品署名。她虽然和萧孜交往了那么多年,但也仅限于萧孜本人,萧家的家门她都没进去过。

她唯独见过和萧孜有关联的家人,还是多年前他在d国已经过世的姨妈,别说萧子默和萧子昂,就是他们的父母,晏蔓嘉都未必能第一眼认出来。

孟渟闻言倒是又回头瞅了萧子默几眼,见他还盯着他看,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你还想买姑姑那副画吗?”

孟渟以为萧子默是想通过他,让晏蔓嘉松口,才这般看他的。

“那画的人是我,那是姑姑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不想让给你。”

除此之外也有因为那上面的人是他,他不想挂到不认识的人家里去。

孟渟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瞅着我,也没用。”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

而且孟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善良多美好,按照晏舒亚的话来说,他就是个没同情心不善良的人,他一直都觉得蛮贴切的。

“不,不是,我不买画了。”他家小弟耿直得让人下不来台,但同时又可爱得想让他上去揉一揉头发。可明显,明言说不让画给他的孟渟也不会给他揉的。

孟渟闻言点点头,他就收回目光看向晏睢,又看了一眼勺子,“还剩一点儿,我还要吃。”

晏睢继续将勺子放到孟渟唇边给他舔干净,又拿过纸巾给他擦了擦嘴,他的手才空出来将人抱住。他习惯地问了一句,“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孟渟靠着晏睢低声回了话,那边才和甄晗攀聊两句的萧子默,又再次沉默下来,竖着耳朵认真听,然后晏蔓嘉又被不明真相的甄晗扫了好几眼。

“我已经好了,真的。”孟渟应着话,仰起头看看晏睢,然后偏头蹭蹭他,声音更低更软了一些,“我没有骗你,我答应不再和你说谎的。”

晏睢低眸对上孟渟的视线,眉目忍不住放柔,他的手上移又揉了揉孟渟的头发。

“你陪我回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好,”孟渟点点头,双手直接抱住晏睢的脖子,又才想起家里多了外人,他迟疑着要不要放开的时候,晏睢已经将他抱起来了。

“他们感情好,这段时间伤着都是晏睢抱他上下楼,刚才大抵是习惯了。”晏蔓嘉解释了一句,但她说的也算事实,就是孟渟没受伤的时候,他们也经常抱来抱去的,黏腻甜蜜得不行。

萧子默点点头,他起身告辞,没有在晏宅多待。

晏睢能允许他赖这么久,还让他和孟渟说上话,已经算难得了,他再赖下去,真该惹人厌恶了。

孟渟靠在晏睢怀里,快到楼上了,他才开口和晏睢低声道,“那个人好奇怪,一直瞅着我的蛋糕看。”

孟渟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让人看的,唯独有的应该是已经被他吃了的巧克力蛋糕吧。

这个逻辑在孟渟这儿完全是通的,他思量那人的奇怪,又抬眸看了晏睢一眼,“表弟的蛋糕很难得吗,外面都买不到?”

“不是蛋糕,是你……”晏睢回了话,他说有事儿要和孟渟说,并不是托词。

孟渟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晏睢不想他最后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孟渟该知道,也该是由他信任的他来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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