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1 / 1)

晏禹瞅着孟渟分外正经严肃的模样,忍住想要摸一摸额头的冲动,他轻轻咳了一声,撇开头,依旧没应,可不是谁都能和孟渟一样,轻易就将喜欢或者不喜欢都说出来。

他暂时还做不到,不过他也发现孟渟看着软软的,一旦较起真来,给人的压力也相当大。

孟渟闻言鼓了鼓双颊,然后轻哼一声撇过头,“晏爸爸有点不乖,肯定被何爸爸宠坏了。”

他依旧振振有词得很,“晏睢也很宠我,可我还是很乖呀。”

孟渟只要言语提及或者想到晏睢,他的神色都很不一样,眼睛亮亮的,神色温暖又乖巧,但事实也如他自己所说,他被晏睢那般宠着,也依旧乖得很。

晏禹感觉他这个头要是不点,不知道还要被孟渟说多久,他转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或许依旧别扭尴尬或者艰难,但他往后会试着去喜欢晏睢。

他心里也清楚,晏睢并不需要,也不会想要他的喜欢,但不管晏睢如何想,他有没有努力也还是另外一回事儿。

孟渟看晏禹终于听话了,他不郁闷了,他眉眼弯起,点点头,夸奖道,“爸爸这样才乖。”

晏禹的神色更加别扭两分,但还是又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得到孟渟一个夸奖的眼神。

晏睢接了一个电话下来,就发现孟渟的心情好了许久,晏禹对着他们则多了些莫名的别扭,他心中有些好奇,他坐在孟渟身侧抬手揉揉孟渟的头发,并也没有现在就问。

孟渟偏过头来,双手立刻就抱住晏睢的胳膊,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今天电话怎么那么多呀……”

其实平日里晏睢的电话就不少,只是那些时候他就是接也不用再特意找地方,他没离开,孟渟就没多少感觉,今日就不是了,他已经上下好几次了。

“一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晏睢的手从孟渟头发滑到他的脸颊上,轻轻摸了摸,然后再按着他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们没有再说话,继续在这里守着。

再不久晏蔓嘉也下来了,带了点儿吃的,病房里忙活的人暂时还顾不上。

古黎和巴特博士说过这场手术要四个小时左右,但时间过下午一点,里面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晏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但打扰手术进行的事儿,他也不可能去做,除了等就只能等了。

下午三点,甄晗才再次把门打开,古黎和巴特博士持续进行这种高难度的手术,神色有些倦怠,巴特博士对古黎扬扬手,他去隔壁的药剂室配药,古黎留下来和晏睢等人说话。

“手术很成功,半个月后再进行第二场手术,如果也成功话,之后只要好好调理复健,就能再站起来。”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这场手术成功了,何樾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已经提高到**成了,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晏禹脊背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谢谢。”

他和古黎说完,又回头看下晏睢,再次道谢,“谢谢。”

晏睢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古黎又再和晏禹仔细说了一下何樾的情况,然后他也才去休息,晏禹进到里面去陪何樾,甄晗和李熠再吃点东西,也还在手术室下待着。

何樾大概要到晚上才能醒,晏睢和孟渟如此继续干守着就也没有必要了。晏睢和孟渟进去看了看何樾,就也出来,往楼道处走去。

“何爸爸以后可以站起来和大黄毛球玩儿了,还能和我们一起去散步,这样真好。”

孟渟说着偏头看一眼晏睢,这一眼他似乎看到晏睢心底里去了,他对于别人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他和晏睢太亲密了,这一瞬间他就好像明白自己一样,洞悉了晏睢此刻的心情。

他脚步顿住,突然改由他拉着晏睢走,他们出来并没往客厅去,而是被孟渟拉着往后院走去。

晏睢任由孟渟拉着,但他也不明白孟渟拉他到后院是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晏睢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孟渟闻言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眼眶突然有些红红,他放开晏睢的手,却又拥住了他。

“晏睢,没关系了,全部都没关系了……”

晏睢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但随即他就知道孟渟在安慰他什么了。

他给晏禹何樾找医生,并不只是他希望他们能好,他还在尽力弥补何婉造成的悲剧,因为他是何婉生的,所以晏睢在自己都没自觉的时候,就将责任揽过来了。

可现在孟渟告诉他那些悲剧和他都没关系了,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就也是这些,他不需要为此负疚什么了。

“我知道了。”

晏睢应着话,然后偏头吻了吻的头发,那柔软的触感就和孟渟本人一样。这一刻,他大抵又是被孟渟感动了吧。

“嗯,”孟渟应着话,继续伏在晏睢的颈侧,他的情绪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收住,晏睢感觉到了,就继续轻抚着孟渟的后背。

原本是他安慰晏睢,最后又变成晏睢来安抚他了。

恍然过来的孟渟,脸颊微微红了红,“我还是有点儿没用……”连安慰晏睢都做不大好。

“不,你很好,”晏睢抬起孟渟的下颌,在他的唇上吻了吻,他的脸上溢开些微笑,丝毫不勉强,他能这般豁然开朗,就是孟渟带给他的,“谢谢。”

孟渟被夸得脸颊更红了两分,他看着晏睢,搂着他的脖子,自己送上唇来,加深这个过于浅淡的吻。

“咳咳咳……”

肖伯低着头一阵猛咳,人也没敢走得太近,他躬身道,“家主,夫人,家里来了客人。”

晏睢从孟渟的唇离开,又将脸红羞涩的人拥到怀里,他才回了肖伯的话,“你先去接待,我们随后来。”

“是。”肖伯应话,然后目不斜视地背过身去,再加快脚步离开。他觉得他应该再好好约束一下佣人,家主和家主夫人感情好自然没错,他们佣人的本分就是要更敏锐,更有眼色了。

肖伯离开后,晏睢怀里的孟渟轻声嘟囔了起来。

“什么客人呀,我还没有亲够……”

晏睢眸光低下来,孟渟的眼睛又亮了亮。

晏睢在孟渟的唇上碰了碰,轻声安抚道,“晚上我们再亲。”

“好,”孟渟点点头,然后才放开了晏睢的脖子,晏睢握住孟渟的手,牵着人往客厅去。

又走了两步,晏睢才偏头对孟渟道,“来的客人是萧家的人,只见见,这是在我们自己家,你不用怕。”

“好,”孟渟又应了话,可他抓住晏睢的手又紧了紧,脸颊的红晕犹存,但整个人明显戒备了起来。

萧挥民和宁舟下了飞机,萧子昂和萧子默接到他们,并未再中转酒店休息或者商议什么,直接就往晏宅来了。

萧挥民和他两个孩子总的来说还算镇定,他们一样着急见孟渟,可还得分神想想怎么和晏睢打交道,怎么才能让孟渟认他们。

至于宁舟她的着急几乎完全藏不住,失而复得,死而复生……在没有看到人之前,她都还觉得眼下的行程像一场太过美好的梦,然后梦醒,一切又都回到现实。

“是真的对吗,我们来见诺诺了吗?”

站在晏宅的客厅里,宁舟依旧觉得紧张,觉得不可思议,可她还没得到萧挥民的安抚,目光就定在一处,再也挪不开分毫了。

柔软微卷的头发,天生含媚的桃花眼,还有那看过来的眼神,母子之间的那种感应,宁舟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确定孟渟是她的孩子了,但确定的时候,她勉强维持的情绪也濒临崩溃了。

她一步步向孟渟走去,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和物,她喉咙哽咽了又再哽咽,终于发出些声音了来了。

“诺诺,诺诺……我是妈妈,我是你妈妈……”

孟渟停住脚步,也看向了宁舟,他下意识往晏睢身侧挪了挪,但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宁舟在哭,孟渟的心里忽然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大概宁舟实在太激动了,这短短十来步的距离,她走得分外艰难,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孟渟走上来两步,扶住了她,随即他就也被宁舟一把抱住了,“诺诺,我是妈妈……”

孟渟突然被晏睢之外的人抱住,他有些无措,而且除此之外,那种莫名的本能,让他没有去推开她,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他磕磕绊绊地应了话。

“我……我叫孟渟,你别哭了。”

宁舟瘦得一把骨头似的,眼睛红红的,眼泪一颗又一颗落下,看起来分外可怜。

孟渟没有再多挣扎,他任由她抱着,看她泣不成声的模样,他眼睛忽然也红了红,他抬手揉了揉宁舟的头发,“乖,你别哭了……”

然而宁舟哭得更加伤心,更加剧烈了……就因为这句完全出乎意料,又温柔得让她想要痛哭一场的话,她抱到她的孩子,还得到他的安慰。

这一路过来,他们大抵都做好被孟渟冷待的准备了,可完全出乎意料,孟渟并不怎么排斥宁舟。

孟渟扶住宁舟,看她继续哭不停,他偏头求助地看向了晏睢。

晏睢本来就站在孟渟的身侧,他抬手揉揉孟渟的头发,才开了口,“萧夫人保重,不要太难过,我们到沙发那边说话吧。”

“妈,你身体不好,别这样激动,诺诺……已经找到了。”

萧子默红着眼睛走过来,他扶住宁舟,也不想宁舟太激动把孟渟吓坏了。

宁舟勉强收拾起些失控的情绪,但她的依旧牢牢抓着孟渟的衣服,半点也不敢放开,如此孟渟就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了。

萧挥民和萧子昂也觉得喉咙哽的厉害,只是他们的情感没有宁舟那般外露了些。

所有人都坐下来,一时间没人开口,或者都还在犹豫先开口说些什么,才能在孟渟那儿刷到好感度。

倒是宁舟,她哭了一顿,发泄过了,精神头看着比刚到晏宅又还好了些,她放开孟渟衣服的同时,开口打破了沉默,“诺诺……”

“我叫孟渟……”孟渟见她放开了他,他反身投到晏睢怀里,像是一只受惊急着回笼的兔子。

晏睢伸手将孟渟揽住,略带歉意的看着宁舟,“渟渟还需要一些时间。”

其实他能让宁舟抱了他,还拉着他这么久,晏睢已经很吃惊了,要知道晏蔓嘉和他们住了这么久,和孟渟关系也不错,迄今为止除了她在甜品店的那次突袭,其他时候没再碰到孟渟一爪子。

凭借孟渟身手的敏捷,他不想给宁舟抱,肯定可以躲开,更不用说接下来他还安慰了宁舟。

“嗯,是这样。”萧家人还没能应声,孟渟就给晏睢应了,但他依旧没有抬头。

“诺……渟渟他身体好了吗?”宁舟又再问了一句,如此她才注意到了晏睢,这个将她家诺诺抱得这般紧的男人,身姿挺拔,样貌清俊,看起来稳重成熟。

而且不需要再太多观察或者询问,完全能看得出来,孟渟对他超乎寻常的信任和依恋。

“好多了,”晏睢对着宁舟应着话,他的手很自然就轻抚起了孟渟的后背。

宁舟和萧挥民的到来,对孟渟来说还是有些冲击,大抵他此时更困惑的是他对宁舟的反应,否则他不至于直接躲晏睢怀里来。

“那就好,那就好……”宁舟只能看到孟渟一个后脑勺,她又觉得有些难过,不是因为孟渟,而是她自己,是她没保护好孟渟,才让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的相处,才让孟渟如今她这般陌生。

她的声音轻轻颤了颤,她看着孟渟的目光透着强烈的不舍,她很想继续像之前那样抱着他,可她一样不想被孟渟厌恶。她忍耐着这些渴望,忍得有些辛苦,有些想哭。

“你别哭了,对眼睛不好……”晏睢怀里的孟渟,突然低声道。

宁舟难过,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孟渟说完,从晏睢怀里再坐好,他抬眸看宁舟,见她虽然点头了,可眼眶依旧含着一圈儿的泪水,这明明是又要哭了。

孟渟的手缓缓抬起,再次落在宁舟的头发上,他的声音更低更温柔了一些,“乖,不要哭了。”

“好……好,”宁舟话落,眼泪又滚了下来,但这一回她是笑着哭的。

那边三个成年已久的大男人也都红了眼睛,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触动了。

“渟渟,我是你爸爸,”萧挥民终于开了口,连续连几天都没睡好,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尽量和蔼起来,只是和蔼得略显怪异。

“哦,”孟渟闻言扫了萧挥民一眼,他的手从宁舟头发上收回,人又往晏睢身侧缩了缩。

“你……你们要把我带走吗?”孟渟说着自己就强烈摇头了,他搂住晏睢的腰,很是认真又很是坚定地道,“我和晏睢结婚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他的。”

他说完看向晏睢,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不会走的,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这是当然的,”晏睢拥住孟渟,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那种不容否定的意味儿十分明确。

孟渟对晏睢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点儿微笑,随即他又偏头过来看宁舟,和那个说是他爸爸的人,对于孟渟来说,认不认他们并不是什么太难决定的事儿,但决定的前提就是他之前问的话。

如果一定要在他们和晏睢之间做选择,他只会选择晏睢,这不需要半点儿的犹豫。

“只要他对你好,我们不会做什么的……”宁舟这话说的有些艰难,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回答好孟渟这个问题,其他一切都免谈了。

宁舟的直觉并没有错,孟渟的目光重新落回宁舟身上,语气缓和了一些,脸上也带上些许的笑意,“妈妈不要担心,晏睢对我好,他对我最好。”

“好,好……”宁舟平日里绝不是这般爱哭的人,可听到孟渟那声妈妈,她的眼泪就又要决堤了。

孟渟看着宁舟这样也有些无奈,但他的目光又往其他人看去。

萧子默相当利落,“你是我们家诺诺,也是晏睢的伴侣,这并不矛盾,我是你……二哥。”

“二哥。”孟渟点了点头,又叫了人。

萧子昂扫了萧子默一样,他也赶忙道,“是这个道理,我是你大哥。”

“大哥。”孟渟点点头,也叫了萧子昂,现在就剩萧挥民还没能点头了。

孟渟较真得很,萧挥民不点头,他还真不叫人。

萧挥民看看孟渟,又看看相当冷静的晏睢,他觉得晏睢能这么冷静,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孟渟心中的地位,料定了孟渟会是这个反应。

但其实还真不是,关心则乱,晏睢一开始也是担心过的,可却还是被孟渟也安抚住了。

萧挥民轻轻叹气,然后点了点头,小儿子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家里人全部倒戈,他不点头,难道还当那个吃力不太好的“坏人”吗,而且他也很想听孟渟喊一声爸爸。

然而孟渟看他点头,他很高兴地就转回头去看晏睢,根本没有喊。

萧挥民神色顿住,相当错愕,怎么到他这儿就不喊了呢?

“他们不会把带走,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孟渟说着抱住晏睢的脖子,又悄悄在他耳根的位置吻了吻,他不仅是在和晏睢分享这个好消息,也是在给晏睢安抚,他能感觉出来晏睢心里那么一点点的不安,和他一样的不安。

“嗯,”晏睢轻轻应了,他招了招手,肖伯和王妈进来,端上茶,上些点心水果。

孟渟鼻子动了动,又再乖乖坐好,他方才好是担心了一会儿,消耗了一些体力精力,有些饿也有些馋了。

“我还要吃那个蛋糕。”孟渟小声对晏睢说着,但众人都无言的时候,他再小声他们也都听得到,晏睢还没能去拿,萧子默萧子昂甚至萧挥民都动手了。

倒是宁舟看孟渟怎么都看不够,还顾不上和他们抢做这些事儿。

孟渟看着一下子推到面前的三个蛋糕,他又瞅了瞅晏睢,再看向那边突然又紧张起来的三人。

“谢谢你们。”

孟渟道了谢,目光又回到他身前的三份蛋糕上,倒也不怕都切出来浪费了,他嘀咕着道,“我吃一份,晏睢吃一份,妈妈也吃一份。”

他突然想起来并没问过宁舟,他对上宁舟的目光。

“妈妈你吃吗?王妈的手艺很好,特别好吃。”

“吃,我吃,谢谢……渟渟。”宁舟伸手要接过孟渟送来的蛋糕,可太过激动,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但还不及接过蛋糕,孟渟又说话了。

“爸爸你来,你来喂妈妈吃。”

“啊,哦……好的。”

这声爸爸来得突如其然,萧挥民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起身接过来了。

蛋糕推到孟渟面前的只有三份,萧子昂和萧子默自然没份了。

孟渟递给萧挥民之后又乖乖坐好,而晏睢也拿起勺子喂孟渟。

孟渟吃东西的时候很是专注,只看晏睢和他手里的蛋糕,不再看任何人。

萧子昂和萧子默自食其力,自己喂自己吃,但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并没有少去。

但有的人就是有这种奇异的能力,天生能化去所有的悲苦,即便他自己本身相当不幸。

他们来时乐观预想中一家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并未出现,悲观预想中孟渟质问他们的场景也没有出现,但眼下又都比那样要好,这才是生活吧,吃吃喝喝,哭哭笑笑,过去的都过去了,痛苦都挨过了来了,眼下任何时间都该是用来微笑和幸福的。

“喵……”毛球从楼梯口出现,然后寻着味儿就到了孟渟的脚边。

孟渟俯身将毛球抱了起来,他揉揉毛球的毛,转头看向宁舟,“它叫毛球,是我和晏睢的猫儿。我们家还有一只狗儿,它叫大黄,现在应该在睡懒觉。”

看宁舟收住了眼泪,孟渟轻轻舒出一口气,他决定夸一下宁舟,“妈妈不要哭比较好看,爸爸你说是不是?”

“是,”萧挥民这回学乖了,再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是。

“好,我听渟渟的,我不哭了。”宁舟咽下口中已经觉不出是甜还是苦的蛋糕,轻轻笑了笑。她没有再试图去抱孟渟,她已经感觉出来,对待孟渟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这样才乖,”孟渟点点头,回身过来,对上晏睢的视线,他立刻贴上来蹭蹭晏睢的脸颊,好像怕把他冷落了似的。

孟渟的表达相当直接,对于和他没接触多久的萧家人来说,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尤其看晏睢一脸淡定的模样,有些莫名的不爽。

蛋糕吃完,茶也喝完,他们到晏宅来,原本打算说的话一句没开口,可时间依旧在流逝,眼下快到饭点了,他们一群人还赖着,好像有那么些的不合适了。

“表弟来了,你今天辛苦了,晚饭要多吃一点。”

孟渟靠着晏睢,最先看到客厅门口处提着药箱来的甄晗,他现在对晏蔓嘉很关心,对甄晗也不差,何樾要动手术,甄晗这些天一直跟在古黎和巴特博士左右,亲自给他们打下手。

手术结束,古黎和巴特博士都去休息了,甄晗和李煜还没顾得上。

“谢嫂子关心,”甄晗闻言略为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对孟渟点点头,随即他目光扫去看向了萧挥民,“您是萧家主吧,我是医生。”

只这句话,应该够萧家人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意思了。

“不用检查了,渟渟就是我和宁舟的孩子,”萧挥民摇了摇头,孟渟和年轻时的宁舟真的很像,尤其那双眼睛,极其相似,再有他相信自己和宁舟的感觉。

“还是检查吧,弄错就不好了。”孟渟似乎也才恍然,他是不是萧家的孩子,还不能确定。

如果他们真的是他的父母,又不拆散他和晏睢,他自然可以认,但如果不是,他也不想占了别人的爸爸妈妈。

“还是确定一下吧,”晏睢看向萧挥民,也开了口,“你们要认渟渟,这是必须的。”

他们要确定,晏睢这边也是要确定的。

甄晗直接从萧挥民和孟渟的皮肤上取样,然后装成了两份,一份给萧子昂,一份他带走。

也不用去其他地方,晏氏的地下室里,这段时间已经被弄得相当完备,而甄晗所学颇杂,完全能当一个医学全才用,他来检测,晏睢是最放心的。

至于萧挥民那边,就有他们自己信任的人去弄了。

孟渟接受得快,其实也越说明问题,一旦确定不是,他只怕不认人也不认得相当干脆。

宁舟目光看过来,孟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等检查出来我再叫您妈妈吧,我刚才太高兴了,就把这个忘记了。”

他不是看到宁舟等人高兴,而是他确定他们不会拆散他和晏睢才高兴的。

宁舟有点郁闷,可这郁闷不能对着孟渟发泄,她转过头瞪了一眼萧挥民。

但她也再强调了一遍,“渟渟你没有叫错,我是你妈妈,我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我真的是你的妈妈。”

孟渟感觉到些许的烦恼,宁舟哭起来或者想哭,他都跟着有些难受,他依旧没有叫人,但他又摸了摸宁舟的头发,一回生,两回熟,何况这都是第三次了,孟渟很顺手,“乖,别哭。”

“你一哭,我也觉得难受,我以前不这样的……”

就是晏蔓嘉哭,他都没多少感觉,但现在他居然看不得宁舟哭,这对于孟渟来说相当困惑。

但听到他这话的萧挥民等人,心头被堵了一下,大抵这就是母子间的感应吧,这比什么检测都要靠谱,但也如晏睢所说,他们要将孟渟认回到萧家,这检测就必须得做。

“还有,我刚才也忘了问你们一件事儿了。”

“什么?”宁舟颤音地问着,她又是高兴又是难受,可孟渟依旧靠在晏睢的怀里,那里才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我有点笨,你要是嫌弃我,可以直接说,不想认也没有关系。”他寻思了一下自己的话,觉得那个“有点笨”有点不大符合事实,他又再纠正了一下。

“我一直都这样……笨,我知道你们能感觉得出来,所以……不喜欢我可以直接告诉我。”

接收过太多恶意的孟渟,已经可以自动过滤那些厌恶或者看不起他的眼神或者言语,如今他反倒更不喜欢那些太有优越感的怜悯,他不需要怜悯,即便他确实笨也不需要。

孟渟不知道他这样话,对在场的人都称得上是会心一击了,就是晏睢眉头也微微皱了皱,但随即他就被孟渟抚平了。

孟渟说这些自己并未觉得难过,同时他也不希望晏睢难过。

他的手依旧在晏睢的眉宇间碰着,脸上的严肃散去,眉眼弯起,温暖又真挚,“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是爱我的,我也喜欢你,也爱你。”

随时随地,任何间隙都能对晏睢表白,这项技能孟渟从遇见晏睢开始,就一直点亮着,此时也不例外,其他人都在难过的时候,这边又甜甜蜜蜜起来了。

“不是笨,渟渟这样不是笨,”宁舟水汪汪的眼睛又将孟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试探地伸出手,见孟渟虽然迟疑,但没有躲开,她才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她笑中带泪,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高兴,但这话她一定要告诉孟渟。

“渟渟是妈妈的宝贝,是妈妈最喜欢最爱的宝贝。”

孟渟眨了眨眼睛,他又稍稍迟疑,手才从晏睢怀里挣脱出来,他向前轻轻拥了拥宁舟。

宁舟还没能反应过来,孟渟就已经放开了她,但这已经是孟渟安抚宁舟所能做的极限了。

“您别难过,我检测出来之前,我还喊您妈妈好吗?”

“好,好……”宁舟咬住唇,眼泪溅落在孟渟还未能完全收回的手背上。

孟渟有点无措,他突然看向了一样眼眶微红的萧挥民,有点嫌弃地道,“爸爸有点笨,都不知道要抱着妈妈哄。”

被孟渟这么说,萧挥民倒也没觉得难堪或者其他,他点了点头,却是应下了,“你说的对,是爸爸笨了。”

他揽住宁舟,让她靠着他,他也知道他们今天和晏睢是谈不了什么正经事儿了,光和孟渟相处,这半个下午的时间都不够,其他什么都没有孟渟重要。

萧挥民看看时间,低头和宁舟商量了一下,宁舟虽然不舍极了,但也知道分寸,她轻轻点了点头。

“渟渟,妈妈明天再来看你可以吗?”

孟渟闻言却是看一眼晏睢,然后才点了点头,“可以。”

他和晏睢起身送宁舟他们出门,上了车,等车子不见了,他们才回走。

孟渟呼出一口气,停住脚步,直接半瘫在晏睢身上了。

“妈妈太爱哭,好难哄。”要比哄晏睢难多了。

晏睢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他抬手揉揉孟渟的头发,随即将人拥住,又片刻,他才问了一句,“你喜欢他们吗?”

这个问题对于孟渟来说,还真没什么好纠结或者难回答,他很快就应了晏睢的话。

“妈妈还行,其他人都还不喜欢。”

但没有排斥也是真的,否则要让孟渟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晏睢能猜得出来,萧家人此行应该算是圆满的,但这是因为他们遇上了孟渟,心地一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孟渟。

“晏睢,你不要担心,我最喜欢你,永远都最喜欢你。”

就是那个能影响他情绪的宁舟,也比不上晏睢,远远比不上。

“如果爸爸和哥哥们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他们的。”

对于宁舟,孟渟还有不确定,但对晓萧挥民和萧子昂他们,他现在就可以对晏睢保证。

其实也不算保证,孟渟心中这样觉得,也是这样做的,就因为晏禹疑似不喜欢晏睢,他前不久还把人教育了一下。

孟渟这样的话对于晏睢还是挺管用的,默默吃了点干醋的晏睢,就这样被安抚了。

“我们吃点东西,然后你陪我去书房。”

“好,”孟渟应着,脚尖一踮起,在晏睢的唇上吻了吻,他的舌尖滑过晏睢的唇齿,他脚跟落回地上,他抿了抿唇,觉出点儿味道,又抬眸问向晏睢,“甜吗?”

晏睢也顾不得他们还在离大门口不远的草坪上了,他低头吻住孟渟,在他口腔里彻彻底底地尝过一遍,他才应了孟渟的话,“甜。”

有孟渟在,他每天的日子都是甜的。

孟渟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问话有多暧昧,倒是觉得晏睢一个劲儿地诱惑着他了,但他喜欢这样的诱惑,他轻轻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我吃了甜甜的蛋糕。”

“你也饿了吧,你刚刚把另外一份也喂我吃了……”他这么说着,拉住了晏睢就往里走去,脚步略快,好像迟了,就真的会把晏睢饿坏了似的。

另一边才坐上车的萧挥民和宁舟等人,一直开了很久,都还是沉默的,他们对于孟渟真的很不舍,尤其是宁舟,上了车了,还一直在往后看。

但她的情绪和来时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之前的忐忑害怕激动全部都不见了,她这才算真的振作了起来,“渟渟就是我们诺诺,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嗯,我知道,”萧挥民哪儿还能不知道宁舟缓过来之后,心中的感触和随之起来的愤怒呢。

“你不要担心,其他事儿我会和晏睢谈,那些人不会放过的。”

“诺诺真可爱……”回过神来的萧子昂突然这般感叹了一句,他恍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奇怪,但包括他爸在内,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宁舟神色突然一顿,她看向了萧子昂。

“你给我安排一下,明天见过渟渟之后,我要见……李一菲。”

她说出李一菲三个字时,脸上的神色让萧挥民几人都讶异了一下,宁舟的性子很好,基本不会有真正生气的时候,可现在她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怒和恨。

萧挥民和他两个儿子也都是看过孟渟的资料的,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李一菲是什么人了,孟渟除了沦落到孤儿院之外,他其他所有的遭遇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她原名叫李梅,我母亲曾经资助过她……”

李一菲娘家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她初到北城念大学的时候,因为学费不够,到一家会所打工,差点被客人欺辱,宁舟的母亲和朋友来玩看不过,将人解救下来,得知李梅的情况,她还资助李一菲上了大学,后来还送她出国留学。

她学成归来,到宁家来感谢,宁舟见过她。不过她对于李一菲并无多少感觉,甚至谈不上什么好感恶感,只有点头之交。

再后来她就听说李一菲给人当了二房,她母亲被气坏了,甚至还让人去问问李一菲是不是被勉强的,最后不了了之,但从那之后,李一菲就是再来拜访,也不允许进门了。

宁舟和萧挥民是青梅竹马,大概能知道什么对异性的喜欢时,就对彼此告白了。

宁舟高考出成绩的那天,萧挥民就和她求婚了,两家人门当户对,宁舟和萧挥民感情又好,那个暑假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李一菲有没有来送礼,宁舟已经不记得了,但她清楚她和她母亲对她只有恩,没有仇,可她却这样对她的孩子,孟渟和她长得那么像,当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仅没有告知他们孟渟的下落,还想从精神上彻底毁了孟渟,她居然敢让吴凤娇虐待孟渟,还敢授意让一个恶心透顶的老男人去猥亵孟渟……

宁舟想起这些,依旧被气得浑身发抖,孟渟遭遇的一切,李一菲就死了也无法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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