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1 / 1)

圣诞节后回到霍格沃茨,重新出现的金色温柔冬阳和最新的预言家日报,成了整个学校的话题宠儿。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最为热闹,大家挤在一起,分享着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从霍格莫德买回来的各种糖果零食,手里三三两两一起分看着一份报纸。  头顶的厚重缄默土层将地表的寒冷封锁在外,休息室的壁炉里释放出来的温暖则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奥罗拉刚从外面进来,宽大的兜帽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埋藏在阴影里。  她伸手解开毫无温度的围巾,沿着毛线纹路凝结成的薄薄霜花纷纷抖落碎开,片片蒸腾在火光里无影无踪。她蹲在壁炉面前,等着那团亮丽的橘红制造出的热量透过冰冷的大衣,把所有的寒气都从自己身上驱散开。  她听到周围同学院的学生都在讨论这场差点曝光了巫师群体的魔法生物灾难,以及赫奇帕奇学院突如其来的五十分加分。  这时,唐克斯眼尖地看到了蹲在壁炉面前烤火的女孩,对方从帽子里垂落出来的一缕淡金色发丝被火光映照到几乎透明。她跳下沙发,色泽清薄的奶茶色卷发长马尾欢快地甩在她身后,然后她同样蹲在壁炉边拍了拍奥罗拉的肩膀:“你看到最新的预言家日报了吗?虽然没有你的照片,但是是你搞定的这件事对吧?斯普劳特院长今天回来看到我们学院的分数,高兴极了。邓布利多教授说是你的功劳。”

奥罗拉接过那份报纸看了看,照片上的米利森部长和斯克林杰以及邓布利多校长正在冲镜头克制而矜持地微笑,头顶的伦敦天空只有一层稀薄的寒雾。  她瞄了两眼内容,看了好几处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好几处纽特·斯卡曼德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挨得很近。  坦白说,换个地方如果这样排列,奥罗拉会觉得这是一种非常的荣耀。可是当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时候,就让她觉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都会和斯卡曼德先生的名字在一起,成为全体巫师们吃饭时最受欢迎的佐料。  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怎么说的来着,纽特这段时间都在世界其他地方,去查看那些他查看过的魔法生物?  如果他老人家缺一个听话肯干还吃得不多的学徒,奥罗拉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跪求收留。  还有比被整个巫师群体挂在嘴边讨论更可怕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了。  想到这里,奥罗拉将报纸递还给唐克斯,半开玩笑地回答道:“我倒宁愿吞云鲸能够把所有的暴雪都集中在预言家日报的大楼头顶上,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它们离开的。”

……  极致的寒冷之后,生命的盛大赞歌就开始在那厚重纯净的白色雪层下酝酿,只等一场浅绿色的春风将它们全都唤醒。一夜之间,春花灿烂。  三月份的时节,英国再次回暖失败,但是那些植物们却丝毫不受影响,纷纷从还没彻底化干净的残雪里冒出头来,给人的视觉蒙上一层烟雾般缥缈的绿。  离奥罗拉十四岁的生日还有三天,她在一次上完变形课后的午餐时间,收到了来自莱姆斯的生日礼物和卡片。那是一个能够用魔法在里面创造无限广阔空间的挎包,奥罗拉一直想有一个这样的挎包,既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又可以让茶卷和蓝莓酱它们有足够宽敞的空间可以活动。  她原本打算自己这次暑假努力打工赚钱后再去买的,因为这种挎包或者行李箱通常来说都价格不菲。  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奥罗拉摸不清莱姆斯是不是把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这上面了。不过即使没有估计也是一大半了,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安。毕竟虽然知道莱姆斯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埃蒙德的关系,但是自己到底不是真的奥罗拉·菲尔德。  她很快回到宿舍写了回信,说这个周六会和沃克斯他们一起来霍格莫德拜访他,顺便一起过生日。周末一大早,她来到厨房拜托小精灵艾达拉帮忙照应着,自己在厨房里很快做了一些平时他喜欢的点心打包好放进挎包里,然后和同伴们一起来到了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  然而奇怪的是,莱姆斯不在这里。  他请了假,好像是生病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那个顶替了莱姆斯的招待位置,正在拿着一根细长的魔杖指挥着枫糖浆把自己加热完毕,又跳进刚冲泡好的咖啡里的招待生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奥罗拉有点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又问道:“那么,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在圣芒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他应该没有去圣芒戈。那天他只是跟我说这是老毛病,回去躺一两天就好了。老实说,我们都习惯了,他每个月都会不见那么一两天。”

招待生说着,将修剪好的素色马蹄莲插进深红色的花纹玻璃瓶里,洁白的花朵团团簇拥在那种过分艳丽扎眼的红色上,白得像抽离干净的骨骼,红的则是剥脱下来的血肉。  “你去他的住处找找吧,他应该在那儿。”

“抱歉,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写给你吧。”

二十分钟后,奥罗拉和沃克斯他们摸索到了纸张上的地址——一个远离霍格莫德的寂静之地,被重重叠叠的森林包围着,安静得能听见残雪在树叶上融化流淌的声音。那种围堵到无处不在的绿色很有压迫力,它们驱逐了光线,滋生了阴影。  潮湿粘连的淤泥和肮脏雪水自从他们踏进森林里就一路如影随形,离开了霍格莫德的范围后,比尔收起来用清洁咒的想法,改用脚在粗壮的树干上随意磨蹭来刮掉那些泥土:“霍格莫德明明有那么多出租的空房子,为什么莱姆斯非要选在这里呢?”

“也许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价格没有那么高,而且非常清净。”

奥罗拉回答。不过她也明白,这里与其说是清净,不如说是荒凉。  来到小木屋面前后,奥罗拉敲了好一阵门,可是没有人来开。贝芙莉走到窗户跟前朝里望去,里面很黑,当然除了头顶的阴云连绵以外,还有房间拉着窗帘的关系。她回头看着奥罗拉:“这里面不像是有人啊,他应该不在这里。”

沃克斯抓了抓头发,有点苦恼地说:“莱姆斯不在酒吧也不在家,那他会去哪儿?”

他刚说完,一团半化开的积雪就从头顶的冷杉上落了下来。冰冷的雪水夹杂着杉木的针状叶,通通钻进他的领口里,冻得他直跳。  冗长的寂静开始让奥罗拉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吧,莱姆斯是很谨慎的人。”

沃克斯惊讶了一瞬,旋即否定了奥罗拉的猜想,“他也许只是临时有事,或者……最糟糕不过就进了圣芒戈。要不……可是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去圣芒戈啊。”

贝芙莉问:“他上次给你的回信怎么写的?”

“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提到他不舒服之类的。”

奥罗拉回忆了一下。  沃克斯裹进身上的赭石色大衣,他的刘海还是潮湿的:“这很奇怪啊,刚刚那个招待生说莱姆斯每个月都会消失那么一两天,看起来他已经这样很久了。”

“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自己的健康状况吗?”

比尔看着奥罗拉问。  奥罗拉摇摇头,皱起眉头:“我得找到他。”

“可是你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啊,我想他还会像之前一样的,过两天或者一天又自己回来了,你还是再等等吧。”

贝芙莉分析到。  她说得有道理,可是奥罗拉还是放心不下,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又回去三把扫帚酒吧等到快宵禁。直到贝芙莉提醒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以后,奥罗拉才终于放弃了这种无用的等待,跟着他们一起踏上了回霍格沃茨的火车。  因为一大早起来做点心的缘故,她这时候已经非常困了,索性就靠在窗户上睡着了。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沉重的车身和铁轨相互碾压着,激起一阵轻微的摇晃。她好像听到一声尖锐的野兽咆哮声,像是某种凶狠的狼类,一下子把奥罗拉从睡意里拽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她趴在窗户上看着深夜里依旧灯火通明,宛如一个暖黄色琉璃世界的霍格莫德,呼吸间的白雾晕开在玻璃上。  沃克斯凝神听了一会儿,除了各个车厢传来的嘻哈打闹声以及车道上售卖各种小零食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他问:“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是……狼?”

奥罗拉喃喃自足着说道,视线里的景物因为火车的加速而变得扭曲模糊。  “没听到,你是不是困糊涂了?”

比尔说着,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沃克斯遗憾地说:“可惜了,你的生日本来想好好给你庆祝一下的,也没庆祝成。”

“没事,反正你们都在啊,还陪了我一整天。”

说着,奥罗拉把自己烤的蛋糕和其他点心都从挎包里拿了出来,“我们吃吧,趁着今天还没过。”

因为小精灵艾达拉的热情赞助,这次点心和蛋糕的量都很多,奥罗拉端起一些拿去送给隔壁几个车厢的人。  火车走廊上的窗户没关,冷风呼呼地吹进来,让她觉得清醒了不少。她还在想莱姆斯的事,端着一盘芝士燕麦小蛋糕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  他会去哪儿呢?奥罗拉想。  有滑轮滚过铁轨的声音,奥罗拉没去理会,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低沉悦耳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是在等着你手里的蛋糕风干,还是等着你自己站在这里风干?”

奥罗拉条件反射地顺着声音回头,看到斯内普正坐在自己身后的车厢里,翻看着手里的什么书籍。大片的黑暗给他身上的色彩融汇在一起,他的脸色苍白如幽灵。  说真的,和斯内普比起来,胖修士才是温暖和蔼得像个人类的那一个。  “斯内普教授。”

奥罗拉看了看手里的小蛋糕,还是走进车厢里将它们放在桌上,“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您要尝一下吗?”

虽然知道他不会动这些小蛋糕,但是奥罗拉还是这么说了。果然,斯内普只是扫了它们一眼,有些懒洋洋地回答:“你自己留着吧。”

车厢里再次陷入寂静,奥罗拉想跟对方说点什么,但是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她突然很羡慕那些总是热情洋溢的格兰芬多们,和他们在一起永远不会缺乏话题,而自己则刚好相反。  想到这里,奥罗拉随手拿了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  这时,斯内普忽然开口了,视线落在奥罗拉的茶褐色皮质单肩挎包上:“听说你收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就知道在霍格沃茨是没有秘密的,尤其是在餐厅里收包裹的时候。什么时候学校能够有一个像麻瓜社会那样的取件处就好了。  “呃。”

她看了看那个包,解释到,“莱姆斯送的生日礼物。”

斯内普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扬了扬眉毛,客气而快速地说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生日快乐。”

平心而论,这句话听起来与其说是发自内心,倒不如说是礼仪约束下的敷衍,听不出什么柔软和温度。  不过奥罗拉还是接受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斯内普会假装没听到自己的话:“谢谢您。我本来想这次过来找莱姆斯一起过生日的,可是……”  斯内普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今天几月几号?”

“三月十二。”

奥罗拉回答,有点奇怪为什么斯内普会问这个问题。  他把视线投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上正挂着一轮皎洁的满月。  “看起来你没能找到他。”

斯内普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笃定。  “是啊。可是,您怎么知道?”

奥罗拉疑惑地问。  “否则你也不用把你的蛋糕们拿到窗边去等着风干了,不是吗?”

车子停了下来,霍格沃茨到了。斯内普率先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回到宿舍以后,奥罗拉将剩下的小蛋糕和点心都分给了休息室里的同学,大家一起吃着夜宵点心窝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讨论。  “我刚刚看到你和斯内普教授从同一个车厢里出来,你没事吧?”

一个赫奇帕奇高年级看着奥罗拉问道。  奥罗拉摇摇头,“就是恰好碰到,我当时手上端着小蛋糕,请他尝一下,他拒绝了,然后火车到了。”

“居然有人能拒绝这么美味的糕点,不可思议。”

卡洛琳说着,喝了一大口柚子茶进去。“请斯内普教授吃蛋糕,你很有勇气啊。”

另一个女生敬佩地说道。  “我当时手上就端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请他吃蛋糕了。”

奥罗拉无奈地耸耸肩。第一个说话的高年级男孩感同身受地说道:“确实也是,不过你已经很好了,我要是看到他,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至今单身的原因吧。”

唐克斯语出惊人地总结到。现场陷入谜一样的沉默,然后塞西莉亚打破了僵局:“你们说斯内普教授会不会根本没有七情六欲这个东西?”

“谁说的!他骂人的时候可凶了,这也叫没有七情六欲?”

“不对,应该是他可能只有这一种情绪。”

“你们说,如果有一天斯内普教授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现场再次一片迷之沉默。小獾们脸上的表情惊悚到仿佛活见鬼一般。  “除非海格真的追到了麦格教授,否则我想不出来。我上次在餐厅的时候,看到教授们都喝了些酒,海格还亲了麦格教授的脸。”

卡洛琳说。  “什么时候斯莱特林不再看中血统了,我大概就能想象出来了。”

“我们的话题怎么突然间跳出人类的承受范围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什么时候我们的身份不用再对麻瓜保密,那时候我就能想象出来了。”

“我倒是比较现实,我觉得什么时候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在一起了,我就能想象出来了。”

所以说赫奇帕奇是霍格沃茨的八卦集大成之地是有道理的。  塞西莉亚看了看一旁沉默地喝着奶茶的奥罗拉:“你呢?”

奥罗拉本来没打算参与进来,但是被问到了以后还是不得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平静地回答道:“讨论可能性多没意思,我们来讨论一下哪个女教授比较可能会让他喜欢吧?实在不行,男教授也不是不可以。”

小獾们纷纷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经过一场激烈地讨论,赫奇帕奇们一致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校医院的庞弗雷夫人。因为她也是个斯莱特林,而且和斯内普私交不错,毕竟校医院的魔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斯内普的手。一个是史上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一个是资历深厚的校医院长,般配到了极点。  然而很快他们又开始祈祷这两个人不要真的在一起,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搞不好霍格沃茨生病的学生们都会变成斯内普的新魔药实验对象。  于是,一个好好的八卦话题,居然最后被赫奇帕奇们讨论成了一出了生化惊悚片的感觉。  “你们别说了,这么晚了讨论这个我有点害怕,再这样下去斯莱特林都要变成魔鬼了。”

卡洛琳胃痛地说,五官都快皱到一起。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们学院的宿舍会和斯莱特林的宿舍在同一层。你们说咱们学院的创始人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即将毕业的七年级面色凝重地说到。  “也许他们当初是抓阄决定的吧。”

塞西莉亚搅了搅手中杯子里的果汁。大家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回答能够服众。  “你觉得可能吗?”

唐克斯偏头看了看奥罗拉,“当初的四巨头真的是抓阄决定的宿舍安排?这听起来逻辑不通啊。”

奥罗拉不自觉地瞄了自己的挎包一眼,然后半开玩笑地看着她说:“那比起当初这两个创始人是相亲相爱地在一起,然后选择了共同住在地下室这个推测来看呢?”

唐克斯浑身一抖,严肃地点头:“我突然觉得抓阄的逻辑通了。”

果然啊,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是常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突然让奥罗拉有些难过。  ……  老魔杖牵引着细丝一样的银色光芒游走在雕刻着绿瞳巨蛇的石门上,渐渐的,一层绿色的波纹在石门上蔓延开来,将银色细丝全部吞噬,石门纹丝不动。  这已经不是邓布利多第一次试图探寻这扇石门背后的秘密了,然而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扇门背后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但是显然他无法得知里面的具体情况。  唯一确定的是,里面一定有什么活物,一条蛇。或者,蛇怪。  他把视线放回这个看了无数次的房间,这个被精心伪装后,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有人回来的房间。  邓布利多坐在茶几旁,注视着那支被斜插在水晶花瓶里的深绿色蛇木,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是如此固执地想要把她的痕迹留下来,是吗?你保留着这里的一切,就像保留着她一样。”

“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把一切伪装成赫尔加还在的样子?”

他的指尖抚过蛇木的光滑杆茎,好像抚摸着一条翠绿毒蛇的鳞片。绿瞳的巨蛇盘踞在石门上冰冷地注视着他。  “那孩子让你想起了她,是吗?”

“一个人做事,不是有原因就是有目的。你做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完整的魂器,又是为了什么,萨拉查·斯莱特林?”

夜色压抑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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