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1 / 1)

周六,今天起雾,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站在城堡上连黑湖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周围的禁林在雾气里缄默盘踞的影子,冷硬连绵的一片墨绿,深深浅浅,像条躲藏在烟雾背后,头尾相衔的巨蛇那样包围着霍格沃茨。  奥罗拉早起的时候仍然感觉很疲惫,因为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反反复复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终于有孱弱的微光从床帘的缝隙背后延伸进来。  她在厨房匆匆解决了早饭的问题,然后离开城堡去接昨晚刚收到信就表示今早会立刻过来的莱姆斯·卢平。她没在寒风和霜雾里等待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火车轰隆声,晕黄的车灯在雾气里逐渐靠近,氤氲朦胧。  莱姆斯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朝他挥手的奥罗拉,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和她拥抱在一起。奥罗拉闻到他身上有湿漉漉的松针气味,像是刚穿越过一片森林。松开后,他摸了摸奥罗拉的头,问:“魔法部的人来了吗?”

“快了。”

奥罗拉半垂着头,“邓布利多教授说到时候一定要监护人在场。”

讲到这里,奥罗拉愧疚看着他,“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说这些干什么。事实上,我进魔法部的次数可比你能想象到的多多了。”

莱姆斯笑了,“毕竟说起来,我们都不是那种适合待在学校里的人,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要去争取。走吧。”

奥罗拉点点头,她明白莱姆斯说的是他自己的狼人身份。设想一下如果周围的学生知道自己的某个同学是狼人会怎么样,奥罗拉有点难以想象莱姆斯在霍格沃茨的七年到底是怎么隐藏下来的。  “到了学校以后去哪儿?”

莱姆斯的话打断了奥罗拉的思绪。她回答:“校长办公室,他们都在那里。”

走到城堡外的草坪的时候,莱姆斯突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被白雾模糊得辨认不清轮廓的霍格沃茨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冲一旁注视着他的奥罗拉微笑了一下:“好久没回来过了,有点感慨。”

也许是隔着雾帘的缘故,奥罗拉总感觉莱姆斯的表情有些不真实,带着种隐秘的悲哀。她翘起嘴角去拉住莱姆斯的手:“那我想,这里还是给了你不少快乐的回忆的?”

“这是当然。”

“我猜猜看,是和西里斯有关吧。”

“这太容易了。”

莱姆斯笑着说。  两个人刚走进学校里,就发现走廊上异常的热闹,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学生都跑出来了,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城堡里从来没有这么喧嚣过。很快,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从二楼传了过来,意思是让大家赶紧回到教室该上课的上课,没有课的就去别的地方,总之别都围在这里。  这时胖修士从墙壁里穿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朝奥罗拉挥挥手:“早上好孩子。”

“早上好。”

奥罗拉飞快地回答,拉着莱姆斯绕过那些过于密集的注视和人群,一路朝校长办公室跑过去。  穿行在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走廊里,看着那些经久未变的立柱和雕像飞快在身边后退,莱姆斯忍不住说:“看来这里有一点还是没变,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新鲜事发生,总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是啊……呃。”

奥罗拉停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黑衣年轻男人吓了一跳,“斯内普教授。”

对方的双手揣在黑色大衣的衣兜里,习惯性地略抬着下巴看着这两个人。他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环境里的薄弱亮光加重了他身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连发梢上都是那种浓郁的黑暗,非常有压迫性。  “西弗勒斯。”

莱姆斯的惊讶转瞬即逝,很快回过神,冲对方温和地打着招呼,拉着奥罗拉的手握紧。斯内普挑了下眉毛,笑容敷衍而虚伪,低沉的声音落在空气里有种刺着人的尖锐感觉:“我还在担心你是否迷路了。”

说着,他扫了这两个人一眼,转身说出进入办公室的口令,自动移开的滴水石兽背后是楼梯。奥罗拉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刚刚被他那么一看,裸露在袖口外的手腕格外森冷,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似的。  进到里面以后,奥罗拉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些学生都跑出来了。她惊讶地看着那个站在窗边和邓布利多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的人:“斯卡曼德先生?!”

莱姆斯听到这话后,也惊讶地朝那个陌生面孔看去。  纽特侧过身来后,也看到了奥罗拉,抬手让皮克特爬到自己手背上。小家伙很高兴地朝奥罗拉挥了挥细瘦的胳膊,奥罗拉有点没反应过来地跟着晃了晃自己的手,然后才发现皮克特是在朝刚从自己帽子缝隙里探出头的茶卷挥手。  “您怎么来了?”

奥罗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一旁的邓布利多。“事实上,是凯特尔教授写信告诉我的。”

纽特捉住皮克特,让它回到自己大衣胸前的口袋里趴好,“他说你遇到了些麻烦,让我看看能不能来帮上些忙。”

“可是……我……”奥罗拉松开牵着莱姆斯的手,抓了抓头发,半晌后,终于哭丧着脸抬头,“怎么会牵连到这么多人?我……”  “嗯……事实上,从我第一次收到凯特尔教授写着关于你和我是属于同类人的信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其实没有对今天的事感觉到太惊讶。”

纽特不太熟练地安慰到,“我不好说那种预感,当然我不是说……”讲到这儿,他像是有点挫败地看向一旁的邓布利多,“好吧,你是对的,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老校长笑了,略略偏着头看着情绪低落的金发少女,“不用想太多,奥罗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修补好就是了,而且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至少还有不少人愿意帮助你,这是好事。”

“谢谢您,先生。”

莱姆斯拍了拍奥罗拉的肩膀,眼角余光瞥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任何要插话意思的斯内普,忽然有点摸不准他留在这里的意思。因为不管从学院还是其他角度,似乎斯内普都没有要留在这里的理由。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不管斯内普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肯定都和邓布利多是有关系的,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很快的,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来到了霍格沃茨的礼堂,奥罗拉和莱姆斯以及邓布利多还有斯内普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来的一共五个人,奥罗拉对这几个人基本都有点朦胧的印象,在上次伦敦吞云鲸事件里见过,只是叫太不上来他们各自的名字。  领头的是处理危险生物委员会的魔法部职员,莫里斯·吉安。他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身形瘦长,戴着副有金色链子的眼镜,穿着很正式的黑灰色复古西装,神情透露着一种刻板的冷漠。  “您好,邓布利多校长。”

莫里斯说,声音有种尖细的沙哑,让奥罗拉想起砂纸刮过硬物的摩擦感,“我相信您和其他几位都已经很清楚我们的来意,我们直接开始怎么样?”

邓布利多点头,表情从容镇定:“当然。”

说着,他朝奥罗拉转头,指了指阶梯下方的一把椅子,“坐到那里去吧,奥罗拉。”

奥罗拉照做了,莱姆斯作为监护人站在她旁边。她的位置恰好处在礼堂周围窗户的延伸线交汇点上,光芒从头到脚地包围着她,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种失真的苍白。魔法部的职员们坐在阶梯之上,奥罗拉的对面,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则站在光线够不到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异,让她有种仿佛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她又来到了魔法部,准备出席那场关于埃蒙德和斯内普的刑事审判。  只不过这次反过来了,她变成了受审的那一个。  莫里斯十指交叉着放置在桌面上,银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奥罗拉·罗斯·菲尔德小姐。我们了解到,在昨天,霍格沃茨里发生了一起由你所私自饲养的魔法生物引起的骚乱事件对吗?”

“是。”

奥罗拉简短地回答。  “请问你是否知道这些魔法生物所属的危险等级?”

“知道。”

“那么我想,你也一定知道在学校里饲养这些魔法生物是违规的,对吗?”

奥罗拉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回答:“是。”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碎裂的痛楚,尾音发抖。  “请问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些魔法生物的?”

莫里斯又问。  奥罗拉克制住自己想哆嗦的冲动,飞快权衡了一下利弊,然后回答:“学校禁林里,还有伦敦郊外的森林里。它们……有的当时受伤了,我就把它们带回来治疗了。”

斯内普听到这番话后,极轻微地侧了侧头,漆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飞快瞥了奥罗拉一眼。少女被身上宽大的黑色冬衣包裹着,像在黑色底图上雕绘出的画像,清晰生动,薄弱清秀。  他知道对方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是为了避免魔法部因为鸟蛇的缘故把纽特牵扯进去,而禁林的托词也是为了让魔法部相信,这些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收集的。毕竟学校是规定学生除非被关禁闭受责罚,否则不能进入禁林。而禁林里到底有多少魔法生物,魔法部可没那个打算去试探,不管邓布利多到时候在禁林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他们都只能接受。  这个说法是最保险,当然也是对她自己最不利的一种。  他扯了扯嘴角,用力抿下一个冷笑,毫不怀疑如果今天只有奥罗拉一个人在这里,她能十分顺利地把她自己送进阿兹卡班去。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也是有责任的。”

邓布利多忽然温和有礼地开口,“在我知道菲尔德小姐是天生驯兽师以后,并没有对她的能力和行为进行恰当的引导和管教,所以才会导致她在受自己天赋带来的影响驱使下,去亲近那些魔法生物却又没有足够的管控能力。事实上我想,不管是学校的老师魔法部的各位,对如何引导一个天生驯兽师都是没有经验的。所以我认为,这并不能算菲尔德小姐一个人的责任。”

奥罗拉抬头,看到邓布利多走到自己侧前方,面对着莫里斯他们继续说:“当然,我并不是说她饲养这些魔法生物是正确的。但是请容我说明,禁林里的魔法生物更多更危险,它们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跑到学校里来吓唬学生的行为。比如危险等级比鸟蛇和蜷翼魔还要高的八眼巨蛛,它们相比之下更加凶狠和不可驯服。如果各位想证实一下我的话真实与否,我们的管理员海格将会很愿意带大家去参观一下它们的巢穴。”

邓布利多把“吓唬”这个词刻意加重了一下,奥罗拉猜他是在向魔法部暗示这次事件并没有人受伤的事实。  莫里斯旁边的红发女巫迈雅·斯通听到八眼巨蛛这个词以后,眼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这就不用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语速平缓谦和,态度沉着:“这说明,出问题的并不是这些无辜的魔法生物,就像上次伦敦的魔法生物走私失控事件一样。而且它们在菲尔德小姐后来的补救下,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学生。”

莱姆斯静静听着,发现今天魔法部派来的代表简直出奇的安静和配合。  “所以我的辩护观点是,菲尔德小姐很显然没有主观意愿上的故意伤害或者威胁学校安全的打算。她需要的是自我反省以及恰当准确的引导。”

邓布利多的手在空气里滑动了一下,“我想,作为全体巫师集体利益代表的魔法部,应该能够充分考虑和体谅每一个巫师的特殊情况。毕竟……”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奥罗拉。隔着一层光线和阴影,奥罗拉看不清邓布利多的眼神,只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醇厚海蓝色。  “天生驯兽师这样的巫师,实在太稀少了。只要能够有恰当的引导,我想菲尔德小姐能够成长得很好。”

邓布利多说着,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何况,我们总不能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天赋所带来的影响而去过重地责罚她。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我们和一部分因为恐惧魔法而迫害巫师的麻瓜们就没有任何区别了,不是吗?”

斯内普看了邓布利多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佩服他的说话艺术和辩护才能。  莫里斯似乎被邓布利多最后的那番话刺激了一下,有点不太高兴地抬头说:“魔法部当然会充分考虑每个巫师的特殊情况,这是毋庸置疑的。”

说着,他和另外的几个巫师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最终,他重新直视着面前的校长,用一种非常严谨正式的语气说到:“我注意到您刚才数次提到‘天赋带来的影响’这句话,看起来您似乎是觉得,菲尔德小姐亲近那些魔法生物是受到她的天赋驱使,是不太能受自身控制的。这个说法有什么证据吗?”

奥罗拉一下子想到了赫尔加的手稿,那上面有清晰的记载。然而还没等她想完,邓布利多就愉快地回答了莫里斯的问题:“当然。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没有比这位证人的话更合适更让人信服的了。”

证人?难道……  奥罗拉震惊地回头,果然看到纽特正提着自己的箱子从礼堂外面走了进来。莫里斯他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似乎是没想到纽特竟然也会出现。迈雅和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耸了耸肩,没说话。  莫里斯咳嗽了一下,“那么,斯卡曼德先生,请您简单说一下关于您这样的天赋的一些细节吧。”

纽特活动了一下那只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声音细滑轻飘,眼神一直落在奥罗拉身侧地板上的光团上:“邓布利多校长说的是真的。我们这样的能力,与其说是天赋,倒不如说是本能。我们会感受到魔法生物的所有情绪,并且被它们所影响,所以会不由自主地去保护和亲近它们。同时我们自身的情绪也会感染到它们,表现就在……”他说着,伸手朝奥罗拉扬了扬,“我们情绪的失控会导致周围魔法生物的失控。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被彻底消除的。”

他似乎非常不习惯与别人对视,比起这个,他更宁愿盯着地板或者别的什么。莫里斯他们对纽特的这个习惯见怪不怪,也没打算去纠正他。  “那么这种情况就是没有办法被控制了?”

“当然不是。”

纽特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反驳,抬头看了莫里斯一眼,然后又别开视线,“可以通过不断地引导和练习来控制,就像学习其他魔法一样。”

紧接着,他又说,“如果可以。我想我可以教奥罗拉怎么去控制和管理她的天赋。”

奥罗拉睁大眼睛看着他,对方露出一个短促的微笑。  迈雅哼哧了一下,表态到:“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也就是其他学生被吓了一跳,‘不流血就不犯规’。”

她相当熟练地引用了麻瓜社会里挺有名的一句话。然后她接着说道:“不过这种事还是太过危险了,这次不出事不代表以后也会这么侥幸。必要的措施还是要有的。”

“再赞同不过了。”

邓布利多适时地附和到。  “既然斯卡曼德先生愿意,那我们也没有意见。所以,我们的提议是。”

莫里斯抬了下眼镜,“在菲尔德小姐能够熟练地控制自己的天赋以前,她需要有一个担保人来管控她的行为。比如,当她再次接触魔法生物的时候,必须要在这个担保人的陪同下进行。我们会在这个装有魔法生物的挎包上施加监控性魔咒,确保在一段时间里,我们能够掌握它每次被打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在这期间,菲尔德小姐再次弄出了这样的危险情况,那么我们就要考虑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了。要知道,阿兹卡班也不是没有给未成年巫师用的牢房。”

说着,莫里斯看了看一旁的莱姆斯:“这个任务不能交给监护人,毕竟这次菲尔德小姐的监护人也有失职的情况。”

奥罗拉歉意地看着莱姆斯,对方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下,一旁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斯内普忽然开口说到:“那我想,我可能还挺适合这个担保人的角色的。”

莱姆斯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和奥罗拉一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莫里斯皱了皱眉头,似乎没太搞明白斯内普突然插话进来的意思,但是还是尽责地问了一句:“斯内普先生的意思是,愿意成为菲尔德小姐的担保人,直到她有足够的能力成熟运用自己的天赋为止?”

等等,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奥罗拉有点发蒙,关于这个担保人的概念,怎么突然又多了这么多修饰词,还是时间上的?而且斯内普为什么……上次骂她为什么不能在一旁安静站着的人不是他吗?为什么他……  “我……”奥罗拉刚想说什么,触及到邓布利多的眼神后,又不得不闭了嘴。  “这次事件里,受到惊吓和检举到魔法部的学生是出自我所管理的学院,所以我没有必要袒护菲尔德小姐。”

斯内普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在念稿子一样平淡,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色彩,“而且,菲尔德小姐也不是我这个学院的学生。在这之前,关于我和菲尔德小姐父亲的那场刑事审判里也已经证明过,我与这位别院的学生并没有私交。”

斯内普看到莫里斯他们微微点头的动作后,继续说道:“所以综合起来,我觉得我应该挺适合的。毕竟,我可不想让我的学生再被那些魔法生物吓一次。就像您说的,谁都不能保证其他人下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莱姆斯听到这里,基本明白斯内普为什么也会参与这场审讯的原因了。但是说实话,这个原因他消化起来有点困难。  “如果将来菲尔德小姐再次犯错,会让你也受到牵连,你清楚这一点吗?”

莫里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确认一下。  “那我想我得尽全力保证菲尔德小姐不再犯错了。”

斯内普婉转客气地回答。  “嗯,那么邓布利多校长认为呢?”

莫里斯问。  “我对西弗勒斯的提议没有意见。”

邓布利多颔首说到。  “那么卢平先生呢?”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

莱姆斯有点艰难地回答。  “那斯卡曼德先生觉得呢?”

“……?挺好。”

纽特大概没想到还会问他。  奥罗拉睁大眼睛看着莫里斯,发现对方问了这里一圈人的意见,唯独忽略掉了自己。  所以你们真的不打算问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莫里斯显然不打算问,而是直接起身走下来,和邓布利多握了握手:“感谢你们这次的配合,我想,我也可以和部长交差了。”

迈雅在依旧保持着发愣状态的奥罗拉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看着对方:“高兴点吧,小姑娘。你的情况可比斯卡曼德先生当年好多了。你还留在霍格沃茨呢,小姐。”

说真的,奥罗拉想过很多种自己被丢出霍格沃茨的场景,可是从来没想过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生动起来,别那么僵硬,比如做个笑脸感谢自己的担保人教授。可是她尝试了半天,还是只能保持着一开始的那种震惊看着对方。  她现在的脑子里已经被各种感叹号和问号占满了,除此之外就是一种很隐秘的欣喜感觉。毕竟……她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能和这位斯莱特林院长亲近的机会真的不多。  可是……  “好了,菲尔德小姐。把你的挎包拿出来吧,我们需要在上面做个记号。”

莫里斯说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奥罗拉机械地把挎包递了出去,看着莫里斯在上面施加上了咒语后又递回给自己。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想我们可能要常常见面了,菲尔德小姐。”

“啊……好的。”

这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奥罗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只能呆呆地顺着对方的话说。直到跟着莱姆斯来到城堡边缘被湿冷的冬风吹得呼吸一滞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礼堂了。  “我想说,这真的很让人惊讶。”

莱姆斯看着面前似乎终于恢复正常的少女,说,“其实刚刚我就在想一个挺好笑的想法。”

“什么?”

“幸好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西里斯,否则他刚才能把霍格沃茨礼堂的屋顶掀起来。”

奥罗拉有点勉强地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莱姆斯的话很有画面感。  看到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莱姆斯松了口气之余,语气凝重地看朝她说到:“奥罗拉。我很高兴你依然留在这里,这件事没有对你的学业造成太严重的影响。至于担保人这件事,虽然我想,这可能是邓布利多的意思,但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注视着奥罗拉继续说:“我想说的是,和他保持距离,好吗?”

“距离。”

奥罗拉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我是说,这是最容易的了。斯内普教授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乐意跟别人拉近距离的人不是吗?”

“是这样。”

莱姆斯点点头,表情有点难以捉摸,“我想的话。”

浓浊的雾气逐渐在他身后消弭,奥罗拉看到禁林的轮廓在他身后慢慢清晰起来,仿佛刚从长眠中苏醒那样,鲜活苍翠。  起风了,白雾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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