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位诡医,大樑多数人都是不屑的。
不仅因为他制了各种下作的药用来留住自己心爱的人,更因为他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
他的一生,手下总不会低于千条人命。
有的是因为人家得罪了他,有的是来求医不成反被杀的。
有的则是因为他答应了医治,却要求医者用别人的性命来换。
还有更残忍的是,他曾用活人试药,被他活活毒死的都有数百人之数。
正是因为他如此残忍,才导致他虽已经消失数十年,也依旧为大樑人所不齿。
提起这人大家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而秦震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有人将他写进了抨击的书籍里。
那大夫摇头晃脑的解释一番,还要再发表言以表自己对那诡医的不屑。
"先解毒吧,他现在还鲜活是因为我用内力帮他压制着毒性。"柳生打断大夫的话,不耐烦的道。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房的里间,上官正在里面陪着还昏迷的林阮阮。
“对对对,是老夫的错。“那大夫回过神来,苦笑下连忙起身。
“其实这解毒也不难,这位小哥想来已经已经成亲,只需..那个,与你家夫人恩爱一番即可。他面色尴尬的道。
好在屋子里都是几个男人,否则以他的老脸,还真不好意思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
"我尚未成亲,还不曾有夫人。“柏程安冷着脸道,脸上的潮红已经蔓延至耳后。
“怎会?"那大夫愣了下:“里屋那位…"
“我们还未成亲。"柏程安又道。
"这药可是很难解?"柳生打断二人的对话,直接问道。
“不,不算难。只是我以为这位小哥已经成亲,故而寻了个最简单的法子罢了。
劳烦准备下纸笔,我先开药,你们去取了药来煎服就行。”
说着又顿了下,回头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
"我先用银针帮你封住血脉,可让你好受些。待服了药后再泡个药浴,这毒也就解的差不多了。”
说着他就拿出银针,扎进柏程安的几处大穴。
银针入穴,柏程安果然就觉得松快了些,那突突跳的一颗心也逐渐缓和了点。
扎完针大夫便要去开药,可手还没拿到笔呢,上官就狼狈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柏程安,那个,林姑娘她到底怎么了。“她神色慌乱的紧,站在门口看着众人。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她也中了毒。“柏程安低声道。
本以为柳生点住了林阮阮的昏睡穴,她暂时不会有异,故而没有让大夫先去为她诊脉。
他想着自己若解了毒,待会儿也好照顾她。
否则他气血翻腾,再见到自己心爱的人,恐怕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那位姑娘也是中的此毒?"大夫准备写字的手一顿,往上官那边看去。
他知道今日来要诊病的不止一个人,也看到了上官和柏程安将林阮阮扶进屋。
“是。"柏程安身上插着银针,低声应道。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大夫皱起眉头。
“方才她像是昏睡的,我以为她是生病。“他也看到了林阮阮潮红的脸:“那现在呢,她什么症状?"
上官被他的问题噎了下,还没开口,耳根先红。
“那个,你们要不先出去一下吧。“她看向秦震程东等人,难以启齿的道。
秦震顿时会意,当即拉着程东就要走。
走了两步发现柳生还坐在原地:“柳公子,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回避?"柳生抬起头,看了眼挡在门口的上官:“你不一起吗?”
"她不用。"柏程安低声道。
柳生神色顿时变了下,深深的看了眼柏程安,眼底闪过一丝什么。
他还没动脚,程东就极不耐烦的拉了他一下。
“我们先出去,别耽误大夫给老板娘看病。“他便是再蠢,这会儿也知道林阮阮是怎么的了。
况王大胆还在隔壁房间躺着,他也得过去看看。
柳生不耐的扫了他一眼,淡淡抽出自己的手。
"我自己能走。“他冷声道。
几个人终于出去,秦震关上房门,顺带着扫了眼柳生。
这厮一直就很古怪,今天尤其古怪。
"我去看看厨房的粥,你去看下王大胆醒了没。"程东打破沉默,对秦震说道。
“嗯。“秦震收回视线,转头便去了隔壁王大胆的房里。
那厮回来就昏迷着,面色苍白虚弱,但嘴里还在喊着饿。
估摸着是被绑的这几天一直没吃东西才会这般,程东当即就煨了一瓦罐粥在厨房。
房间里,上官已经开始描述林阮阮的症状。
"她人还睡着,但手却不老实。哼哼唧唧的,我衣服都险些被她扯坏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上官的脸通红。
"这药本就是针对女子制的,在女子体内比在男子体内药效来的凶猛也正常。"
大夫了然道。
"什么药啊,百解丹都不管用了吗?"上官惊到。
那百解丹是她爹珍藏的,据说能解百毒。
即便有些复杂的毒不能皆,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她本就只顺出来一两粒,也是跟林阮阮关系好才舍得给她。
“百解丹?可是能解百毒的那个?“大夫愣了下,问道。
“正是。“上官应的时候有一抹得色。
这大夫也知道百解丹,可见那药是有名的神药。
“胡闹。“老大夫斥责一声,连忙放下手上的笔。
“怎么了?"上官被他斥的一懵,站在原地下意识的问道。
同样问出这话的,还有柏程安。
"老夫先去看看病人,再同你解释。"大夫已经开始急了,立刻就走到房门口。
“等一下,我先去看看。“上官连忙拦住他,急急说道。
刚才林阮阮已经把衣服扯得凌乱不堪,这会儿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
若贸然放老大夫进去,恐怕她要吃亏。
急着往里冲的大夫听她说这话本又要斥责,转念又想到林阮阮中的是什么毒。
于是赶紧收住脚步,让上官快着些。
上官应了推门进去,一回头就看到房里春色无边。
好在老大夫是个讲究人,在她开门前就转过身去没有朝这边看。
“天哪!"她惊呼了声,赶忙冲过去用被子裹住林阮阮,这才将她的手往外面挪了挪。
“大夫,请进来吧。“她冲外面喊道。
大夫闻言便转身进屋,一进门就看到她用被子将床上的人儿裹的牢牢的,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上前把了脉,他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怎么了?”身上还扎着银针的柏程安终是放心不下,跟进来问道。
“没救了。“老大夫叹息道。
“怎么会!上官惊呼:“她这不是好好的,怎么会没救。"
“是啊,她不过同我中了一样的毒,怎会没救。"柏程安也急急问道。
“不,你们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老大夫摆了摆手,忙道。
“我说的没救,是指没有药能助她祛毒了。”
上官双眼迷茫的看着这老大夫,已经开始想这老大夫是什么时候疯的了。
“这有何不一样?"柏程安拧眉问道。
“自然不一样。“老大夫把完脉往后退了半步,摇头道。
"我说的没药可救,就是简单的没有药能救这位姑娘,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上官松了口气,这老头儿可吓死她了。
她还道林阮阮那么巧的一个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呢。
“还有什么办法?"柏程安问道。
“简单,就是我方才同你说的法子。“大夫沉沉说道。
"这毒本就是针对女子所制,入体后在女子体内会行走的更加霸道。这也是为何你能用银针压制住毒性,她却要被你们打晕的原因。"
"本就更霸道的毒性,加上这位公子适才用白解丹一催,毒性便翻了倍。除非那位诡医复生,否则旁人断断不可能以药草解了这毒性。
大夫一番解释,直接让上官愣在原地。
“怎么会,百解丹不是能解百毒。她更慌了,听到自己害了林阮阮,声音都有点颤抖。
“是,但那诡医制这药的时候,百解丹已经问世。他何等材质,自然不会再制一个能让这百解丹轻松解了的药。
非但不能解,还会让药效加倍。”
老大夫摸了下胡须,十分遗憾的道。
上官彻底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医者做这样下作的药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别的解药成为催发的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