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册库出来后,天色已开始黯淡下来,朱载壡并没有答应百官要求前去赴宴,而是直接回到神枢营的军营中,也就是那原本的地坛旧址。
一个下午的工夫,整个军营也只是堪堪搭了个雏形,但是朱载壡看到这满地的简易帐篷,心情却是无比放松,因为也只有这里能让朱载壡感到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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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枢营搭起的营盘雏形有两重,外为外层,内为子层。
最中央,也就是原本子层中军帐的地方,赫然插着杆五方高照旗,旗下则是一辆硕大的马车停着。
那马车是朱载壡这一个多月下来住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朱载壡住的地方。
只是令朱载壡没想到的事,自己前脚挑了张黄花梨圆后背交椅坐下,吩咐同在马车的王翠翘,去打盆热水来,泡泡脚。
后脚便有技勇太监在帘子外轻声喊道,“主子爷,主客司的主事,在子层营门外候着,说想要见殿下您一面,有要事禀报。”
听到这话的朱载壡先是愣了愣,手中的动作停顿住了,脑中则是思索开来。
主客司主事?
这人,朱载壡倒有点印象,之前迎车驾的流程就是他搞的,不过他是礼部的?礼部有要事?还是他个人有要事?
思来想去之后,最终朱载壡决定还是要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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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怎么第一天就这么多事,这南京真是不安生。
朱载壡轻叹了口气,将脱掉一半的靴子,重新又套了回去,“让他上马车来吧。”
“诺!”
技勇太监应诺了声后,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而马车内的朱载壡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先是用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精神些。
看了一下午的黄册,早上又骑马赶了路,饶是朱载壡年轻,此刻脸上也有着些倦意。
而后朱载壡再踱步到桌子前,从个茶叶罐中,取了些茶叶放在嘴里,干嚼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不多时,帘子外,人影簇动,一道压低的声音传来,“主子爷,主客司主事,郑晓来了。”
“进来吧。”
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出,正是朱载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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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黄缎门帘被掀开,穿着青色官服的郑晓弯着腰,放轻脚步朝着朱载壡走来。
因为马车上厚厚的地毯,倒使得郑晓的脚步声变得更低了。
当郑晓来到朱载壡一米多的距离后,便止住了脚步,随即跪了下去,“下臣郑晓见驾,见过皇太子。”
“郑晓??主客司主事?”
朱载壡在嘴边重复了几次这个名字,“嗯,孤记得你,你今日早上的事干得不错。”
“皇太子谬赞了,下臣不敢当。”
郑晓也没有抬起头,直接跪着回答,眼睛直直盯着跟前的那块绣花的地毯上。
“起来吧,起来吧。”
朱载壡见到他还跪着答话,心中对于其恭谨有了几分肯定,“去,搬个锦墩来,给郑主事坐。”
这后半句话,是说给帘子外的技勇太监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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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谢皇太子厚爱。”
郑晓先是谢了恩,但却不想他并没有起来,而后再次磕着头,“但请皇太子听下臣说完一件事。”
说完这话之后,郑晓抬起了头,此人的面容也得以被朱载壡看清。
一张普普通通的国字脸,看着在五十岁上下,但是一双眼尤其明亮,倒颇有几分精明能干的气息在身。
朱载壡暗自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这位郑主事怕是要说件不得了的大事,不然也不会如此急着到访。
想到这,朱载壡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郑主事说吧,孤听着。”
“下臣状告南京内守备太监,鲍安!!”
郑晓的脸色严肃,抬着头的时候,尽力将自己的背挺直。
朱载壡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听着郑晓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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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观那鲍安,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实为南方第一大贼!并且今早所说的老库存银也有问题。”
“呃?”
朱载壡的心头一紧,自己对郑晓接下来的话,此刻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臣不说肯定,但那两百万的老库存银,起码有三成是以锡充银!!”
听到这话的朱载壡,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瞬间握紧,而后再次缓缓松开,但是脸上的眉头已经皱紧。
“这事真假,你…有证据吗??”
“臣前几日在南京的赵氏银铺里,兑换碎银子的时候,正好瞥见户部尚书的管家兑换银子。”
郑晓拱手答道,“臣亲眼所见,那管家拿出来的五十两银锭中,刻有南京银作局,以及银库老库的戳子。”
“那这管家做事居然如此不小心??”
“回殿下,那管家还看到下臣了,过来跟下臣见礼,并且展示了一番,呵,倒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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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壡听到这话之后,瞬间脸色涨红,身体更是有些颤抖,口中重复这话,“倒也大方??倒也大方!!”
听到这的朱载壡基本明白了,为什么郑晓说老库的银子有假。
因为这银子正在被人偷偷调换掉,真银子拿走,假银子则用锡代替。
朱载壡盯着郑晓,“那你为何不连着那户部尚书一块告了。”
“哼,那户部尚书韩大人,只是小角色,胆小怕事,每日跟在鲍安后面,调换库银这样的大事,他担不了的。我怕那五十两,就是鲍安拉拢百官的孝敬费。”
郑晓的语气中充满愤慨,“那鲍安,虽为阉人,天子家奴,但是内掌军权,外拢百官,这南京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朱载壡听到这,胸中怒气更盛。
鲍安这厮还是家奴吗?这都已经骑在主子头上了。
但是下一刻,朱载壡的眼中精光一闪,“内掌军权?孤且问你那掌中军都督府事为何空缺。”
南京的守备,分为内外两个守备职位,内守备是内宦担任,但是外守备则是勋臣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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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外守备往往兼着掌中军都督府事,二者本来是相互牵制的,但是眼下却是鲍安一家独大。
“好叫殿下知道,这个职位原本是有人的,那魏国公徐鹏举,在正德十六年,还担着这南京外守备,兼掌中军都督府事。”
郑晓似乎也是被气到了,他挺直着身子,嘴巴一开一合间,唾沫横飞,“可是自从鲍安来了之后,也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下臣只知道,那徐鹏举就托病请求辞去一切军职。”
“皇帝一开始同意了,后面又让他担着中府佥书。下臣来南京这几年,那魏国公每日也跟在鲍安身后,摇尾乞怜!!”
朱载壡一听到这话,脑瓜子都嗡嗡作响。
他在来之前根本不会想到,堂堂国公,居然如此行径,一点骨气血性都没有。
这魏国公徐鹏举,可是徐达的后代啊,这要是让徐达知道了,棺材板能盖得住吗??
他了解越深,越觉得这南京勋臣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怪不得后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投降满清东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