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旱。
刚踏出门的王野便看见。
入目之处的土地全部皲裂出大片大片的裂缝,土坯建造的房屋墙面也有着严重的开裂,干枯的菜苗和麦杆轻轻一碰便碾成粉末,地面的高温让空气都张牙舞爪,扭曲不止。
王野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一种好似划过鱼鳞一般的触感从舌尖传来,还夹杂着丝丝甜腥。
这具十二楼尊者的身体,竟然也处于极度缺水的境况,简直不可思议。更何况徐夏的血脉能力是嫩芽之髓,能发生一切植物草本,这还能让自己缺水昏倒在路边?
王野拿起硕大的茎叶掰下一片放到嘴里咀嚼,草涩的汁水缓缓划过口腔,带来一丝丝凉意,头上的燥热也有了一点缓解。
就在这时,适才跑出去的小孩,手里攥着一小块黄黑的馒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见王野站在门口,小脸一急,想要跑过来,又想到什么,继续慢着走,双手一边比划示意王野不要动。
王野目光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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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看来干旱的了很久,在高温中任何剧烈的动作都会导致水分流失,有中暑昏厥的风险,小孩子肯定不懂这些,是有人叮嘱过出门要慢慢走,千万不能跑。
小孩拉着王野又走回房屋,一边吐舌头一边将手中的馒头递给王野,道:“这是我的一天的口粮,分你一半,你要说话算话,毛笔的事儿就揭过去了嗷。”
王野丝毫没有嫌弃馒头上的灰尘泥点,塞进嘴里,牙齿轻轻一碰便成了粉末,竟糊住了嗓子。
扑通一声倒在床板上,双手掐着脖子,艰难的发出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双脚在空中乱蹬,赶忙拿起剩下的茎叶在小孩震惊的目光中全部塞进了嘴里,使劲下咽。
良久才平复过来。
一位尊者要是被馒头噎死,可能是这天底下最耻辱的死法了。
徐夏的身体有古怪。
他的灵力可以施展妙法,竟然不能细化的控制操纵器官,王野想将喉管扩大方便吞咽,谁曾想竟然如生生撕裂一般疼痛。
在战斗中调整自身器官的位置和肌肉的波动是每一个武宗和剑修的本能。
问题就在徐夏是血脉能力的尊者,对改造自身器官有一定的局限性,虽然他常年跋山涉水,隐藏在宽大衣衫中的是一副能生撕虎豹威猛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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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平复过来后,正准备询问爆炸头小鬼此地的基本情况,就发现小孩直愣愣的看着床边那颗比自己还高的绿草。
他的眼神呆滞的看了看绿草又艰难的挪到王野脸上,猛地一个激灵,大喊道:
“娘啊,我救了一个仙人,庄子有救了。”
边喊边跑,王野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拽了回来,提在空中,无奈道:你先冷静,我不是仙人。”
小孩在空中的双手双脚激动的挥舞,指着那颗硕大的绿草:
“你就是仙人,我把你拖进来的时候那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草,不不不,哪怕是没有干旱之前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草。”
王野通过一系列询问得知,此地便是石鼓山下石鼓庄。
石鼓山出产上等的石料,可用做庭院高墙,地砖,雕塑等等,大旱之前,百里之外的鸣犊镇会有商队来此收购,庄人也算富足。
而今大旱三年,河床干裂,树木枯萎,野火长燃,百里焦土。
无水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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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犊镇商队都不愿意踏入这百里赤土,庄子只好组织青壮运送石料百里去往鸣犊贱卖换取食物和水源,商人重利欺压,自此日渐贫弱,堪堪维持生计。
再加上大旱,石料只能夜里开采,往往不能足量供应,为了保证庄子人的存活,只好拆了自己的石头房,换成土坯房。
爆炸头小鬼名叫石雀儿,这庄子人口皆为石姓,哪怕是嫁娶过来的外姓也会在祭拜过仙庙之后改为石姓。
今日是庄子外出队伍回来的日子,石雀儿和几个小孩在外等待,碰巧看见了倒在路旁的王野,将其拖进空房。
“小鬼,带我去见你家大人。”
有些事孩子说不清,也不懂。
比如为什么突发干旱,还连着旱三年?
再比如鸣犊镇的商人为什么不愿意踏足干旱地带,有什么忌讳?
还有这场游戏。
一个角色扮演游戏总会有一个主线目标,王野估摸难度很大,否则徐夏一位实力强大的尊者为何在离开石鼓山后半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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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鼓山上光秃秃的,像好几块巨石随意堆叠在一起,嶙峋锋利的高耸岩壁下有一片阴影,阴影里便是石鼓庄的房屋聚落,之前王野所在的房子更像是临时歇脚的地方,零零散散在路边。
庄子不大,只有两百余口,由于干旱天灾加速消耗了人们的寿命,导致一旦有个小病便会病故,所以老人很少。
走入阴影之后,空气陡然变得有些凉爽,但仍然很闷热,因为没有植被,岩石在吸收热量之后仍然滚烫。
再走过几间房屋,王野见到了石雀儿的爷爷,正跪坐在门口的一块平整石团上,嘴里念念有词。
老者年迈,穿着短衫,须发皆白,由于缺乏水汽和食物显得整个人蜡黄瘦弱,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死肉,难掩愁绪。
石雀儿看了看王野,轻声慢步走过去柔和的拍着老者的背。
“爷爷,爷爷,我救了一个仙人,他一定能帮我们求来雨的。”
王野心头一跳。
主线任务是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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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停下嗫喏的嘴唇,缓缓转过身反手摸着石雀儿的脑袋,静静的打量着王野。
两人眼神相对,瞬间知晓对方都是修行者。
空气突变,变得更为炽烈。
石雀儿有些难受,挣脱爷爷的臂弯,跑进屋内摘下头上的木环放在一个装满水的石缸中沾了沾,又端着一个小马扎回到门前,贪婪的吮吸着木环上每一颗水珠。
老者只是静静看着,不说话。
王野告罪一拱手道:“在下徐夏,听闻石鼓山天下奇险,特地来此游览一番。”
老者反问:“先生修为高深,见我等泥尘中挣扎,难道不生恻隐之心?”
初来乍到,见生灵涂炭便舍身相救这或许是徐夏的选择,但不是王野的。
你瞧着大旱天灾,冷酷无情夺人性命,岂不闻人心诡谲更胜天灾。
上来就问有没有恻隐之心,万一下一句便让你献出心肝脾肺肾,以做祭祀,更何况鸣犊镇的人为什么干旱之后便不再来石鼓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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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怕干旱还是怕这庄子里的人....
王野笑的莫名:“老人家只知我修为高深,不知我年纪尚小,喜欢堆人头塔玩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