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区。
老旧破败的木屋外,终日呼号的寒风终于伴随着鹅毛般大雪的停止而暂歇,但这并不能代表温暖即将到来。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最寒冷的恰恰是雪后的晴天。
老矿工肯奇就这样一个这有经验的人,虽然刚过三十岁的生日,但他已经在矿上工作了将近十五年。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人们记忆中的那个年轻帅小伙,变成这个佝偻着后背,坐在门前抽着廉价卷烟的中年男人。
肯奇起床后就将家门口的落雪清扫的干干净净,至于为什么没去上工,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老板叫作米歇尔。
自从那次不知原因的矿难后,矿道塌得不成样子,即使是比他还有经验的老矿工都没有补救的办法,更何况是他呢?因此老板不得不宣布暂时休息,等后续再找些什么办法补救,甚至是另开新矿。
肯奇是幸运的,虽然他就是被埋在地下那一批矿工中的一个,但他至少没被落石砸到,他还清楚地记着那几个被砸断腿的老朋友痛苦的哀嚎,那是他此生为数不多见到的血腥场面,上一次还是在他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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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老板是个好人,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他给所有人发了一笔生活费,尽管并不能帮助他们这群矿工度过这个明显更加寒冷的冬天,但至少能在现在让家里人不会在夜晚被冻醒。
“面包快吃完了,今天再买一次,家里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虽然霍小姐不收咱家娃的学费,但每年咱们的心意还是要有的啊。”
肯奇的妻子紧了紧并不算厚的外套,从房间内走出来,关严房门后,站在肯奇的身旁轻声说道。
肯奇没说什么,只是把燃烧到尾部的卷烟吐在地上,用已经有些破烂的鞋子狠狠的摩擦了几下,然后吐了口唾沫,继续保持着沉默。
“要不和米歇尔先生再说说~~”
“人家没给过咱们钱吗?”
肯奇气冲冲的吼到。
“咱儿子每天就能在霍老师那里吃到点热乎东西,回来就只有硬邦邦的黑面包,不拿热水泡根本吃不了,你就看着咱家孩子这么受苦吗?再就是天越来越冷了,木柴越来越不好找,你就算弄点煤渣回来也好啊。”
“我知道,该干啥干啥去吧。”
肯奇低着头,随意的挥了挥手,驱赶着他的妻子早点离开。直到身后再也没什么动静,他才有些无力地扶着一旁早已冻灾地上的矿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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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肯奇在做矿工外,他的妻子也在做夜班纺织厂女工,两人的收入加在一起其实是还算的过去的,至少在吃喝节省一点,日子还能过下去,更不要说他家的孩子小肯奇还在霍老师的学校里免费上课,在等两年他毕业了,最差也能凭借他老爹的人脉,在矿上谋个算账的工作,不用像他这般既吃苦又挣得不多。
可那终究是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能不能扛过今天冬天还是未知。一家人在好几天后才被发现早已冻死的情况,每年都有发生,他不想自己家是下一个。
思前想后之下,他还是决定先去米歇尔先生那里碰碰运气,问问啥时候能开工,如果能去矿场看看有没有碎媒带回来烧一烧,米歇尔先生对这种事其实是一直默认的。
当他来到城外的煤场时,正巧看到米歇尔先生和另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在棚子里一起烤火,那个人他其实是见过的,是霍老师的同事,但叫什么他并没有去记。
隔着很远的距离,米歇尔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的肯奇,他挥了挥手示意肯奇过去,在肯奇略有些拘谨的坐下后,便热情的介绍到:“肯奇,这是鲁伯特先生~~”
“不用介绍,我在他孩子上学的学校任职,有一次他来接孩子时我见过他,你好肯奇大叔。”
“其实我才三十。”
肯奇看着僵在半空的手,双手磨擦了一下,在感知到自己双手的粗糙后,还是决定不伸手了。
鲁伯特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改口继续说道:“哈,是这样啊,那肯奇大哥你好。”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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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寒暄阶段也就到此为止了。
坐在中间的米歇尔正色道:“肯奇,今天来是由什么事吗?”
谈到正事,肯奇紧忙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板,谨慎地问道:“米歇尔先生,我想问一下,矿场什么时候能开工啊,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今年冬天也冷,不给孩子婆娘添些衣服,真的会冻坏的。”
米歇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请人看过了,所有的答复都是矿道彻底不能用了,只能另建一个,但无论是重新勘测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需要时间。更不要说每开一个新矿都要交好大一笔钱,以前我还能拿出来,可现在我的另一项生意也没有起色,我手里也没什么钱了。”
“其实,西边有一片露天的煤矿。”
“我也知道那个,可那矿里的杂质太多了,不仅不好烧,今年我已经听说好几家因为烧那里的媒而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对了,你可千万倍烧那个媒啊,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矿工不多了,以后还要靠你们带新人呢,家里要真缺柴,就去仓库,仓库里还堆着一堆,虽然一样不好烧,但至少不会死人。”
“谢谢先生。”
————
孤儿院,教室。
刚刚下课的小肯齐无聊的望着窗外那些孤儿们打雪仗撒欢,他也很想去玩,但他不敢去玩,时常响起咕噜声的肚子和从未消失的饥饿感不断提醒着他,他没有资格出去玩,他需要保持体力,尽可能少的运动才能让他在晚上不至于饿的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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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这节课下课以后就是午饭的时间,这是所有孩子最喜欢的时间,每个人都在猜测中午又会有什么美味。
霍歆然同样期待着午餐时间,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休息一下的时间,她可以在这个时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地躺在床上,尽管那只有一个半小时。
台上台下地人都有者各自的心事,因此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往往是最安静的一节课。
但当代表下课的铃声响起时,原本寂静的学校瞬间如爆炸一般,到处充斥着孩子们的喊叫。
尤其是餐厅,除了耳朵有残疾的人外,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里太过于吵闹,鲁伯特就是其中之一,早上的他在与肯奇交谈过一些事情后,便匆匆收拾东西回到了这里,毕竟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他的课。
教师有一个独立的饭口,不必与孩子们争抢,同时餐食的水平也要高出一点,毕竟很多来上课的老师是长久生活的城里人,就算人家是自愿过来当老师的,你也不应在这方面应付人家。
鲁伯特也曾在战场上啃过死硬的黑面包,也曾拿布过滤污水解渴,所以他对食物的接受下线是比较低的,但这一餐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可看到不远处那些吃得无比开心的孩子们,他还是硬咽了下去。
土豆泥和咸菜条是永远不变的两样,只有另外的两菜会每日变动,但也大多离不开白菜等易于储存的食物,毕竟到了冬天,青菜肯定是没有的,最近牛肉价格又飞涨起来,从远东引进的豚还没全面铺开,因此选择要比过去少很多,这也是鲁伯特吃到腻的原因之一。
“鲁伯特哥哥,你今天有没有见到我爸爸啊?”
不知何时,小肯奇来到了鲁伯特的身边。鲁伯特很久之前就和那些只是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们说,过段时间会拜访他们的父母,今天恰好就是拜访他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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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看到你爸爸了,他是个很壮实的人,你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变得很强壮。”
小肯奇摇了摇头:“我爸爸告诉我,让我以后每天坐在柜台上算账,他不想我和他一样,每天下矿。”
鲁伯特瞬间想起了上午时和肯奇的对话,一股难言的悲伤从心底涌现,他将一旁防止了很久,以致有些微凉的鸡蛋按在小肯奇的手中,说到:“那就听你爸爸的,把这个鸡蛋吃了,变聪明了才能拥有你爸爸说的那种生活。”
“嗯。”
平白得到了一个鸡蛋的肯奇自然开心,但他并没有选择将鸡蛋吃掉,这并不是因为他不饿,而是他还记着他爸爸每天晚上发出的,比他肚子还要响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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