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1 / 1)

在秦安半生半死的时候,面条好了,还加了一点干菜,老板娘直接毫不客气端过最大的一碗,兀自吃起来,小六想夹些肉片和菜给三人,却被马修制止,他笑道:“小六你吃,我们一碗面条和一碟腌菜就够了。”

“吃你的面,怎么那么多事儿呢?”老板娘不满地拿肘子捅了捅小六。

“我去叫秦安。”阿德来到房间,看见不省人事的秦大人,吓得连忙把马修叫过来。

秦安刚刚从梦中惊醒,对方才的一切依旧心有余悸,耳边还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过好像是阿德和马修的声音。秦安的脑袋现在一团浆糊,胃里难受,一直在泛酸水,他迷迷糊糊地哼唧几声,权当抗议他们的讲话声,随后继续不省人事。

“嘶……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我记得秦大人身体没那么弱。”马修再翻出一床被子,往秦安身上盖,还贴心地帮他掖被角。

“他连着两天没睡好觉,又四处奔波,早上冷风一吹,是个人都得不舒服,何况刚从诏狱出来。”阿德把手背放在秦安的额头,吃了一惊:“这烧的都能煎鸡蛋了!赶紧叫人!”

马修战战兢兢:“叫、叫老板娘?她……”

“快去!”阿德不耐烦催促,大手一挥,差一点又要打人。

不出片刻,老板娘骂骂咧咧来了,一看见秦安,略微惊讶:“呦!小伙儿生的倒是不错。你爹咋看着比你俩还年轻?”

“说来话长,救人要紧,”阿德难得没有跟老板娘对骂,好声好气道,“请问这儿附近哪里有卖药的?”

老板娘叉着腰,挑眉道:“你找到又能咋地?你知道配什么药,每份剂量多少吗?”

“你……”阿德被她狠狠地呛了一下,毕竟寄人篱下,得罪人家就得睡大街了,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你们别担心,我娘医术不错,她可以帮哥哥看病!”小六拿着毛巾给秦安擦去额角的汗,回头对两人笑道:“药钱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娘悄悄存了私房钱,数量还不少……”

“哎哎哎!”老板娘怒气冲冲那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小六的脑袋,“你这臭小子!给我适可而止啊!”

马修正色道:“药钱不是问题,我们定会还清。现下还是治病要紧。”

“都说你们这群人,只会给我惹事!真是麻烦,”骂归骂,老板娘还是认真给秦安把脉,淡淡道,“得了风寒而已,死不了。”

说罢,起身出屋,阿德不解,想追上去,却被小六拉住:“娘是去给哥哥抓药了,别看她脾气差,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一块儿在这里陪着哥哥。”

小六实在惹人喜欢,马修忍不住逗他:“之前还叫大叔的,怎么突然改叫哥哥了?”

“哥哥好看。”小六看着秦安紧闭的双眼,“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阿德还是不放心,依旧想追出去,却被老板娘一句“滚回去!”给吼了回来,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这里很乱,你们很容易走丢,一切交给我娘就好了。”小六笑嘻嘻道,“你们就陪小六说说话。”

秦安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胸口压着一块石头,身上热的要烧起来,满身是汗,脑门上又冷冰冰的。终于,他顶不住了,索性脑子也不想让他继续顶,秦安醒了。

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然后他发现,他根本起不来,被子太厚,犹如重石压在他身上,刚才发了一会汗,醒来脑子清醒不少,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他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门外传来老板娘的说话声,她一边煎药,一边数落两人:“你们一路走来,居然对他的情况没有一点察觉!啧啧,心真大。小六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咳咳,熏死我了。”

“十分抱歉给您添了麻烦……”秦安踹开被子,下床解释,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愣没料到自己几十年没生过病的身子,突然一下讨那么猛的债。

“你出来干什么?还不滚回去躺着,还嫌添的麻烦不够多吗?”老板娘翻了一个白眼,把手里的蒲扇塞给马修,自己端起桌上那碗凉透的面条,转身去了厨房。

秦安看着被抓来打下手的小弟们,笑了笑:“刚才发了会儿汗,现在好多了。”

“你回去歇着,实在不行,就多留几天,反正瓦剌那边也没什么急事。”阿德靠着门框,面露迟疑,最终还是开口:“你的刀……我无能为力。”

秦安摆摆手,安慰道:“不打紧。对了,小六呢?”

小六不在,大家还真的有些不习惯。马修拿着蒲扇,朝火堆一阵猛扇:“之前说出去要一样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赶紧垫垫肚子,把药喝了,病好了赶紧走。”老板娘把热好的面塞给秦安,叉着腰没好气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喝完药去洗个澡,这一身汗的,等会风一吹又倒了。”

秦安朝她笑了笑,吃着那碗糊的不能再糊的面,心里百感交集。

秦安沐浴完,亥时已过,小六还没有回来,见老板娘叉着腰站在客栈门口嘀咕:“臭小子又上哪里野了?还回不回了?”

他不禁蹙眉:“要不我们出去找找?”

“就你现在这破烂身子,别走两步路自己就先倒下了,”老板娘不忘一番冷嘲热讽,凶悍的脸色里难掩焦虑,她见秦安还杵在这,骂道,“你还在这做什么?嫌精神太好是不?”

秦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犟不过老板娘,最终被赶回房间睡觉。

夜里,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绪浮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整理衣衫。推开房门,便闻见一股熟悉的中药味,老板娘居然起的比他还早,在厨房给他煎药。秦安不知该如何感谢她,还是忍不住溜达到后厨,见她呆呆地盯着火苗,神色憔悴,手里的蒲扇无力地扇着。

“小六还没回来吗?”秦安从她手中接过蒲扇,轻声问。

“这小子,心野了,以前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老板娘眼里没了昔日的霸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沧桑和疲惫,她显然一夜未眠。

“一会儿咱一起出门找,总能找到。”秦安实在不忍心,出言安慰。

这次老板娘没有异议,对小六的担忧压垮了她挺直的脊梁,她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们是当官儿的吧。”

秦安一愣,只得如实交代:“我们来自清平司,奉密令前往瓦剌。”

“清平司……呵,刘老贪真是日益猖狂,竟然试图架空三法司。”老板娘嗤笑一声,把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药好了,装起来。喝之前把桌上的白粥吃了。”

听老板娘这个远离朝廷的市井妇人说“三法司”,秦安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老板娘以前并不是长居此地之人,起码在中原混过一段时间,地位还不低,说不定是官宦人家出身。

秦安老实地喝粥,在老板娘的凶狠目光下,乖乖捏着鼻子把药喝了。阿德、马修也陆续醒来,与老板娘问声早。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找那臭小子。”老板娘气冲冲地起身,抄上家伙,秦安他们来不及拦,就冲了出去。

“三娘!三娘!”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唤,店里吃饭的三个人急忙丢下筷子,火急火燎冲出,四个人聚在小院里,看着气喘吁吁的来人。

“三娘,你家小六……出事啦!”

老板娘神色波澜不惊,反而冷静道:“哦?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秦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实在佩服老板娘的沉着,越发觉得她非寻常人。

“今早……我和丈夫去城外砍柴,看见山坡的雪堆里,有一个麻袋,麻袋外面有血,我们两老头心里纳闷,于是……壮着胆扯开那麻袋,看见、看见……里面……”妇人说不下去了,兀自掩面大哭,呜咽道,“小六啊……多好的一个孩子,到底是谁那么狠毒,竟然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阿德一个箭步冲上前,难以置信大声质问:“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雪堆里的麻袋,你看见什么了!”

秦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竟然……,他下意识看向老板娘,她僵在原地,仿佛没听见妇人的话,神色茫然。

马修皱着眉,心里无比难受,他走向三娘。三娘抬手挡住,极力抑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对妇人说:“你们……在哪里发现小六的,麻烦……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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