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宝洞的出气洞口深长不知几许。
林亦扇被迫坐了能磨出火星子的滑梯。
不骂他的决心,在此时彻底打碎。
“墨无鸣你个坏怂,总是欺负我!”
上次滑梯多一件厚衣服做缓冲,这次没有,又没准备,手心被擦掉皮,痛得她呲牙咧嘴。
身后的墨无鸣并没和她比嘴上功夫,只在后头笑,最后快掉入粪池子时又甩出千机链拉住她。
林亦扇悬空几秒,然后就被一道身影扯到粪池边。
她身上全是泥印,头发也乱了,跟他的一尘不染相比,完全呈两个画风。
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又瞧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心里霎时有些憋闷。
“上面是你写的吧?”
墨无鸣伸脚踢了下晶墙,“说你肚子没几滴墨水还不承认,字都写错了。”
“……”她哪里写错了?
不同时代不同字体而已。
林亦扇暗暗咬牙切齿,什么都瞒不过他,她也不同他争辩,辩也辩不明白。
她寒窗苦读十四年,墨水多少还是有点。
怕他还要说话笑她,林亦扇掸了掸裙袍上的泥灰,恹恹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果子。”
说罢就扭头往外走,刚走出甬道就看见蛇尾,巨蛇在洞,也不知道好不好摘蛇欲果。
她一点点往前走,到了最大的晶石洞以后,远远就瞧见根须上的果子不多了,应该是给幼蛇吃了。
瞄了眼巨蛇,正闭着眼,像是在睡觉,没注意到这边,她试探着往中间走。
等林亦扇摸到中间“钟乳石”处,又放轻脚步上石台。
根须下面的果子都被吃光了。
要摘就只能摘上面的。
她轻车熟路的踩在左右两边的“钟乳石”上,没敢掐根摘,只抽出腰间匕首割果肉。
这颗割几块,那颗割几块。
割下的果肉都装进腰上的雾露网里。
正当要割满一网袋时,早就被震裂的“钟乳石”塔尖因不堪重负直接倒了。
突然的重心不稳,让林亦扇直接把一颗蛇欲果扯了下来。
霎时。
“轰隆——”
巨响。
闭眼的巨蛇也睁开了血红竖瞳。
好在没有杀意,只伸出蛇信子舔了舔躺在石台上的“虺蛇幼崽”。
等它舔完,林亦扇才抱着果子往回走。
不知想到什么,又回头把那块断掉的石头抱上。
蛇欲果既然有那种功效,它又长在这像钟乳石一样的石头上,估计这石头也不寻常。
抱在怀里像个热水袋。
冬天放在床尾暖脚也不错。
这般做着打算,等她回到粪池洞,早就等得焦急的墨无鸣才缓和紧张神情。
瞥见她抱着的蛇欲果和暖元石,只觉得她胆子大得不得了。
什么都敢撬下来。
“可曾有事?”
林亦扇将蛇欲果和钟乳石捧到他跟前,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
“有事,我摔了一跤。”
刚刚为了避免被匕首扎伤,她没松手撑地,自己摔了个结结实实。
“你瞧这个石头是什么?我看它跟蛇欲果长在一起,肯定也非凡品。”
“此乃暖元石,加速修炼的宝物。”
墨无鸣瞧她委实可怜,才多大会腿都摔瘸了。
刚才那声轰鸣实在过于响亮,应该是洞外有人打斗。
他拿出一小瓷瓶,将里面快速恢复皮外伤的复体丸给了她一粒,“把这丸丹药吃下。”
林亦扇张嘴吃下丹药,没一会就觉得身上的疼痛减弱许多。
“可惜我不能修炼,这个石头你拿去用吧。”
想着有求于他,又甜甜笑起来,“这个蛇欲果能疏通经脉,你吃了后,再跳进粪池子里泡一泡。”
“身上就不会有很痛很热的感觉。”
“…不是帮殷京语摘的吗?”
墨无鸣有些意外她的讨好,知她什么性子,肯定是有所求。
林亦扇将蛇欲果和暖元石都放到他手里,提起腰间的网袋晃了晃,“他的在这里。”
撑开网袋一看,两道蛾眉翻飞。
“哎呀呀,不好了,被我压碎了,都淌汁水了。
你快把砂锅拿出来装一下。”
估计是她刚刚摔跤压坏了。
怕白费功夫,林亦扇又歪着脑袋问他:“…应该不会影响效果吧?”
墨无鸣垂眼看她惊乍神情,活脱脱像只花圃里扑蝶的小狸奴,他抿着的唇多了些上扬幅度。
“不会,熬药喝也要碾碎。”
听了这话,又才心安。
“那就好,你快吃了果子,好好泡一泡,还能美容养肤呢。”
墨无鸣将暖元石收入储物戒,心想她还是这样执着皮囊与表象。
实在是肤浅。
要告诉她,他挖了好几株养肤养颜的灵植,蛤蟆草估计要乐疯。
等将细碎的蛇欲果倒入砂锅,她又催促起墨无鸣,见他还给果子施展洁尘术,再低头看自己全是泥印的弟子服,顿时撇撇嘴。
还挺讲究嘛。
墨无鸣一边吃着蛇欲果,一边留意表情换了好几回的蛤蟆草。
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八壹中文網
蛇欲果因为被林亦扇早前就啃吃过了两回。
剩下的部位都是没怎么成熟的,也没剩多少。
等墨无鸣吃完最后一口。
她才笑着同他提要求,“公子,你把御剑的口诀教给我吧,还有洁尘术法。”
“你又不能修炼,学了也无用。”
他还是那句话拒绝,平淡的语气说的是事实,但林亦扇是不肯轻易听劝的。
她也不怕他笑,只说着妄想和天真,“你只管教我,能不能修炼是我的事,万一以后可以了呢?”
一些小事他也懒怠与她磨嘴皮子,只无奈地紧了下眉心。
“罢罢罢,回去我便教你,现在教了你,你也记不住,还得要我再念许多遍。”
“说好了啊,不许骗我。”
能得偿所愿,林亦扇笑得眉眼弯弯,粪池子似乎都带着一股香。
她在边上练习剑法,墨无鸣在粪池子里泡着去除副作用。
目光落到她的花枝短剑上,似乎又想到什么,他嘴角噙笑,想象她一会肯定又要炸毛说后悔之类的话。
洞外月色如水,又透着些淡淡的诡异。
墨无鸣泡了近两个时辰才没了酸痛和燥热感,带着蛤蟆草往泾山赶,只是刚出洞没多久就发现异样。
几个大和尚在下面山谷外鬼祟商议着什么。
亮铮铮的光头实在显眼,应该是掸尘寺的那些秃贼。
“下面那些和尚要做什么?”
林亦扇见过其中两个和尚,跟流以她们在蛇洞口比试过。
“不清楚,先等等看。”
两人在瀑布山崖顶,俯瞰下面情况,林亦扇有些饿了,问墨无鸣要了两块糖糕,边吃边看。
视力好就是好,这么远都能看得清楚。
也不知道剑尊的修为有多高,随便治疗一下就有这种本事。
也不知道她怎么在吃东西,风一吹,糖糕屑都吹他衣襟上。
墨无鸣不站她身后,稍微挪了下位置,与她并排而站,只是少了人挡风,林亦扇的头发就被吹得朝前乱舞。
眼睛被挡住,又影响她吃糖糕,忍不住小声嘟囔,“你站我后面呀...等我吃完了你再换位置。”
“......”她把他当什么?谁是主?谁是奴?
墨无鸣当下又是一记手壳敲她头上,“目无尊卑!”
她愤恨不平地盯着他,腮边鼓鼓地没吭声,只脚下向侧前方跨了两大步,强行让他站身后。
该死的墨无鸣总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