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回家一进院子,看到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何桂花看安安从外面进来吓一跳,“闺女你怎么跑外面去了?乱哄哄的。”
“姑,我起夜,没去看热闹。你们也别出去了,民兵已经把坏人抓了,快去睡吧!”睡得正香被吵醒的众人一听没事了,纷纷打着哈欠回屋了。
第二天一早,民兵队长徐平生找过来,“左同志,大队长和治保主任喊你去趟办公室,你快过去吧。不扣你工分的。你先自己过去,我还要去喊其他人。”
安安心知是昨晚的事情,就应了一声出门了。
到了办公室,就看几条板凳搭了个木板靠墙放着,梁旭昭在上面闭着眼靠着被子倚着墙,脸色有点发白,梁顺福坐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他。
昨晚上被追的另一个男人在跟治保主任宋长志,大队长梁平他们说话。
看安安进来了,宋长志就招呼她先坐在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徐平生带着简大伯,简明生来了。
宋长志和梁平主要是问三人事情经过。
三人很默契,回答的滴水不漏,很简洁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问过话以后,宋长志嘱咐三人不要对其他社员说这个事情,并和梁平夸奖了三人思想觉悟高,敢于斗争,就准备让人回去了。
梁旭昭没有睡着,只是睁眼的时候,看到什么都头晕恶心想吐,所以不说话的时候闭着眼。
听到几个人的谈话,他睁开眼跟几位道谢,“谢谢各位同志的帮助!抓到了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袁成兵也在旁边应和。
简大伯看了几眼梁旭昭和袁成兵,“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个胳膊被卸了?另一个是伤了头?”
“是啊,您懂这些?”袁成兵抱着吊着的手臂说。
“习武之人,多少懂得一些。后生你过来,我先给你看看。”简大伯指了指袁成兵说。
袁成兵走过来,还没站稳,简大伯出手如闪电,拉着袁成兵受伤的肩膀和手肘,往自己怀里一拉,在袁成兵下意识往回躲的时候,又顺着袁成兵的力道往回一转一推,就听得袁成兵短促痛呼一声,“啊!”然后就一脸惊奇的动了动手臂,“欸?好像好了?”
其他人一脸就知道这样的表情,哈哈大笑。
“你这半个月,少动用这只手,不然以后落毛病。”简大伯说着,走向梁旭昭,安安和众人也跟了过去。
简大伯翻起梁旭昭眼皮看了看,又问了几句话,“你这应该是伤了内脏和头,我治外伤的法子没什么用,最好找医生给看看。”
又扭头跟梁平说,“让他少动,动的时候慢点稳当点,别颠。我小时候一个师兄不慎摔到头,还动来动去,后来眼耳鼻出血差点死了,救回来也是元气大伤,不能练武了。”众人点头称是。
安安看着梁旭昭眼白有点充血,鼻孔还有血迹,脸色发白,有呕吐反应,暗道这应该是脑震荡了,确实不宜移动。
安安看梁旭超又要想吐的样子,大家都过去拍背的拍背,拿盆的拿盆,就假装给他倒水,背着众人偷偷往杯子里加了点天心梦髓。
一次性治好不一定,但至少能保证医生来之前,他的伤势不会再恶化下去。
把水递给梁旭昭,安安三人看没他们什么事了,就跟大队长他们告辞,准备去上工。
出门的时候,安安听到梁顺福跟大家在商量,把梁旭昭送去他家养伤,再叫公社或者市里医生来给看看什么的。
徐平生昨晚抓到人就安排了一个民兵去柔远报信,看看时间,柔远公安局的人应该早就到达獐子沟了,不知道抓到其他人没。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
大队干部们迎出去一看,武城的公安局长带了不少全副武装的人来了。
进来问了伤员情况,武城公安局长立即派了一个人开车去武城市医院接大夫过来看看,自己带人去獐子沟接应柔远公安局的人了。
梁旭昭喝完水,明显觉得疼痛感和眩晕感弱了些,惊奇的瞟了眼杯子。
之前喝水也没觉得这么有用啊?好像……刚才是左安安倒的水?
梁旭昭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一杯水能有什么?
梁旭昭让袁成兵跟开车的公安去武城市,临行时悄悄交代了几几句,给了他一个电话让他打过去。然后就着闭上眼,心里却回想着昨晚到今天的种种。
昨天晚上左安安动手帮他们了。
但是刚才左安安没承认,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张扬,所以他也没问出口。
简大伯和那个简明生看着也不是简单人,这梁家村里的外来人,可真是藏龙卧虎的。
昨晚的五个人他看过,说是打昏了,倒不如说像是被药翻了,因为昨晚上民兵尝试弄醒他们,根本不行。
结果等了一会儿,这几个人自己醒过来了。
他直觉觉得跟左安安有关,就让民兵都出去,单独审问了一下,果然,他们都说是被一个姑娘用药一瞬间就放倒的,谁都没看清楚她怎么动的手就晕过去了。
这左同志,还挺有本事的。
自己当时在火车上还跟人家说有事找袁成兵帮忙。看样子,有事人家自己完全能搞定不说,还救了自己和大头。
想到这里,梁旭昭心里自嘲一笑。
不管怎么说,欠了人家个人情,回头得去谢谢人家。
这么想着,一夜没睡好的梁旭昭交代梁顺福不用告诉他爷爷,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梁顺福看着睡过去的堂侄干着急,一会儿到门口看看,一会儿到梁旭昭身边看看,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脸,难得的带上了焦急之色。堂哥家就这么一个顶事又靠谱的后辈,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从武城市到梁家村一个往返,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在大家翘首企盼中,袁成兵终于带着医生坐车回来了。
三个医生带着简单的仪器,给梁旭昭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带头的医生姓李,是个内科的资深大夫。
他严肃的说,“看体表的挫伤和淤伤,耳鼻喉出血情况,内脏应该是没有严重损伤,但是暂时不适合移动。脑科不是我们这几个人的强项,不过看病人反应,眼白充血,头晕恶心应该是脑震荡,具体严不严重,要用仪器或者更先进的办法检查一下。”
大家都望向梁旭昭,梁顺福问道:“旭昭,你感觉咋样?”
梁旭昭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感受一下比睡觉前好多了,就跟医生道谢,“谢谢医生,我觉得我得先平躺休养几天,观察一下更合适。我现在别说人动,眼珠子一转都想吐,估计去市里检查,这一路就够我受的。”
李医生点头,“脑震荡是这样的,平躺确实也有利于脑震荡和内脏损伤恢复,我看你都有伤超过8小时,依旧说话清楚,意识清晰,脑震荡应该也不至于太严重,你不要担心。”
转头跟众人说,“你们谁负责安排他的日常起居,我说一下注意事项。还有转移的事,最好趁我们在这儿,把病人转移到位。”
梁顺福赶紧应声,“我我我,他最近都住在我家,医生您说。”
“先转移病人吧,我到现场看看,再说注意事项。”
众人忙不迭答应,按照医生的要求,找了个担架,铺了厚厚的几层被褥,把梁旭昭平移上去,一路小心翼翼的抬去了梁顺福家。
昨天晚上动静不小,好多社员都被惊动了。
而且民兵们回家也跟家人说了抓到坏人的事,消息也已经传开了。
现在看着大队干部、民兵、医生一窝蜂的抬着一个人去梁顺福家,大家纷纷上前询问和慰问。这可是抓坏人受伤的公安英雄啊!
等中饭的时候,已经是家家户户都在谈论这个新鲜出炉的话题了。
何桂花一脸担心,“咱们村多少年没见过坏人了,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顺福大伯家的侄子怎么样了。”
梁大顺也少见的一脸严肃,“你们这两天晚上不要随便出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别给碰上了。”
梁大顺的大儿子年纪跟梁旭昭差不多,两人是小时候的玩伴,“晚上下了工我去看看,娘你看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
何桂花马上说,“带,家里有鸡蛋,还有红糖,带上过去。”
何丽芬也跟着说,“姑,我跟安安也去看看,来的时候坐火车,梁同志照顾了我们一路呢。”
“行,那是应该去,下工吃过饭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安安问起了饲养室两个人,“姑,饲养室那两个是什么人啊?昨晚上我看他们好像有功夫的样子,三两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呦,你看到简大侠打人啦!”不等何桂花说话,何桂花的四儿子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简大侠很少动手的,我们一般都看不到,快讲讲快讲讲!”
何桂花笑骂了一句,“别瞎嚷嚷!”又跟安安说,“那是简魁星和他徒弟,简魁星是下放过来劳动改造的,他徒弟简元生是跟着过来照顾师傅的。”
何桂花边吃饭边说,“听说是什么国术大师,弟子很多。反正下放下来也没给他开过大会,有一次某委会的人还来找他,据说是请他回去。这人脾气也怪,宁可在这儿养牛养马也不回去。刚来的时候村里的混子看人家穿的好出手阔,又是个老头,就想吓唬人家要点钱花花,被人家简魁星收拾的跪在饲养室牲口圈里哭爹喊娘,后来就没人敢去招惹了,大队和生产队的人都也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这简魁星人不错,还给伤筋动骨的社员医治过,养牲口养的也好,队里人都还挺喜欢他。不过他不怎么出来,平时就在饲养室,哪里也不去。”
安安心里了然。
虽然不知道简魁星依仗的是什么,但是这确实是个来乡下躲清净的大佬啊。
那这个师傅自己拜了,也应该不大会有其他人来找麻烦。
晚上安安跟大表哥,何丽芬一起去看望梁旭昭。
到了梁顺福家一看,乌泱泱全是人,都是来探望的。
听梁顺福说梁旭昭躺下歇着,安安三人也不打算进去了。简单跟梁顺福说了几句,放下东西本来都要走,安安被梁顺福的一个孙女喊住,说是梁旭昭喊她进去。
安安在何丽芬揶揄的眼光中,进了里间。
梁旭昭上身垫着被子,仰靠在床上,看到安安进来想坐起来,被安安制止了。
“你还是不要动了,老实一点吧。”安安调侃着说。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梁旭昭躺平了,“求你个事,你看能行的话,我拿东西跟你换。”
“说说看。”
“你迷晕那几个高手的药,能不能给我点儿?这个我太有用了。”
“药我有,你能拿什么换?”
“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吧,我尽量给你弄到。”
“你倒是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安安轻笑。
“你不会,”梁旭昭正色,“如果你贪,你就不会救了我和大头还不表功。”
安安挑了下眉,知道昨晚的事他定是知道了,也不担心。
当时冲出去帮忙的时候没有用异能,只用了八卦掌和迷魂丹就是考虑到会被人看到。
这迷魂丹的效果跟现在村里人用的迷牲口的药效果很像,只是见效快效果好,她也不怕被人看出有什么不同。
“我不想被人知道我会功夫的事,你懂吧?我想要在柔远或者武城黑市交易一批粮食,行吗?”
梁旭昭思量了一下,“我懂,我不会乱说。黑市的事情应该可以,等我好点,找大头给你安排安排,现在估计不行。”
“你能谈妥就行,不急这一时。到时候我交易完,给你药。”
“好。还有,等我好了,我跟袁大头请你吃个饭,这次多亏你们几个出手相助。”
“吃饭就免了,昨晚出力的主要是那两位大师,我差点失手。”安安承认的坦然,“要不是手里有药,我估计我比你强不到哪里去。”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又闲聊几句,安安就起身告辞了。
一回到何桂花家,何丽芬关上门就笑着扑过来抱着安安,“说!为什么他只找你,你们是不是有情况?”
“你想有什么情况?”安安笑,“人家感谢我昨晚喊人帮忙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感谢就感谢,为啥单独喊你说话。一喊你你就进去了,还以为你喜欢他。”何丽芬嘟嘴碎碎念。
安安没说话。
喜欢吗?也许有一点,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呢?梁旭昭做人进退有度又知趣,皮囊还长在了她审美点上。安安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