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受了箭伤的左肩,好不容易包扎后止住了血。
这纱布一撕,又鲜血直涌了。
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肌肤和白色里衣,宛若银霜上洒下一片血色蔷薇,让人触目惊心。
她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您不就是想让我痛苦难受吗?不想让我舒坦吗?这样您满意了?”
帝凌渊幽冷的视线落在她血肉模糊、且不断淌血的左肩上,深邃瞳仁微微一缩
“昨日,是谁口口声声喊着皇上,喊着陛下,拍朕马屁夸朕英明神武,还说回宫后必定乖巧听话,任凭朕处置?”
他一面说着,一面危险地眯着眼睛看她,冷酷扬眉,“结果,这就是你对朕的态度?”
云朵不说话了。
昨日,家族的生死,掌握在狗皇帝手里。
为了家族,她才忍辱负重,放低身段,讨好狗皇帝,拍狗皇帝马屁。
但一时的低三下四,改变不了她厌恶狗皇帝的事实。
她巴不得他永久地消失在她面前。
所以,今日的她,不想再对着他讨好卖乖、虚伪地假笑了。
那日雪山之巅,他辱她、骂她、踢她、掐她,逼她去死。
而后,又将她打入水牢,地牢,甚至还想对她施加更多的酷刑。
明知惜春和小顺子是她的人,见惜春和小顺子被柳芊芊杖打至晕死过去,非但不制止,还将他们交给柳芊芊去折磨。
甚至,要将她的父母乱箭射死......
想到这些,她心底发寒。
左肩被撕扯开的伤口,疼得她整张脸都惨白了。
她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陛下您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来这灵犀宫,不会只是为了羞辱嘲笑罪妇的吧?”
帝凌渊看着她鲜血直淌的伤口,以及疼得揪成一团的小脸,冰冷的神色突然就缓和了几分。
轻启岑薄性感的唇,嗓音淡淡的,“朕没事就不能来这里,看看儿子?”
说着,就向她招了招手,“过来,朕想看看朕的儿子,在你不断的作死之后,可还安好。”
云朵站那里不动,却是冷笑,“口口声声您的孩子怎么怎么的,呵,您不是说,不信我怀了龙嗣吗?所以,您又哪来的龙嗣?”
“是不是朕的龙嗣,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最好别欺瞒朕,否则,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哭。”
帝凌渊黑压压的眸子盯着她说道。
见她不听话,不过来,就自己朝她走去了。
他腿长,三两步就到了她面前。
她转身欲跑。
他长臂一捞,将她带入了怀里。
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她肩头的伤。
就见她疼得扭曲了脸,撅起黛眉倒抽冷气。
看她这副痛苦难受的模样,他脸色微微沉了沉,搂住她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可能是疼得没法躲,倒是任凭他抱着,并没有反抗。
感觉到怀里的妖女正疼得瑟瑟发抖,他大手紧紧握住她完好的右肩,视线紧紧落在她淌血的左肩上,敛了敛长眉。
冷斥道,“朕看你是一天不作死,心里就不舒坦,好端端的,和朕置气,就将包扎好的伤口弄成这副模样,是几个意思?”
“自残给朕看?以为凭你这点小伤,就能威胁到朕?”
这是料定了她有孕在身,而他还会像从前那般,疼宠她,怜惜她,哄她?
妖女就是妖女。
改不了玩弄戏耍男人的秉性。
“罪妇哪配和您置气?哪会傻到在一个要将我剁成肉沫喂狗的冷血无情的男人面前自残?”
“我自知罪该万死,只是不想让太医费心救我,不想苟活了而已!”
“反正罪妇在这宫里多活一天,就要被您多羞辱嘲讽一天,哼,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来啊,杀了我啊,报我欺骗您的仇,报我叛国的仇,报我咒骂您的仇,报我刺您一刀的仇啊......”
云朵惨白着脸,忍着剧痛,一面说着,一面恶狠狠地捶了他受伤的心口两拳。
顿时,帝凌渊那被她刺伤过还没痊愈的心脏,像被锋利的匕首再次刺穿!
他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颤栗,搂着她,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喘气闷哼。
他疼得快要窒息了!
咬牙看着怀里的死女人,俊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沉冷无温的嗓音,一字一字,恶狠狠地说道,“毒妇,你......是真的不想让顺安侯府,无罪释放了?”
云朵看他痛苦无力在那闷喘,心里暗爽。
不过,想到自己的父亲云鬓、母亲甄氏、兄弟族人们的生死,还都拿捏在这冷血无情的狗皇帝手里,她就硬不起来了。
于是,秒怂的她,又转变了脸色。
撅着黛眉,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弱兮兮地说,“我又不是故意打您的,只是被您气坏了,一时忘了分寸,忘了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
“毕竟都不想活了,哪里还管那么多嘛,皇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好不好......”
帝凌渊看着她可怜巴巴认怂的样,也是气笑了。
“所以,这就是你欺君,叛国,刺杀朕,诅咒朕的理由?”
说话间,他脸色惨白得诡异,俊脸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可见刚刚云朵那两拳,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容小觑。
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挥挥手一座城池就灭了,要谁死谁就得死。
从来没人敢忤逆他。
什么时候起,一个小小的罪妇,也能和他置气,并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了?
他搂着怀里死女人小肩膀的大手,用力地收紧,只想将瘦小的她一把捏碎。
“嘶......”
云朵疼得直抽气,又想发飙打狗皇帝。
但想想云鬓甄氏,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得卖可怜人设,仰着精致病态的小脸,撅着好看的黛眉,让晶莹的泪花在眼底打转。
触及男人深沉的寒眸时,又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移开了视线,弱兮兮地说,“皇上,您弄疼我了......”
帝凌渊看着罪妇楚楚动人的小模样,心生鄙弃之感。
冷哼一声,“再多的解释和理由,都是借口,哼,在心里,定是巴不得朕早点死掉吧?”
知道她又在演戏,就想一把推开这死女人。
但不知为何,他的行动却不是这样的。
反而忍着钻心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拥着她坐直了身子,生怕再次弄疼了她肩上的伤。
而后,一只大手搂住她的小蛇腰。
另一只大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她柔软的小肚子上。
男人的手略显冰凉,云朵瑟缩颤栗了一下。
从昨日刺客暗杀她,狗皇帝慌忙赶来抱起她时,她就意识到了,狗皇帝是不想让她死的。
所以,才有她审时度势,趁机吻他拍他马屁,好言相劝,从而让顺安侯府脱险的事。
且昨日她吻他时,他呼吸沉重、而与她紧贴时的反应来看,狗皇帝这段时间不见她,可能是憋坏了......
云朵不要脸的觉得,狗皇帝似乎变了,变成刀子嘴,豆腐心了。
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这不,嘴上说着厌恶她,要折磨死她。
但昨日刑场上护着她的,也一直是他。
想到这些,还有云鬓甄氏他们,云朵心里就又有了主意。
于是装作乖巧羞涩的模样,娇嗔地说,“哎呀,罪妇不是说了嘛,那都是气话,其实心里依旧是......非常非常在意皇上的呢。”
“因为爱,所以生恨,主要还是您伤我伤得太狠了,罪妇心里苦,心里难受......”
“说真的,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皇上了,罪妇可是日夜记挂着您,且一直担心着您呢。”
“哪像您,千方百计只想着怎么折磨我,一见面就羞辱我讽刺我,一点都不想我......”
一面说着,轻轻推了下狗皇帝搂抱她的大手。
她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引得帝凌渊心里不适,因为他知道她是装的。
为了让顺安侯府脱险,这罪妇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由于他是搂抱着死女人的,不经意间,她就碰到了他那被她刺穿的心脏,惹得他想一掌拍飞她。
尤其是死女人同他置气时,把外衣从肩膀处剥落了下去,露出了雪白剔透的瘦弱肩膀,以及好似细嫩莲藕一般的纤细双臂。
天热穿着单薄,除去外衣,仅剩一件薄薄的抹胸裹在身上。
身前一大片吹弹可破的雪肌,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幕,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妖女是在恃美行凶,企图引诱他。
毕竟,昨日刑场上,她可是明晃晃地说了,滴蜡,捆绑......回宫后任凭他处置。
这妖女令人生厌是真。
但不得不承认,也确实生得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勾引男人的本领。
妖女暴露过多的风光被他尽收眼底,令他性感的喉结上下一滚。
一双大手握住她纤细柔软的小蛮腰,俯身凑近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暗哑的嗓音,低低缓缓地道,“如此说来,你欺骗戏耍朕,咒骂刺杀朕,皆是无奈之举,实则满腔热忱和真心,倒成了朕的不是了?是朕让你痛苦难受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