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痕闻言沉默了,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地图面前思考着。
片刻后,墨无痕拱手。
“郑国大人,以后我们三人就是一条绳上面的蚂蚱。
你年龄比我大,资历阅历都比我深,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就叫你老哥哥吧!”
“岂敢岂敢!墨大人您随意。”
墨无痕对此也不矫情。
“老哥哥,人力这块,这两天我会去想办法,你不用着急。
后勤与营地的管理这块你就交给我师兄!
他能力出众,你可以选择相信他,不用你操心。
你的任务就是统筹整条河渠建设,这条河渠是你的心血,我相信你会认真对待它的!”
郑国听到墨无痕说话如此直白,内心感动的同时,也很惶恐。
他不知道当自己的底细被他知道的时候,要如何面对他。
赶忙拱手。
“大人,郑国定会全力配合!”
“老哥哥,那河渠就交给你了。”
说着墨无痕转向李斯。
“师兄,河渠营寨的管理,还有督军的整肃问题,就麻烦你了。
我出去转转,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人力的问题,你与老哥哥做一个详谈。”
李斯当即拱手。
“师弟你去吧,河渠的管理就交给我了!我与老哥哥会认真详谈的。”
听到李斯也叫自己老哥哥,郑国顿时愣了。
却见李斯与墨无痕同时笑了起来。
“好!有师兄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墨无痕转身离开了营帐,留下李斯与郑国交接河渠的管理工作。
墨无痕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前往其他的营寨。
来到营寨中,可以看出营寨的规划还算标准。
中间宽出一条约三米的行走大道,两边铺设着大量的帐篷,虽然这些帐篷老旧,并散发着一股恶心的味道,但不妨碍人居住,在这个时代,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墨无痕刚进去就引起了督军的注意,毕竟墨无痕衣冠整洁,明显与营寨格格不入。
督军认真一看,立刻认出墨无痕的身份。
赶紧上前拱手。
“大人”
“刚才受伤的那个民夫在哪个营寨?”
“大人,在前方栎阳所属的营寨,属下带您过去”
“嗯”
穿过其他营寨,两人来到栎阳所属的营寨。
由于此刻还未收工,因此其他的徭役还没回来,这倒省了墨无痕不少的心。
督军将墨无痕带到一个破旧发霉的营帐前,拱手。
“大人,他就在里面。”
墨无痕点点头。
“去吧,我有事会再叫你!”
说完墨无痕拉开帐篷走了进去。
进去的瞬间,一股酸臭味混杂着男人的气味扑面而来。
墨无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依旧向里面走去。
来到里面,可以看到左右并排着许多的木板凳。
上面铺着大量的干草,一个营帐看样子大概能住二十人左右。
而此刻,就只有一个男子正躺在上面休息。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进来了,男子立刻转过身来。
看到墨无痕顿时大吃一惊。
“大人,你怎么来了?”
说完刚要下床给墨无痕行礼,墨无痕赶紧拦住了。
“你坐着就行,我有些话要问你。”
然而男子依旧在床上双手对着墨无痕做了一个跪拜的动作,这才满脸严肃的说道。
“大人,您问。我(月下独酌)知无不言!”
(读者老铁,能不能取一个三个字或者两个字的名字啊!还有谁要来当龙套的?)
墨无痕坐在床边,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从最简单的聊天入手,再慢慢的了解其他的情报。
“你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人,我家里如今就我婆娘一人,我还有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和一个一岁大的女娃。”
“你来赴这个徭役,家里可好?”
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
“大人,你有所不知。每年秋收之后,就是徭役的征召。
我家在栎阳附近,自我爹那一代起,就是给贵族姥爷当佃农的。
秋收之后,十成需要上交三成给官府,还要交三成给贵族姥爷,剩下的才是我们的!
我们要靠着这剩下的四成度过这一年,你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正常情况下,我们熬一熬,去山上挖些野菜就能度过到第二年的秋收。
但如果不幸被徭役抽中,基本只能靠运气活下来。
我来之前,家里的婆娘眼睛都哭干了,但有什么用?
我敢不去吗?
我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留给了她们,带着一部分的干粮来这里,就没想过活下来。
只希望她能在我死后改嫁,并将我的孩子养大。”
(作者:这里关于徭役,查了一些资料,有些说是自备食物,有些说不是自备食物。
无论哪种,就算不是自备食物,也基本吃不饱,这是肯定的。
所以这里大家必要和我纠结哈。
另外徭役死亡率极高,这也是肯定的,我不需要解释吧?(作者求生欲满满))
墨无痕闻言,沉默不语。
通过男子的话语,墨无痕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悲凉。
但这时候,一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冒出。
‘改变这一切,不正是我来此的目的吗?’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墨无痕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能和我说说栎阳附近还有多少人不是佃农的吗?”
男子想了一下,回道。
“大人,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家附近如今全部都是佃农。
其中最大的贵族老爷叫赢穆,祖上是孝公的亲哥哥,好像叫嬴虔。
他们家从商鞅时代,就已经在栎阳附近了。
城外所有的田都是他们的。
其实给他们当佃农还算好的,他们只收三成粮。
其他的比如高陵县那边,听说是收四成粮,他们更活不下去。”
墨无痕却疑惑了。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开垦荒地?非要给别人当佃农?”
说到这里,男子对着商君就是破口大骂。
“还不是商鞅那个缺德害的!
他发布了那个户籍令。导致要想离开本地都需要路引,没有路引就会被抓起来,谁敢乱跑。
而且栎阳附近的山林早就被开垦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好田。
要想弄到好田,只能跑到更远的地方。
而里正又都是贵族老爷的人,哪里会给我们开路引。
所以我们是走也走不掉,跑也跑不掉。只能给他们当佃农了。”
墨无痕闻言,不由想起了四个字。
‘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