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嘀咕道。
“如果商君知道他当年为了方便管理而施行的管理条令,如今却成为了别人的枷锁,不知道是否会感到讽刺?”
男子听到墨无痕嘀咕,疑惑道。
“大人,您在说什么?”
“哦,没事。对了,能说说你的梦想吗?”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从没想到墨无痕会问这个问题。
“梦想?”
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心目中的生活,他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我的梦想就是家里能有几亩田,一家人能吃饱,不需要再挨饿。
我的儿子能健康长大娶媳妇,我的女儿能嫁个好婆家。
如果能有这样的生活,就算我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
墨无痕闻言沉默了片刻,站起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露出一丝笑容。
“不要你死。等着,这样的生活,很快就会到来。”
说完墨无痕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帐篷外走去。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墨无痕这句话什么意思,却见一个小包裹落在了床边。
赶紧喊道。
“大人!你的东西掉了”
然而帐篷外却传来墨无痕的声音。
“留给你的。记住今天我说的话。”
男子闻言感慨的说了一声。
“大人真是好人啊”
缓缓拉开包裹。
只见里面放着一些干粮,男子顿时大惊,看向门口。
但哪里还有墨无痕的身影。
愣愣的看着门口一会儿,手中拿着冰凉的干粮,内心却是一阵温暖。
“大人,我相信你”
墨无痕离开后。
当天骑着马沿着河渠一路向洛水的方向问过去,途经关中平原,栎阳,渭南,富平等郡县。
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一脸疲惫的回到了泾阳河渠署。
当天晚上。
墨无痕签发了自己上任后的第一条政令:
河渠全线停工,一周内所有徭役必须回到泾阳营寨中待命。
随后就躺在河渠署分配的营帐中睡了过去。
因为墨无痕是河渠当前最大的官,所以配的帐篷也是整个河渠最豪华,最大的。
对此,墨无痕也懒得反对,毕竟谁不想睡好点,吃好点。
而随着墨无痕这条政令的签发,一时间二十万人的营寨鸡飞狗跳。
五百督军心中虽然疑惑,但上面有墨无痕顶着,依旧是连夜骑马向着其他的营寨飞奔。
一时间原先风风火火的河渠工程竟然彻底停工了。
只有无数的徭役呆在营寨中不知所措。
而这,自然惹怒了无比关心河渠进度的郑国。
一大早,郑国就冲到了墨无痕的帐篷中。
看到日上三竿,墨无痕还在睡觉,气就不打一处来。
而紧随其后的李斯看到墨无痕这个样子,也是一脸无语。
若不是他知道墨无痕很晚才回来,这一会儿只怕也会怒气冲冲。
郑国本想踹墨无痕两脚,但一想到墨无痕是自己的上官,心中给自己一个理由。
‘也许是年轻人一时脑抽了’
于是强忍着怒火。
吼道。
“墨大人!您早上签发的河渠停工政令,是否属实?”
墨无痕昨天深夜才回到泾阳,签发完政令后才去睡觉。
至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听到郑国的大嗓门,依旧被吵醒。
揉了揉双眼,缓缓起身。
“是我签发的怎么了?”
郑国见墨无痕起来,哪里还会给墨无痕好脾气。
口水顿时喷到了墨无痕的脸上。
“墨大人,我本以为你们儒家除了会耍点嘴皮子,至少还有自知之明。
结果没想到,你们不仅是一群伪君子,还是一群酒囊饭袋!
我呸!什么荀夫子的弟子?就教出了你这样的玩意儿?
你知道你这政令的签发对河渠影响有多大吗?
河渠工程本就遥遥无期,如今每停一天,进度就会延期一天,你倒好,政令一签,躲在这里睡大觉。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而李斯见郑国如此生气,也赶紧劝道。
“老哥哥,你别急,我帮你劝劝师弟。”
然而郑国却挥手怒斥道。
“滚,你也是儒家弟子,还是他师兄,也不是啥好东西。”
李斯这下无语了,自己啥都没干,还被骂了一顿,于是赶紧转向墨无痕。
“师弟,这个政令你刚刚才签发,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你看老哥哥都已经这么生气了,还不快向他赔礼道歉。”
然而墨无痕此刻依旧是眯着眼,无视脸上的口水说道。
“不要!政令既然已经签发,自然有我的道理。”
郑国闻言,愤怒而又悲怆的看向墨无痕。
‘上天,你真的要这样对我郑国吗?我就想治个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凄凉。
然而,看到墨无痕依旧无所谓的态度。
郑国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天意啊天意!非我郑国对不起你秦国啊!非我郑国对不起你啊!’
这一声声的泣血,因为那个内心深处的秘密,他只能无声的藏在心里。
只见其落寞般拱手,语气中透漏着无尽的悲凉与寂寥。
“卑职郑国,能力有限,今不能胜任河渠仆射之位,请辞。”
说完,也不等墨无痕答应就径直离去。
而墨无痕听到郑国辞官,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刚要开口阻拦,却见郑国已经离开了帐篷。
只留下李斯哀怨的眼神。
“师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可知道,这条河渠有多少人在关注!有多少人的利益在其中!
你这条政令一出,只怕整个关中,秦国,甚至六国都要被你惊动了!”
墨无痕见郑国已经离开,苦笑了一下,摇摇依旧迷糊的头。
叹道。
“师兄,我如此行事,也是无奈之举啊!
我这几日遍访河渠,看到的一幕幕,都让我深深的触动。
如果按照目前的这个样子继续修下去,只怕河渠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我决心做一个根本性的改变,改变河渠署目前的现状。”
李斯疑惑了。
“师弟,你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或者和我们商量?”
墨无痕摇摇头。
“这事,我目前也没把握。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这事了。师兄你相信我对吗?”
说完墨无痕凝重的看着李斯。
李斯看着墨无痕缓缓点头。
“师弟,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这里,我给你顶着!”
“多谢师兄。麻烦师兄去安抚一下老哥哥,就说给我七天!七天后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师弟,听你的意思,你要离开泾阳?”
墨无痕郑重的点点头。
“这事,我必须回咸阳一趟,只有那里才有方法”
李斯深深的看了眼墨无痕。
随后躬身拱手。
“那我就等待师弟的好消息。”
李斯说完。
立刻朝着河渠署的办事处而去。
而墨无痕则无奈的叹道。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希望能一切顺利。”
随后缓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