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特有的腥味儿传入鼻尖,谷潇潇不由得皱了皱眉,饶是她上辈子杀人无数,身上溅到过数不清的血液,也依旧不喜这个味道。
每每闻到这股铁锈味儿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这感觉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愈发强烈。
不知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对血液的排斥感还是自己心里效应,怎么看怎么不适。
心中虽这般想着,但手上动作依旧不减速度。
“药呢?我看看。”
只见男子从枕下掏出了一个玉白色小瓷瓶,递给了谷潇潇。
谷潇潇刚接过药瓶,眉头便是狠狠的一皱,将瓶塞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便渐渐扩散,淡,极淡,淡的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股错觉。
摇晃了晃瓶身,药水在瓶中哗啦啦的响。
接下来再不动作,谷潇潇皱着眉将瓶子放在桌上,语气格外的阴郁。
“这几天是谁给你擦得药?”
男子显然听出了小姑娘语气中的不善,将目光移到药瓶身上。
“起先是让小二替我擦的,后来伤口好了许多,人也能起身了,便是自己动的手。”
男子忽的神色一凌,皱着眉,却因牵扯到了脸上的伤,表情有些生硬。
“是药有问题?”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伤到了声带的缘故。
就算声带恢复,声音恢复到从前那般,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
“这药你就别用了,是被稀释过的,对你现在的伤基本没用。”所以这么久才不见好。
谷潇潇说着便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男子,见他接过便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你伤势重,久住客栈到底也不方便,来来往往都是人,不利于养伤,你擦擦药,擦完之后便随我一起走。”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那身带着血迹的衣裳,心中思量片刻,便道。
“我出去一趟,你就在客栈待着,别乱跑。”
语音刚落,便不见了身影,门也随之关上了。
男子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将塞子给打开,一瞬间,便有浓郁的药草清香直扑而来,顿时便觉得心中郁结散尽,实在叫人心旷神怡。
这药,倒是同第一次擦的时候那味道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后来随着时日渐久,药效逐渐散去,原本以为是药性挥发,却不想是被人动了手脚。
想到这儿,男子的脸色便格外的不好看。
在那个地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给害成这般模样,一路被追杀,直至逃到大虞,那群人也被自己的身边的暗卫解决的七七八八,但不知为何,正路过幽州之后,突如其来的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说的便朝着自己出手,招招致命。
动手之人格外凶残恶毒,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将自己一击毙命,反而享受着杀人的快感......
想到这儿,男子的脸色便不断地阴沉下来,面上带着数不尽的仇恨与不甘。
那个位置,究竟有什么好的?
就连自己也值得被他亲自派人追杀,折辱!
迟早有一天,便是倾尽所有,也要让那个亲爱的好弟弟,尝尝如今的滋味!
哪怕将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眸中的杀意戾气对向远方。
浓重的不甘与憎恶将男子紧紧包围,双眼布满血丝,红的几乎快滴出血来。
房间内的情形谷潇潇看不见,出了房门之后便径自走向掌柜,将一个银元宝扔在柜台上,眉梢微挑,带着丝丝笑意。
“掌柜的,退房。”
掌柜的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大叔,嘴角挂着谄媚的笑,见眼前这红艳艳的小姑娘出手这般大方,一张脸更是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搓着双手将银元宝接过,两眼放着光。
“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谷潇潇笑着,葱白如玉的手正慵懒的搅着耳边发丝,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像极了大户人家傲娇张狂的小姐。
“本姑娘对你的店里的小二很满意,天字一号房里的是我的侍卫,这些天都是谁在照顾着?本姑娘今儿心情好,正好最不缺的便是银子,想着这小二照顾的也还算周全,本姑娘向来是做得好便有赏的人,这便来向你打听打听,当然,既然小厮是你手下的,那也说明是掌柜的你调教的好,你,功不可没!这赏嘛......”
谷潇潇眉眼微抬,似不经意间撇过掌柜手中的银元宝,语气微扬。
“那必也不会少的。”
掌柜的一听,一双小眼睛中的光更是怎么也遮不住,大手一挥便着人去将照顾天子一号房的小厮给叫来了。
掌柜的瞧着眼前小姑娘身上穿的锦缎至少也是上百两起步的,心中的算盘更是打的啪啪作响。
心中成算着小姑娘的全身身价。
虽说这小姑娘身边并没有带着侍女仆人,但是能大方到给一个侍从住在天字一号房养伤的主子,出手也定然阔绰的不行。
至于仆人不仆人的,管他呢,兴许是这位小姐偷偷流出来玩儿的呢?
这年头,小姐偷跑出来逛街解闷儿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想着小姑娘到时候能给自己多少赏钱,掌柜的便是雀跃的不行,恨不得将那小厮直接提溜到自己跟前才好。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卫都能住得上咱天字一号房,还是跟对了主子,碰上了小姐您这样人美心善的好主子呢,这是他多少年修来的福分!”
客栈虽还在营业,但此时已经不早了,客栈里的人基本嫌冷,躲在房里不肯出来,零零星星有几桌人正喝着酒畅谈,脸上潇洒肆意的笑,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活。
被带过来的小厮叫张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将姿态放得极低,低垂着脑袋,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当他与谷潇潇的眼神对视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但见谷潇潇嘴角带笑的模样,便很快放下心来,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