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对某件事期望越大,越容易失望。
看着空荡无人的街道,再看林山失落的表情,林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啥?”
林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而后自找台阶:“没人更好,省了!”
“我忽然想到俺老丈人那八包烟,你比他强,最起码没花冤枉钱。”
林山被勾起好奇心,“啥八包烟?我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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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把陈二狗满村发烟炫耀显摆的事迹讲了出来,怅然感慨道:“那么多烟不但没有换来好听话,还让人在背后眼红说闲话,这才是现实。你记住,见人发烟是应该的,但也能太刻意。”
说话的功夫,来到林安家过道口。
“我不拐弯了啊!”
林山主动说了一句,不等林安回话便加快脚步往家走。
到家的第一时间,林安立刻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
“上午剁的饺子馅,都包好了,你先进屋换身厚衣裳,我去给你下饺子,两碗够吃不?”
“够吃!”
看着母亲张忙的架势,忽然就觉得不那么冷了,林安推门进入卧室,还没开口就被陈清告诫噤声。
“刚喂完,还没睡熟哩。”
陈清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林安想起前些日子的煎熬,蹑手蹑脚找出棉袄换上,然后半跪在床边,探头看向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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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胖了,也好看了!”
发自内心的稀罕劲儿让林安久久不愿收回目光,直到被陈清轻轻推了一把,这才调整姿势坐下,目不转睛打量陈清。
“我是不是又胖了?”
陈清摸了摸脸颊,略显无奈道:“咱妈两天炖一次鸡汤,顿顿都是鸡蛋,要不就是肉,不吃都不中。”
“别人坐月子都嫌婆婆不用心伺候,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林安故意玩笑道。
“昨天梅花过来串门,说咱这一片好几个小媳妇都说我掉福窝里了,我得知足。”
说着,陈清取下头上包裹的毛巾,狠狠抓了几下头皮,“镇里有洗澡堂,等几天出了月子,你带我去洗洗,痒死了。”
老一辈的规矩,坐月子不让见风,不让沾水。
看陈清头发都成绺了,林安二话没说直接答应。
“出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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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林安询问父亲去哪了。
“胜利今天送好,恁爸去帮忙了。”
送好是土话,意思是定结婚日子,不光要把彩礼送去,还要有酒肉礼品。
“准备结婚了?我上次回来没听他提过啊。”
林安诧异抬头,前世林胜利结婚比自己早,这一世身边人受到不同程度影响,人生轨迹也都有了偏差。
刘秀云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收秋时候恁姐给他介绍的,明亮他们村的闺女。这段时间跟着胜利帮忙卖衣裳,原来没打算年前办事,前几天才知道那闺女怀孕了,不抓紧时间不中。”
奉子成婚?
林安憋着笑,“这货真积极啊!”
“恁一般大这几个岁数都到了,不积极会中?”
刘秀云随口接了一句,而后唏嘘轻叹道,“猴子也有对象了,前些天恁爸喝酒回来,说他俩想分家哩,胜利他爸跟猴子他爸坐一起喝酒话都少了,旁人都喝不好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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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闹别扭了?”林安皱了皱眉。
“没闹,牵扯到钱,总不是那么好张嘴的。”
说着,刘秀云露出忧色,“小安,你跟那个姓陈的合伙咋样?”
“俺俩没事,事我管,他只管分钱。”
“那就好,那就好。”
……
晚上,陈二狗来家里吃饭,把林铁柱请自己喝酒的事情讲给林安听。
“小猛的同事听说能便宜,也想买摩托车,其中还有一个是校长……”
林红军中午办事时没敢多喝,此时也倒了一杯酒陪着,听陈二狗这么说,“这两天村里好几个人问我买摩托车便宜的事,我都没敢接茬。”
陈二狗不以为然地笑道:“有啥不敢接的?人家求咱帮忙,咱又不是帮不了,你心虚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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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别在外面大包大揽的!”
陈清停下夹菜动作,“人家是做生意赚钱的,给咱面子就得少赚钱,一次两次人家不说啥,次数多了人家能愿意?”
被闺女说教,陈二狗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直勾勾看着林安。
“爸,要是村里的老少爷们儿找你帮忙,咱能帮肯定帮。”林安咽下嘴里的菜,“林猛的领导咱也不认识,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不是想着大宝以后上学么……”陈二狗嘀咕着。
“大宝上学还得好几年呢,再说,就算上学也不一定去县城。”
林安有自己的生意规划,等林福到了上学的年纪,说不定就在省城扎根站稳了。
看陈二狗闷闷不乐,林安试探问道:“你已经答应了?”
“没答应,也没拒绝,我跟小猛说,等你回来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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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院子里的积雪足有十多厘米厚,踩上去嘎吱作响。
林安和林红军清理积雪时,有人进了院子,正是昨天陈二狗说的林猛。
“红军大,小安。”
林安推回林猛递来的香烟,将扫帚放在一旁,示意林猛进屋说话。
林猛是个直肠子,还没客套几句,就说出目的,“我刚上班几个月,校长对我挺关照的,俺对象都是他介绍的。”
“我买摩托车那天,俺对象他爸就给校长打了电话,校长听说之后就想趁着关系买一辆。我在学校值班看校时,同事知道能便宜五百也说想买……”
林安暗暗发笑,帮校长便宜买摩托车算是还人情,顺便加深关系为以后的工作铺路。同事知道能便宜,妥妥的就是林猛显摆炫耀的结果。
你想在同事跟前挣面子,完全不考虑自己有没有能力为说过的话负责,反过来让我搭人情,这样做合适吗?
说实话,林安不想管这种事,自己跟于振东的关系只能算做一般,人家愿意减少利润给面子已经很不错了,三番两次张口,只会显得自己不会做人。
“猛哥,我跟豪爵摩托车老板只是认识,连朋友都不一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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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没有直接拒绝,“人家能给面子便宜五百块钱已经很不错了,你要说只有恁领导一个人,咱厚着脸皮再去找人家一次也中,可你这……人家老板得便宜多少钱啊?关键是我也没有这么大面子啊!”
林安不是看人下菜的性格,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即便传出去,村里人也不会对自己说三道四。
同村老少爷们儿找上门,自己向来都是能帮则帮,要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帮林猛打招呼。
可若是想拿自己的人情挣面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表明态度之后,林安就静静等着,等林猛自己做决定。
思想挣扎了好一会儿,林猛有了决定,“小安,校长不光是俺领导,也是我的媒人,于情于理都该谢谢人家,你再帮我一回中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