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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痴缠(1 / 1)

54

从医院出来已快傍晚。

天地间,一张铅灰『色』的雨幕遮盖,雨飘得虚虚渺渺。

蒋燃人在副驾驶靠着,阖目养神。他今天穿一件枪灰『色』的衬衫,纱布裹住右手,血迹在袖口凝成暗红『色』。

立夏上了驾驶座,将从『药』房买来的『药』放到一边。

塑料袋一声轻响,蒋燃睁开眼睛,转头看了她一眼。

立夏没看他,长发垂在脸一侧。

她兀自发动了车子,打开雨刷器,载他离开这里。

机械臂在玻璃上动作,声响时而沉闷,时而尖锐。蒋燃凝视前方宽敞无垠的大道,目光飘忽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昨晚醉的不轻。”

“嗯。”立夏应他。

蒋燃自嘲地笑了笑,唇滑开弧度,看窗外,整个人显然冷静多了,“发的时候,好像都没什么意识……今天醒来,听说他和她去了机场,才知道自己只是图一时爽快,我这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吗?”

“所以你后悔了,是吗,”立夏平视前方,不带情绪地笑笑,“明知他们在一起,也要去?”

蒋燃点点头,沉沉呼吸,“嗯。”

他偏头看车一侧的镜子。天『色』沉下,倒映出他一张脸气『色』颓颓,半人半鬼。

“我很怕失去她,真的,”他说,“我怕她一言不发地就坐飞机走了,哪怕我知道她不是因为要走才去的机场,可是她和他在一起,跟走了没什么差别。”

立夏没说话。

“那年他们分手,我终于有机会追她,但我知道她放不下程宴北,于是我一再犹豫,话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还没好好介绍一下我叫什么名字,她就离开港城了。”他苦涩地笑起来,被纱布包裹的手拎过那个装『药』的塑料袋儿,“过了很久,去年在国外遇到她,她头发短了,人也瘦了,漂亮了,感觉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我心想,她也应该忘了程宴北了吧。结果没有。”

“怎么会忘,”立夏接过他的话,叹一口气,唇边笑容缓缓,“他『奶』『奶』得了阿兹海默都没忘了怀兮,他妹妹也没忘,连你都没忘,他们怎么会忘掉。”

“是,是我太天真了。”

“不是,是你太固执了。”立夏立刻否认了他,但她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瞥了眼他右手,好笑地问,“你手这样了,明天还比不比赛了?”

知道她有意带偏话题,他也顺从,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有些苦恼了:“是啊,怎么办。”

立夏听他这般语气更觉好笑:“那你还那么冲动。”

他低头一笑,不再多言,过了会儿说:“找个地方停车吧,我想去看个电影。”

“现在?”

“嗯。”

立夏一沉『吟』。

蒋燃喜欢漫威,前几天他们还说起,复联系列要重映了。

“去看复联么?”

“还没上映啊,”蒋燃无奈一笑,好像在责怪她怎么不关心自己的爱好,可却并无责怪的意思,偏头看她时,眼眸明亮,“去看点别的也可以,我就是好久没看电影,突然想看了。”

他之前对她说过,怀兮对看电影这事儿并不感兴趣,他们从未一起过。

立夏没说话。

“你今晚有空吗?”紧接着,他便问。

她回头笑笑,有点儿狡黠,“没空。”

“这样吗。”蒋燃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或许他们就是一朝『露』水情缘,不该有下文的。

“但可以匀给你两个小时,”她又笑着说,“晚上我得回自己的住处,那家酒店住的我很不舒服,床垫太硬。”

“嗯,”蒋燃沉『吟』着,唇角半弯,很快有了真切的笑容。他又朝她笑,“那介意多带我一个吗?”

立夏转头,瞥了他一眼。

蒋燃没说什么,仿佛自然地跳过话题。

拿出手机,关了机。

“去看电影吧。”

他说。

-

满室狼藉。

深蓝『色』的床单与同『色』款的空调薄被纠缠成一团,『乱』糟糟地甩了大半在地上,犹如交缠在一起,几乎分不清人间抑或地狱的他们。

窗帘大敞,怀兮被男人抵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身后冷得像寒窖,身前与他紧密相贴又如燃着炽火无边的炼狱。

浪『潮』起伏,呼吸缠绕着呼吸,毫无节律地时而沉落,时而攀高,她就像一只失去了双脚的飞鸟,只得死死地盘在他遒劲精瘦的腰间,才不至于坠落死去。

可又生不如死。

小雨飘飘摇摇,雨势已缓,夜『色』拉开帷幕。

他们来酒店时还是下午,颠鸾倒凤到几乎不舍昼夜,彼此都好像有无穷无尽发散不完的精力,从床做到餐桌边,再到沙发茶几,又到窗边。

酒店楼层不高,他们所在的房间在6层,地处闹市区,两人这样依着窗尽情缠.绵,下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稍一个抬头,就能将春.『色』一览无余。

怀兮都数不清,自己从和他分手后,到底交往了多少个男朋友,她说不出,于是他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索取她,变换一个又一个的姿势,竭尽全力让她次次攀高到顶峰。

她整个人都软得不成样子,任凭他摆弄,欢愉到极点都将他后背的皮肤抓出了道道红痕。可不等她痉挛结束,他就将她放了下来,她双脚落在地毯上,一个不稳,身子紧接着一晃,又被他从后压在了玻璃上。

冰冷的玻璃都被体温烘得温热,他揽住她的腰,温柔地亲吻她的后颈,又随身下力道用利落尖锐的头发,一下一下扎她肩头的皮肤。

又疼又痒,简直欲罢不能。

怀兮双臂支撑自己伏在玻璃上。

车流汇成光河,在这座繁华魔都的夜晚向四面八方尽情奔腾,玻璃光滑如镜,她能透过满目的氤氲与朦胧,看到自己『潮』红着的脸颊,被他带着尽情『吟』哦,绽放风情。

程宴北根本不给她停下来喘一口气的机会,不知是情绪盈满了胸口,还是要急于想填满他与她指尖,这五年来的某一处始终无法填上的缺口,连续几次下来让她频频直奔顶峰。

怀兮趴在玻璃上缓缓下滑一段,哀嚎都没了力气,无力又虚弱地低『吟』,像是要哭了一样。

可他却不打算放过她,狠狠一口咬住她肩膀蓄力掠夺,直到她终于忍耐不住软在他身前哭『吟』了起来,声音凌『乱』又破碎。终于支撑不住了。

程宴北听她哭,心软了一些,也终于放缓了力道,沙哑着嗓音,问:“你哭什么?”

怀兮没流下眼泪,人却像真的哭了一样抽抽搭搭的,她腰身迎合了他一下,侧头看后方,对上他深沉的眉眼。眼眶真的泛起了一层红,有点儿委屈地嗔了句:“我真的不行了。”

男人素来爱在床笫之间听身下的女人说如此的话。

程宴北低头笑了笑,“真的?”

她点点头。

他依然在笑,轻轻地合上眼,扳过她小巧的下颌,循着她柔热紊『乱』的气息去吻她的唇,温柔的:“好,乖,不弄你了。”

怀兮耽溺于他这样似是安抚的亲吻中,似乎也受到了安慰。身体深处的浪『潮』渐渐平息,仿佛有一直失去桅杆的船。

在岸边摇摇摆摆,轻柔地飘飘『荡』『荡』。

可就在她放松防备的一刻,忽然间,狂风『乱』起,那船直朝岸边狠撞过来,激起巨浪翻涌,她呜咽一声,痛得一口,就咬到了他的下唇。

有血腥气在彼此的唇齿之间弥散。彼此都用力不轻。

程宴北却不吃痛,任她报复似地啃咬他,还温柔地亲吻着她。他眼眸轻阖,好看的唇角渐渐泛起笑意来,嗓音徐徐淡淡的,很好听,“就『操』.你。”

她也红着眼睛继续啃咬他。都有报复与赌气。

过了会儿,两人又辗转回了床上。

程宴北半坐在床边,怀中还抱着怀兮,似乎是进入了中场休息,他停下来,抚着她被汗浸到淋漓的短发,问:“什么时候剪的短头发?”

“忘了。”怀兮靠在他肩头,被折磨得许久许久都喘不过气。

“短头发也好看。”他说着,替她将一缕凌『乱』的发拨到耳后。他以前说过一句她长头发好看,她与他在一起的那些年,一直留长发。

她伏着他肩,听他这般语气,轻嘲着一笑,抬眸去看他,“你怎么不问,是不是我的哪任说他喜欢短头发,我才为他留了这么久的?”

房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依稀只能借由对面高楼,从窗外投『射』入内的朦胧光线,看清他眉眼与五官的轮廓。

并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宴北闻言有些暗恼,笑了笑,如何也没发脾气,只说:“我如果那么问你,只会显得我好像在跟你赌气。”

“你没有吗?”她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唇角,“你现在,不是在跟我赌气吗?说我这些年好了几任就跟我做几次,”

她还故作认真地扳着手指数了数,有些尖刻地说:“几次了?我倒是很享受,但可能,今晚咱们都死在这里了,也——”

“——我是在跟你赌气,”程宴北有些不耐地截断了她的话,他根本不想知道她这些年到底好了几任。

一手箍住了她下巴,拇指置于她的唇角。缓慢抚摩。

他于黑暗中对上她的眸,语气有些冷淡:“当年分手了你跟别的男人去酒店,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也知道。那时候我也有赌气。我也很难过。”

还以为他要跟她翻旧账,没想到,却好像是在承认错误。

怀兮没说话。

昨夜醒醒在外滩附近走丢,他匆匆赶来派出所,与左烨也有打过一次照面——就不说昨晚,这些年在赛场上下,他与左烨他们firer打的照面也不在少数。

“我是在跟你赌气,”他又低声地重复一遍,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一些,脑袋埋在她肩窝,混着彼此汗水与体香的味道。

柔热的。

“我的自尊心太可笑,”他嗓音沉沉的,落下,“那时我总在想,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可能你跟别人好,会更快乐一些吧。”

怀兮就这么被他抱着,双手不知落在何处。

没有回拥他。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埋在她肩上,被她咬破了的染着血的唇,时不时从她柔嫩的颈与锁骨处厮磨而过。

像是想恳求她为自己『舔』舐伤口。

“我以为不会伤害你的,其实一直都在伤害你。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我以为你跟别人在一起,你会更快乐——可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他说,“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我那时想缓一段时间再告诉你我要走,但你知道我要走,肯定知道我很缺钱。你知道我缺钱,肯定要想方设法帮我。”

他沉沉地叹气,梳理着思绪。

炽热的气息擦着她肩头皮肤过去,她不禁一颤。

心也跟着打颤。

“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他无奈地笑了笑,说,“我还什么都没给过你,我还什么都给不起你,怀兮。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怎么能。”

他这样重复着,音调缓缓又放低一些,“你如果给我钱,你就是在跟我受苦。”

可能就是自尊心作怪吧。

他想。

不仅如此。

他也发现了,自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妈妈以前抛弃过他一次,第二次又抛弃了他,所以或许在他的思维中,能抛下你第一次的,就有第二次。

他怕重蹈覆辙。

他不要重蹈覆辙。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她淡淡地出声,不想再提及往事。

深深地提了口气,她往直坐了坐,将他从她身上推开,改为刚才勾住他肩膀的样子,轻轻厮磨他一下,稍稍地扬起下巴,“我们继续吧。”

我们继续厮磨。

但我们,不要重蹈覆辙了。

有时候,并非不留恋往事,只是因为往事中有值得留恋的人。

可往事就是往事。

能留恋的,大多是遗憾罢了。

人不能带着遗憾活一辈子的。

程宴北也没说什么,他将她腰托高了一些,细细密密的啄吻她的脖颈与锁骨,以至于不会再在她口中听到一句冰冷的:“我不想听。”

怀兮攀着他肩膀,呼吸与周身上下都渐渐燥热。

先前那一句冰冰凉凉的话已转为破碎的轻『吟』,她昂起了脖子,察觉他愈发向下,好似在用极好的技巧讨好着她。

深黑『色』的天花板就在头顶,像是在海浪中翻涌,时而在海平面之上,时而在海水中,四面八方充斥而来,让她越来越沉溺,越来越不由自主。

越来越。

她也不禁在想,或者说,她想过无数次,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们会不会有个圆满一点的结局。

可见惯了身边人的分分合合,发现,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再相爱的两个人,向来不是为彼此而活。

也并非孑然独活。

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或许再来一次,她某一天,也会为自己的事将他弃之不顾。

或许某一天,她不会再那么爱他。

哪有什么地久天长。

怀兮正陷入自己的思绪,慢慢地浑身知觉便不受自己控制,她也被他陈置于床,他半蹲在床边,宽阔的肩背披拂窗外安静的月『色』,埋入她双腿深浅不一地挑.逗,干净利落的圆寸扎挠着她细嫩的皮肤。

怀兮以为刚刚的一番云雨,自己已经激情消减,如此却越发承受不住,一只脚不自禁地搭在他肩头,他边又回过头,去细细地啃咬她的脚踝。

吻一路向上,他也缓缓地起身,又吻到了她的唇,听她渐渐紊『乱』的气息,他覆在她上方,沉声地问:“你真的爱蒋燃吗?”

她答得克制,却又不假思索:“不爱。”

似是怕他又要说什么“你跟他分手”的话,又在他绵长的,挑.逗意味浓烈的吻中,紧跟着说:“我也不爱你。”

程宴北没觉得意外,却依然有些落寞。他沉声一笑,有些自嘲。

“真不爱我了吗。”

“不。”依然不假思索。

好像还无声地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要了。

程宴北只是笑,没再多说什么。箍住她小巧的下巴,继续亲吻她。

怀兮一手捧住他的脸,边回吻他边循着他眉眼,细细地摩挲。正被他吻得神魂颠倒,意识『迷』『乱』之际,她感受到一股绵软的热意也自然而然流窜入她腿缝间。

就好像,时隔多年,他这么自然而然地,闯入她的生活。差点再一次霸占了她的内心。

如果不是多年后再遇见,也许,他们都会过的很好,不必背负着谁的遗憾生活。

人是要向前看的。她深知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懂。

他们都懂。

怀兮抚着他眉眼,好像要把他此刻亲吻和取悦的触感,全都印入自己的心里,在他手指勾弄下不由地颤了颤嗓音:“如果要说爱你,我只爱现在的你。”

“是么。”程宴北抵住她唇角,轻轻地笑,有些酸涩,“怀兮,你真伤人。”

怀兮也不客气地回敬,“彼此彼此。”

那他们就彼此彼此,从此礼尚往来。

怀兮像只游鱼一样灵巧地从他身下翻起来,迎着光,一双狡黠清冷的眼如猫儿似地,深深地,又有些轻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他按在了床边,让他维持刚才半坐的姿势,她半蹲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对面大楼应该在搞什么活动,置换了巨大的广告牌,光感强烈光线却是『迷』离,她抬眸去看他时,他视线垂得很低,很低。

不再倨傲,不再淡漠。如此他在上她在下,也没了素来的盛气凌人。

狭长眼眸也染上一层『迷』离,温柔地凝视她,懒散抻开双腿,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任她的短发凌『乱』地穿过他五指之间,如羽『毛』飘拂,被一瞬的柔热包裹住,在她的节律之中,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中途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忽然将她推开,直接揽着她腰将她从地上提到了床上,从散落在床,包装都拆了七七八八的铝箔包装中找到一只没拆封的,用牙齿利落地咬开了。

目光深深地看着身下的她,破碎幽昧又『迷』离,覆下去吻住她的一刻,就匆匆直奔了主题。争分夺秒。

怀兮满足地抱住他,十指沿着他肩背狠狠挠过去。

彼此好像在互相报复,她挠他越狠他也就越用力,互相索取,牵绊沉浮,粗重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犹如绷在弦上跃跃欲发,压着她起落了数十分钟直到她真的哭了,咬住他肩,低低地开始啜泣,他却还不停下。

她好像也在发泄着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

就这么从下午四五点多一直做到了快深夜,他才抱着浑身瘫软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的她去了浴室洗澡。

洗了干净,他抱着她,一同靠在浴缸边,交换着抽完了一支烟。又压着她在浴缸中最后一次。

怀兮如果没记错,他明天就要去赛车场比赛了,靠着他的肩膀,困倦地调笑一句:“你明天要比赛的吧?精力这么好?不睡觉了吗?”

程宴北薄唇轻抿着,徐徐地吐了烟圈儿,穿过一片『迷』离,他带笑的眼眸也沉沉地凝视住了她:“看你。”

怀兮一挑眉,“看我?”

“你还想要,我就不睡觉了。”

“……”她有点儿害怕地咬了下唇,看他一眼,又靠回去,『潮』湿的发往他肩窝搡了搡,“你去比赛吧,我不想做了。”

他轻轻“嗯”了声,鼻音有点儿散漫,也没说别的。

过了会儿,她从他身前起来,临出浴之前,脚尖儿还扬了下水花甩他,没等他抓住她的脚踝给她拽回来,轻快地就出去了。

他便无奈地笑笑,看她一眼,捻灭了烟。

怀兮双腿软得几乎站不稳,扶了下一边的盥洗台,跌跌撞撞地去找浴巾。

很快,身后“哗啦——”一声响。

怀兮还没将浴巾围到身上,两道手臂从她腰后环到前,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双手置于她平坦的小腹处,呼吸洒落在她耳际,“明天要不要来看我比赛。”

怀兮顿了一下,没围浴巾了,让它在她身前这么毫不避体地掉着,不上不下的。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靠在她肩窝,狭长单眼皮旋开,深黑『色』的眸攫住她,几分好似不经意提起的散漫中,仍有几分期待。

先前的那几年,他成日地泡在赛车场,与她常常没时间见面。总是她来了,他还在赛道中一圈圈地训练,他收了车,她已经走了。

不知是多少类似这样的事情,将彼此推得越来越远。

怀兮沉默着,视线垂下。

他在她的身后,呼吸沉稳,耐心地等待着。

“不去。”

良久,怀兮淡声回答。

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她没说什么,轻轻地推开了他,围好了浴巾,出了浴室。

程宴北看着她背影,也是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他眉眼低垂下来,低头一笑。

掩住了眼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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