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动了动腿脚,身体无明显异样,白色中衣还穿在身上,尽管有些凌乱……应该没事吧?
冉瑾晟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着眉头看着我。
窗外天蒙蒙亮,我心里蓦然一慌,拿起床头的衣裳便欲往外走。
他一把拉住我,“你要做什么?”
我懒得搭理他,下意识用衣衫遮住了我那突兀的小肚子。
“不要闹,你的伤还没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这都是谁造成的?只要在你身边,旧伤添新伤,永远都好不了!”
他坐回床上,胸口结实的块状肌肉在半穿的衣衫下若隐若现……他身体前倾,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手臂,给了我一个死亡的凝视。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有些着急了,一边掰着他的手指,一边不耐烦地道:“你快放手,天马上要亮了,待会儿伺候你的丫头婆子就要进来了!”
他哑然失笑,“你火急火燎,原来是怕这个?昨晚……”
我赶紧阻止他说下去,“昨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更不会让你对我负责,起开!”说着我起身找鞋子。
冉瑾晟脸色一变,长臂一挥,直接把我按回床上。
靠!这是要耍流氓么!
我立即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你干嘛?快给我让开!”
冉瑾晟睥睨着我,嗓音低沉地道:“谁告诉你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对你负责,起开!”
他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道:“昨晚是谁抱着我胳膊不撒手,是谁拼命往我怀里钻,嗯?”他态度暧昧,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立即否认,“你骗人!我不会!我没有!”
他眼眸渐深,嘴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笑意,“我记得你说过很仰慕我。”
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那是以前……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觉得我还能不改变主意吗?”
他目光冷了下来,大概已无话可说了。我没再看他,抽出手起身下床。
他再次按住我的手,眼眸微闪,欲诉还休。
“三爷这是要耍流氓么?”我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他。
我趿拉着鞋,一脚踩在地上,撕裂般的疼痛从小腿肚传来,我脚下一颤,竟直直地往前栽了下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冉瑾晟仰面抱住了我,躺倒在了地毯上。
甫一睁开眼,鼻尖竟是冉瑾晟坚硬的胸膛,我脸上一阵灼热,愣在了当场。
我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下一秒,冉瑾晟坐起身,捏着我的下巴,吻住了我的唇。
冷硬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我有些神思恍惚,竟没当场推开他。
他长驱直入,气势如虹。我口齿含糊,喘不上气。
我回过神急忙去推他,“不……不要……”
我连连后退,被他按在了床沿处,无处可逃。
渐渐地我脑袋一片空白,心跳越来越快,只觉唇齿上有丝丝酥麻的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阵悸动。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逃,冉瑾晟抓住我的手,长臂往我腰上一揽,下一秒,我的身体贴了上去,一时间衣衫相连,鼻息可闻。
我愣在了当场,陌生的感觉让我心慌意乱。
半晌,冉瑾晟才松开我,他轻轻抵着我的额头,低声唤了我一声:“兰卓荦……”
我被迫跪坐在他两腿间,炙热的呼吸萦绕在鼻尖,我臊得慌,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
“腿还疼么?”耳边响起冉瑾晟戏谑的声音。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神清气爽,嘴角带笑。
我心底腾地升起一阵恼怒,一把推开他,忍着疼站了起来。
我简直是个白痴,竟然期待他向我道歉!
我径直往外走,他又拦住了我,“你不必着急走,小厨房那边我已安排好了人手,这两天你就留在东厢房养伤。”他嘴角含笑,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唇!
这一举动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我暗暗咬了咬牙,抬头反问道:“这东厢房可是你的卧房,我住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好,既然如此,那麻烦三爷收拾东西,立马搬走。”
他盯着我略略思索,“我走可以,先把这个签了。”说着他从书案上拿起昨天给我准备的卖身契。
我嗤之以鼻,“卖身契我绝对不会签!”
他蹙了蹙眉,沉下脸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掐我脖子……
“不签也行,咱们一块儿住。”他脸色微霁,一副很欠扁的样子。
我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起住也行,只要你三书六礼,娶我为妻……”
他略微一怔,眯着眼紧盯着我。
我淡淡一笑,语气软糯可人地道:“三爷若真心喜欢我就先娶了我。”
房间里鸦雀无声……
冉瑾晟的嘴角终于垮了下来,他微微昂首,目露不屑,那样子好像在说——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一分钟后,冉瑾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东厢房。
那个混蛋,竟然占我便宜,还戏弄我!我绝对饶不了他!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和齐老头坐在小厨房门前晒太阳。
我指着伤腿对齐老头说:“你那的金创药全都给我吧!”
齐老头砸吧了两口旱烟,“不巧,全都用完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不给我吧?前些天才看你熬制了不少。”
齐老头摆摆手,“你要那么多干什么,够用就行。”
我不依不饶,“有备无患嘛,你就别小气了。”
齐老头拗不过我,侧首低声道:“我卖给别人了。”
“呦!生意挺好哈,卖给谁了?整个冉府恐怕只有我需要用金创药吧!”
“偏院的哑婆。”
我压低声音,急忙问道:“你认识哑婆?”
齐老头抖了抖烟袋子,“我给偏院那位问过诊。”
“你怎么知道她要的是金创药,她又不能说话!你别给人家开错了药,误了人家性命!”
老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哼了一声道:“你当这些年这江湖我是白混的?”
差点忘了,老头专攻阴阳五行等奇门术数,不仅医术精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游历半辈子,见识渊博,想必这手语也是通晓一二的。
“金创药可是止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妇人,卖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了以她在姑奶奶身边的特殊地位,直接问冉瑾晟要不就行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这就不知道了,倒是你,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要是你耽误我挣钱,我一定拉你垫背!”
我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混江湖的角色,够狠够无耻!不过他这号人物到底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呆在冉宅给冉瑾晟打工呢?
话说回来,近日来秦立禹带着护院频繁搜查和巡逻,难道黑衣人还在冉家老宅,而且就在哑婆的手里……
坦白说黑衣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但他的身份引起了我巨大的好奇,如果偏院的疯婆是张家夫人,那么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张家失踪的独子张颀,就算不是,也与张颀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哑婆才会设法帮黑衣人疗伤。
根据小说的设定张颀就是将来与冉瑾晟争夺天下的起义军首领,我觉得我可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而且他这个人挺讲义气,危急时刻冒死相救,身受重伤还不忘带我逃走,冲着这份恩情,我觉得我也应该表示一二。
“老头,下次交易的时候带着我去,否则我就说出去。”
齐老头咬咬牙,“别给我惹事呵。”
三日后深夜,哑婆趁着夜色来到了残荷院后罩房旁的角门处给齐老头递了纸条,片刻后,老头备齐药材给哑婆又递了出去。
哑婆付了钱,用袖子笼着药材一路张望,一路往偏院走。
我悄悄地跟在后头,循着门缝进了院里,刚绕到前院,便见哑婆匆匆忙忙进了西面的厢房。一刻钟后,哑婆才出了屋,回到疯婆住的正屋。
我瞅准时机,悄悄溜进了空置已久的西厢房内,找了一遍,却没找到黑衣人的踪影,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黑夜中传来一阵细微咳嗽声。
我寻声找去,发现声音来自最里头那堵墙后面,我沿着墙壁摸了半天,不知怎么触发了机关,墙壁缓缓旋转开来,露出了一间布置齐整的卧房,黑衣人就躺在里头的床榻上。
听到动静,黑衣人警觉地坐起身,见到是我,微微一怔,“怎么是姑娘你?”
我大喜,急忙上前道:“你果然在这里!太好了,你现在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他捂着胸口费力地坐起身,略略笑了笑,“我好多了,多亏一位老妈妈相救。”
我抱拳一鞠,装模作样地道:“大侠请受小女子一拜!”
“大侠信守承诺,三日之约过了依然舍身前来救我,而后又因我而受了重伤,小女子实在过意不去。”
他苦笑道:“在下学艺不精,没能救姑娘于水火。”
“大侠说的是什么话,我俩萍水相逢,可你仍愿意出手相救,实乃侠之大者也!当日你从天而降,我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你。老天有眼,今日终于让我找到大侠你了!”
他微微笑了笑,“你平时说话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这是想和你交朋友!
我尴尬地笑了笑,“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我姓方,单名一个泽。”
“方大侠!”我拱手又拜了拜,随后接着道:“方大侠上次问了我几个问题,莫不是想打听张家夫人的事?”
他一惊,“你知道张家夫人什么事?”
“方大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是、”
防作弊系统上线,我换了种说法接着问:“你是不是张家失踪的少爷?”
他愣了愣,随后笑道:“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是张家少爷。”
我也不拆穿他,继续道:“方家就算在苏江地区势力再大,也犯不着为千里之外的甘宁张家打抱不平。”
“姑娘什么意思?”
这个傻小子,那晚他义愤填膺的那番话,别说是我了,就是冉瑾晟都对他起疑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此事关系张家夫人的隐私,若大侠不是张家少爷,即便是大侠你,我也不便相告。”
他试探道:“姑娘真的知道张家夫人的下落?”
“张家夫人可是长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嘴巴下方还有一颗痣?”
方泽顿时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就在冉家老宅里。”与你不过百米的距离。
方泽垂下眼眸,再抬起却是一片清明,“不瞒姑娘,我的确是张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