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起恼羞成怒,我的小心肝抖了抖,十分担心他会迁怒于我。
只听他又问道:“然后呢,那王八蛋还说了些什么?你们家主又是什么态度?”
我咬咬牙,直视他的眼睛,“解药呢?”
他极度不耐地拧了拧眉,“说了没有解药。”
“你……”
我一阵气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扶起逐月赶紧离开。
他伸手拦住了我们,语气缓了下来,“你们家主可是齐稹?”
我挑眉,恼道:“不然呢?江南有几个齐复商号!”
齐复商号几乎掌握了整个江南的经济命脉,天下无论是朝廷、军队、地方势力、乃至草寇都想攀上这根线,即便攀不上,也畏惧它的钱势。八壹中文網
他阴恻恻地盯着我,腮帮子滚了滚。
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会怎么出牌。
没想到,他的口气突然软了下去,“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定会帮这美人……不、帮这小姐解除药效。”说着便往外走。
这时候一个小毛贼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刚好与钱起撞了个正着。
那小贼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禀、禀、禀大哥,徐先生他上吊自杀了!”
什么?极品军师,不二之才徐少舟自杀了?
正说着,又有一个小贼飞速跑了进来,“启禀大哥,外头有人闯寨。”
钱起顿时便炸了,“都他娘的什么事!”说着他揪起小贼甲的衣领,“死了没有?”
小贼甲忙道:“幸好发现的及时,还没死,可他吵着要见大哥,说今晚要是见不到你,他就、就一头撞死,说什么要以死明志,以唤民心。”
我顿时松了口气,钱起也似松了口气,可依旧脾气暴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小贼乙。
“他娘的什么人敢闯老子的山寨?”
小贼乙吓得支支吾吾,“说、说是齐复商号的,前来、来讨要齐家小姐。”
我顿时热泪盈眶,涕泪横流——
冉彻你可算是来啦!
我疾步上前,怒目切齿地吼道:“他娘的是我商号里头的人!”
钱起绝对是只纸老虎,被我这样一吼,立马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不敢再与我正面刚,而是一脚踢向小贼乙的屁股。
“愣着干嘛,去把人带进来。”
小贼乙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小贼甲仰着头,战战兢兢地问:“那徐先生那里该……该怎么处理?”
钱起顿时炸毛,怒骂道,“处理个鬼,要死便死,老子懒得伺候!”
那小贼吓得一阵哆嗦,却不敢领命。一时间两人僵在了当场。
我冷眼瞧了半晌,突然觉得这个钱起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我一巴掌将他推到了一边,冲那小贼道:“去把徐先生也请到这里来。”
话音一落,两人便齐刷刷看向我。
我顿觉心累,大声吼道,“还不快去!”
小贼看了看他们大哥,又看了看我,顿时领了命,一溜烟跑了出去。
钱起咬着腮帮子瞪着我,似乎对我方才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昂首挺胸,直视他的眼睛,“钱起,今日是撕破脸彻底结仇,还是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就看你怎么决定!”
他静静地看了我良久,突然笑道:“我都让小姐随意差遣手下兄弟了,小姐说我是什么决定?”
我将碎发往后一撩,霸气十足地道:“很好!既然寨主这么爽快,那我也送一份见面礼给寨主!”
呵呵,与狼共舞,姐姐我有经验!
但是,我得先把逐月安顿好。
逐月软趴趴地躺在床上,嘴里低低的喘息着,小麦色的肌肤红得似天边的落霞,看上去虽美,却很是痛苦。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不断安慰她。
“逐月别害怕,冉彻马上就来了,你放心!”
逐月睫毛轻颤,一双美目似浓雾中的明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不忍再看,心里越来越慌。
好在不一会儿,冉彻便带着四五个人冲了进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冉彻,快!”我吼了一声,急忙将逐月扶了起来。
“逐月,你坚持住啊,我这就让冉彻带你去看大夫。”说罢便搀着她下了床。
我一靠近,逐月整个人便迎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冉彻见状,急忙迎上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逐月的体温很高,浑身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紧抿的双唇落下斑斑红印。
我于心不忍,忙道:“冉彻,先把她打晕,他被人下了药……”
冉彻顿时惊得面如土色,“怎么会这样?”
他一把揪起身边小贼甲的衣领,火冒三丈地问:“是谁下的药,快把解药交出来!”
那小贼抖若筛糠,不敢说话。
钱起抬头,臭不要脸地承认道:“我下的,没有解药。”
“你!”冉彻气得发抖,说着便冲了过去。
我立即拉住了他,“先救逐月要紧,赶紧下山,找个大夫帮她解毒。”
逐月苦苦煎熬,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手掌。
冉彻咬咬牙,冲着逐月的后领,一掌拍晕了她。
逐月浑身一震,风中杨柳一般依在了冉彻怀里。
冉彻一把抱起她,急忙往外走,“姑娘!快!”
我急忙拉住他,“你先走,骑马去,要快!”
冉彻闻言又竖起了浑身的刺,“莫不是这群山匪不放人?”
“不是,我与老头随后与其他人一同下山,你不要担心。”
冉瑾犹豫了三秒钟,咬着牙将逐月交给一同前来的几个男子,“我陪姑娘留下……”
“不行,只有你在她身边,我才放心,你快走!”
“姑娘!”他气呼呼地吼了我一声,接着对那几名男子道:“即刻送她下山就医。”
我急忙制止他,“寨主待我如座上宾,我尚有事情与他相商,你放心好了!”
“可是……”
我看着他,目露警示道:“冉彻,这样的逐月,你放心假手于人么?”
他盯着面色泛红的逐月,眸中微闪,他猛然抬头看向钱起:“望寨主好生照看我们家姑娘,若有何差池,家主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扭头看我,“姑娘,我马上回来。”说完一咬牙,抱起逐月疾步离开。
我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很是忐忑,说实话,我也挺不放心冉彻,可如今身边信得过的只有冉彻了。
这时候,远远传来了徐少舟的咒骂声——
“你瞧瞧这又祸害了哪家的姑娘,可怜见的!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禽兽……”
我看了看闻风而来的众山匪,又看向冉彻带来的几名伙计,肃色问道:“你们是商号的伙计?”
其中一个人忙答道:“回姑娘话,咱们在谢掌柜手里干活。”
我简单明了地道:“好!去帮我把外头那个骂骂咧咧之人绑进来!”
话音刚落,商号伙计们没说话,反倒是在场的土匪一阵诧异,这啊、那啊的窃窃私语起来。
钱起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嘴角一挑,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快去吧!”
几人得令出了门,一阵拉扯叫骂声后,徐少舟被几个伙计绑了进门。
“钱起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有本事今晚便杀了我!”他有些狼狈,发丝凌乱,额头上还有一个鲜红的伤口。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一个男人家要死要活成何体统!这人设崩得也太稀碎了!
我走上前,睥睨着被伙计们按住手脚、跪坐在了我面前的徐少舟。
“压好了,先打个五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