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法有些拙劣可笑,但凭借着母鸡饥荒时期惊人的觅食能力,我在留有马粪的路上,成功找到了粮食最后消失的地点——胡先潜的胡家粮号后宅粮仓。
也就是说,这笔丢失的粮食必定与胡先潜有关。
我的猜测立马得到了印证,冉彻也追查到了此处。
他从房顶上落了下来,“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冉彻,你查到这里了?”
“是的!属下刚查到这里。”
冉彻偷眼看了看徐少舟,附耳对我说道:“我和逐月分头在附近的院子查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批粮食。”
说着,夜空中闪过一黑影,接着逐月从附近的巷弄里走了出来。
冉彻连忙问道:“如何?”
逐月拧着眉,冲我摇了摇头。
“姑娘确定粮食就在这附近吗?”徐少舟见我三人挤眉弄眼,忙问道。
我挠挠头,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大概、也许、可能吧!”
本来想出个风头,耍耍帅,没想到居然翻车了!
不过此事很是蹊跷,粮食的踪迹在胡先潜的后院仓库消失了,可仓库里却没有半袋粮食。
也就是说,胡先潜又将粮食转移了,可他会将粮食转移到哪去呢?
思及此,我问道:“这附近是什么地方?都有哪些人家居住?”
“咦!此处不远便是县衙。”一直跟着我们的小兵忽然说道。
我忙问:“有多远?”
“此去往西北方向不足百米便是南监,往东北方向大概三五百米便是衙门后邸。”
我和徐少舟对视一眼,这事铁定与胡先潜有关,但田县令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
“可恶!姓胡的阳奉阴违,索性让我去好好教训他一顿!”冉彻说着便要撸袖子走人。
我叹了口气道:“教训他容易,可粮食也拿不到。”
倘若真是胡先潜劫走了口粮,那他绝不会轻易吐出来……我得好好想想。
冉彻止住脚步,气呼呼地问:“难道姑娘就吃了这哑巴亏不成?”
徐少舟却很乐观,他安慰冉彻道:“这位小兄弟,不要着急,既然咱们知道了粮食的下落,就好办多了,明儿一早我便去会会这个胡老板。只要粮食在这城里,咱们总能找到!”他恢复了平日的神采,笃定地道。
冉彻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有逐月和他知道,恐怕这粮食没有那么容易找得到。
老徐少舟这般笃定,我不好泼他冷水,只能拱手勉励道:“那此事就交给徐先生可,齐某就不插手了。”
“此外,齐某还有一事相告,既然田大人给了徐先生便宜行事之权,那这件事告知徐先生再好不过。”
随后,我将不明人勾结钱起欲意屠杀难民的事说了一遍。
徐少舟反复追问了我几遍,得到一再确认后才相信了我的话。
我脸色晦暗不明,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全部人打道回府,忙活了一晚上,眼看就要天亮了,我们却一无所获。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谢千帆的院子,正要往里走,徐少舟忽然从后头叫住了我。
“姑娘!”
我回头看他。
天空中挂着皎洁的上弦月,月光下徐少舟的五官被衬得很是立体,他眉眼坚毅,灰白色的儒衫不失半分儒雅气质。
他手腕处衣袖松松挽起,露出半截细白的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恰到好处,竟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姑娘近日来为难民们奔走相告,徐某甚是不忍,往后就由徐某来担起这个重任,姑娘只管好好瞧着,我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时间竟让人移不开眼。
我却并不乐观,“胡先潜老奸巨猾,你确定不用齐家人出面?”
他盈盈一笑,“姑娘做得已经很多了,不过徐某想求姑娘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我挑眉,“什么事?”
他坦诚地道:“过几日便是徐某的生辰,徐某唐突,舔着脸向姑娘求一只亲手绣的香囊。”他面容真挚恳切,不像是在开玩笑。
???
果然是玛丽苏更古老套路,徐少舟这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么?
说实话徐少舟也挺不错的,长得一表人才,又满腹经纶,而且还是个举世无双的谋略家,跟着他至少不会吃亏。
不对,他一心摊在老百姓身上,不吃亏才见鬼!
正想怎么拒绝的时候,冉彻突然插了进来。
“徐大人不知,我家姑娘最不善女红,赶明儿小的给徐大人去绣坊好好挑一个。”
徐少舟却不理他,盯着我继续道:“徐某每年都有生辰,若姑娘学会了,随时可送我,我要求不高,不过一茶一米便可。”
哇,当着这么多人,徐少舟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表白,果然豁得出去!
冉彻顿时炸毛,冲上前直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家姑娘最是讨厌女红,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谁说我讨厌了?”我推开他,瞪了他一眼,抬眸道:“先生先回去吧,回头我若感兴趣了,再学了女红,绣了送你!”
徐少舟眉眼舒展,朗声道:“徐某静候佳音!”
刚被徐少舟示好,当天夜里,我居然就梦到了冉瑾晟。
话说这段时间太忙,我基本上头一粘床便能睡着,已经好久没梦到冉瑾晟了,直到今晚——
炎热的庭院里传来一阵阵蝉鸣,艳阳从绿油油的树叶间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给这片浓绿平添了几分生趣。
我抓着粗壮的梧桐树枝,刚要从树上跳下去,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竟摔了下去。
冉瑾晟一把接住了我,他左手握住我的肩,右手托住我的腰,似是感觉到我的惧怕,他托住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时间仿佛停滞,我看着那双幽深沉静的眼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双冷澈的眼眸仿佛透过我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我惶恐不安,从梦中惊醒过来。我坐起身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如果说是系统帮助冉瑾晟攻略我,难道不应该是情意绵绵的眸光?或是深情款款的凝望?为什么是那种近乎陌生的冰冷打量?
我懒得去想,两耳不闻窗外事,窝在屋子里当肥宅,反正徐少舟说了,接下来交给他,大照一等谋略家,还需要我瞎操心什么。
可没等我松快两天,冉彻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姑娘,听说徐大人病倒了!现在烧得稀里糊涂,难民营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时疫或许被低估了,徐少舟或许也染上了时疫!!
我忙问:“那些粮食找到了吗?”
“还没有,据说徐少舟将整个怀州城几乎都搜了个遍,又在胡先潜、以及赵于何三个财主的势力范围内找了数遍,可仍旧毫无进展,那笔粮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
他斜眼看着我,接着道:“或许是许诺了姑娘,却又找不到那笔粮食,这才病倒的。”
齐复商号的粮食只够维持半个多月,如今已经快十天了,剩下的口粮一天比一天少,徐少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不能再等下去,否则黄花菜都凉了!
“咱们去看看吧!”
冉彻忙道:“那可不行,连徐大人都病倒了,外头人心惶惶,田县令都快吓死了,直接把县衙给封了,而且徐大人现在人还躺在难民营,田县令不让他回城……”
“走吧!且去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我严重地怀疑穿书后我是个劳碌命的人设?否则为何问题总是围着我转?
最倒霉的莫过于徐少舟,好不容易安置好难民,也拿到了县令的“便宜行事”之权,最后却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