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彻眼疾手快拔剑一挡,随着一道清脆刺耳的撞击声响起,那疾速的飞镖转变方向,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柱子里。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团灰黑色人影疾如流星,朝我飞奔而来,电光火石间,那人五指成爪,向我抓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连连向后退去。
齐彻、逐月见状立即迎了上去,与那人影缠斗在一起。
我惊魂甫定,凝神一看,那人竟是悍匪钱起!
三人激斗了十余回合,面对齐彻和逐月的双重进攻,钱起仍能游刃有余,想必他的功夫一定在两人之上。
钱起无心缠斗,飞身错开,往后一站。
只见他空手前来,两个巴掌大的拳头气焰嚣张地垂在身体两侧,他身材魁梧,下颌连着脖子全是络腮胡,莫名有种头顶云天,脚踏大地的气势。
他大眼灼灼,望着我朗声含笑道,“墨姑娘!好久不见!”
午后阳光灼热,谢宅院子里的枇杷叶被烤得绿油油的,一旁的桂花树飘荡着浓郁的香气,闻着让人有些头晕。
我身上起了一层薄汗,眼看着胡先潜就要招供了,钱起却在这时候杀了出来,或许我猜对了,那批粮食就是被钱起劫走的朝廷拨粮。
“淫贼!”我的思绪被逐月隐忍的愤怒拉回现实。
经过下药一事后,逐月见了钱起,那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紧紧握着程亮的长剑,蜜色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她毫不迟疑,举起长剑便直逼钱起喉咙。
奈何那臭不要脸的钱起武功甚高,轻轻松松挡住了逐月的长剑。
他戏谑道:“美人!大爷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墨姑娘的。”
说着,他冲我一笑,许是因为胡须满面凌乱,长得又粗犷张扬,这般一笑不禁让人脊背发寒。
逐月美目圆睁,银牙紧咬,招式凌厉迅猛,长剑更是舞得眼花缭乱。
即便这样,钱起依旧面不改色,不仅从容接招,临了还不忘占逐月的便宜。
他左手一把捏住逐月的手腕,用力一带,便将逐月拥入怀中,“美人,你打不过我的。”
一旁的齐彻看得咬牙切齿,抡起长剑,对准钱起的脑袋便掷了出去,“王八蛋!放开她!”说着迫不及待加入了对战。
钱起师出天同门,可谓是武林中的高手高手之高高手。
虽然有时候他粗枝大叶,没什么脑子,但架不住人家武功高,几招下来,齐彻一点好处也没讨到,自个儿反被钱起单手成爪扣住了喉咙。
眼看着钱起钢筋般的手指就要将齐彻送进鬼门关,我立即出口制止道:“寨主就是以这种方式登门造访的吗?”
闻言,钱起油腻一笑,一巴掌推开了齐彻,用他那略显做作的低音炮说道:“姑娘近来可好?”
我咬牙,“托寨主的福,齐某忙得可谓是心力交瘁!”
他朗声大笑道:“姑娘果然与众不同,不枉我对你心心念念。”
我满脑袋问号,这钱起怕不是吃错药了,调戏完逐月又来调戏我?
“寨主今日不会是专程过来耍流氓的吧?”
钱起恬不知耻地道:“钱某思慕姑娘,说话直白了些,怎么在姑娘眼里就成耍流氓了?”
我负手而立,反唇相讥道:“好!敬你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也直白地告诉你,我们这儿不欢迎你,回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后再来吧!”
他目光锐利起来,沉声问道:“大家朋友一场,姑娘怎能翻脸不认人?”
翻脸不认人的恐怕是你钱起吧!若是没有你从中作梗,胡先潜会冒着得罪齐家的风险,将捐出来的口粮又全部劫走吗?归根到底,你钱起就是想让难民们去死。
我抬头,怒问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暗算胡先潜?我好端端地在这里问话,你为何要打断我们?”
他顿时哑然,末了扯着嗓子虚张声势地道:“听说他对姑娘甚是不敬,我不过是想替姑娘好好教训教训他。”
胡先潜此时正抱着脑袋窝在廊下装鸵鸟,闻言瑟缩地看了一眼钱起。
我盯着钱起炯炯有神的圆眼,接着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与胡先潜交情不浅,甚至暗通款曲,密谋私卖朝廷拨粮?”
钱起微微一怔,拨了拨凌乱的碎发,“我钱某虽为山匪,但并非什么坏事都敢做。”
我哑然失笑,缓步走到廊下,一把揪起胡先潜,厉色道:“我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想抵赖不成?我劝你尽快悬崖勒马,立即退回那批粮款,供出同党。”
只见他舔了舔后槽牙,眸中带寒,阴恻恻地道:“人证物证关我何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信,你问问这姓胡的,此事与我何干?”
胡先潜瞳孔微缩,嘴唇发抖,显得很是惊惧,忙低了头不敢再开口说话。
失算呐!失算!我怎么就这般大咧咧地将胡先潜给抓来了,放长线钓大鱼,等胡先潜再次犯案时,来个人赃并获,难道不香么?
我捶胸顿足,奈何钱起已经找上门来了,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与之周旋。我愤愤地盯着钱起,反倒是他先开口说话。
“我听说姑娘为了赈济百姓,将齐复商号里所有的粮食都捐献出去了,而且今日更是大手笔,摆下难民宴,智斗四大财主,姑娘真是另钱某大开眼界,只是姑娘才智过人,又何必掺和这些事,姑娘又不是官差,何必这般劳心劳力。”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这一桩桩一件件麻烦事,不都要怪他钱起。
若不是急着脱身,我也不会卖他人情说服徐少舟离开山寨,也不会轻易承诺徐少舟一同救济百姓,更不会被人赶鸭子上架,招惹四大财主。
果然没有金刚钻就不能揽那瓷器活!怪就怪自己太自以为是,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挺了挺胸,一本正经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竟然笑了,晶亮的圆眼微微弯曲,像个沾了水的葡萄,竟然有些好看。
“姑娘若真想管?钱某倒是很乐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哦?说来听听。”
钱起面不改色地道:“只要姑娘愿意嫁给我,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闻言,齐彻张口便讥讽道:“你休想!我们家姑娘也是你能肖想的?”
我嗤笑道:“这就奇怪了,我记得钱寨主方才还在调戏我身边的逐月,而且你曾说过不喜欢齐某这样瘦弱的女子,如今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这还得怪姑娘自己,在怀州这些天,姑娘可谓是风光无限,城内竟无一男子比得上姑娘,钱某每天都能听到姑娘的逸闻趣事,一来二去,便对姑娘上心了。”
嘿嘿嘿!我当真有那么出名?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笑道:“既然你想娶我,何不坦诚点,告诉我那批钱粮在哪?是不是就在你手里?”
看似粗枝大条的钱起却避重就轻地道:“只要姑娘嫁给我,这批粮款,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给姑娘追回来,就当是给齐家的聘礼!”
哦吼!原来看上齐家的势力了,我说呢,无事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