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的身份被人识破,事态急转直下,相当抓马。
我相当无语。
但凡钱起少爱我那么一丝一毫,这场本应该没我什么事的围剿大戏,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可怜我小心翼翼、千方百计遮掩自己的身份,竟还是逃不过老天爷的套路!
我只想指天大骂一句——
算你狠!
另一边,在场的众人已经吵翻了天。
冯鹤鸣阴阳怪气地道:“墨姑娘去年刚满十五岁,莫非她也是当年的遗孤?”
张远寿大嗓门疑惑道:“可当年的遗孤不是都死绝了么?”
众人一阵沉默,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当年还有不少遗孤得以存活,只是当事人有意逃避隐瞒,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心里哭嚎不已,这下他们心里就越发要怀疑我了……
冯鹤鸣又道:“江湖传说,当年的甲申婴孩只有身上现出龙鳞云腾祥瑞之记的人,才是命定无双……”
他思忖着,侧首看向了一旁的高思义。
“高大侠,当初苏家的女婴是你救出来的,你是否知道这龙鳞云腾意有何指?”
高思义扫了我一眼,“诸位稍安勿躁,不如先仔细瞧瞧,姑娘后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顿时扫向我。
我脸皮一烧,竟有些难为情。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简直就是存心让我难堪!
冉彻见状,抱着剑挡了出来,“大胆!姑娘的后背岂是尔等说看就能看?!”
说着还不忘偷眼去瞧冉瑾晟,一副生怕冉瑾晟答应的样子。
我心里暖暖的,我的左膀右臂终于归位了。
我大方得体,半点尴尬也不露。
“我这背上的确是刚起的红疹,你们若不信,大可请位大夫前来查看。”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嚷了起来。
——“望山阁阁主便懂医术,请阁主上前查看。”
——“是好是歹,望山阁阁主一看便知。”
江舟子却犹豫了,他不敢上前,这啊那啊地踌躇道。
他眼神频频看向冉瑾晟,似乎碍于他的颜面,不敢贸然答应。
对面的冉瑾晟却不言语,只脸色铁青地看向别处,一看便知他还在生我的气。
对此,我十分理解……
毕竟他在计划我们的将来,而我却想着怎么与他分手。
换做是我……
不,不可能是我。
我扫了一眼周围,上前问道:“钱起,吴殊儿呢?你们将她关在何处?她也是大夫,她可以帮我检查。”
钱起盯着我默了半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良久,他才打了个手势,让人带了吴殊儿过来。
不一会儿,被绑了手脚,堵住嘴的吴殊儿被带到了堂内。
钱起给她除去嘴里的布塞子,又卸了手上的马绳。
他指了指我,“去给齐墨瞧瞧,她后背的纹路是一时的皮肤问题,还是原本就长在身上的东西。”
吴殊儿小脸苍白,一看便被堂内的阵仗吓得不轻。
她闻言应声走了出来。
大概见我披头散发,她一路盯着我瞧,一向冷静睿智的眼眸,竟然蒙上了一层薄雾。
到了跟前,她小心翼翼剥开我背上的衣衫,开始仔细检查。
“姑娘后背是水疤,色红,光滑,中心苍白……”
说着,她又号了号我的脉,“姑娘阳气外虚,多汗当风,风气不畅,与热气并则生痦痛……”
最后,她下了结论,“姑娘这并非原本就长在身上的东西,而是生了瘾轸。”
我大松了一口气,这下算是澄清了。
就在此时,冉瑾晟和钱起突然异口同声——“瘾轸?”
冉瑾晟很快恢复如常,别过脸,不再过问。
钱起冷眼扫过冉瑾晟,那模样像只宣示主权的猛虎,不容侵犯。
可惜冉瑾晟早早便侧首不理,他并未瞧见,也丝毫不受影响。
钱起索然无味,悻悻然收回目光,有些烦躁地问:
“这是什么病?可好医治?”
吴殊儿依旧上下打量着我,“比起姑娘原本的内伤不足为道。”
钱起喃喃道:“如此说来,这并非什么龙鳞云腾。”
我不动声色将吴殊儿往身后让了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钱起目不转睛盯着,却默不作声,似乎也有意将吴殊儿归还给我。
可迟六儿却极为不满,反口咬道:“她本就是齐墨身边的女大夫,当然事事听她差遣,处处与她遮掩,她的话不足为信。”
我愣了愣,从善如流地道:“那不如请齐大夫帮我瞧瞧?他为人孤傲,医术高明,轻易不会任人左右。”
迟六儿咬牙,“你当我傻啊?白白又放走一个人质。”
说罢,全然不顾身份体面,一口老痰吐到了地上。
我哑然失笑,指了指冉瑾晟,“诶!你错了,齐大夫可是这位佥事大人府里头的大夫,放不放人,你们自己掂量!”
迟六儿顿时无话,只怨念地瞪了我一眼。
我环视一圈,“好了,我并非当年的遗孤,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由你们自己决定。我最后重申,我家祖上曾是这位佥事大人府里头的奴才,我的身世明明白白,坦坦荡荡,你们若不信,大可去青和打听。”
说罢,我给冉彻逐月使了个眼色,“走!”
现在,我的左膀右臂都归位了,我还怕你个跳梁小丑?!
“哈哈哈……”突然一阵狂笑响彻厅堂——
接着一个阴哑的嗓音道:“墨姑娘蕙质兰心,足智多谋,无论是胆识气魄还是见识眼光都令无数男子望而却步,试问当今世上,又有哪位姑娘能与墨姑娘比肩?”
我老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
我寻声看去,只见一行人从厅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居然是个七八十岁的古稀老道士,关键,他后头居然还跟着老爹!
我心里一慌,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会越来越棘手……
可细细打量,却没见老爹有何异样。
不对……
老爹有所改变,确切地说,他似乎变年轻了。
他提着烟袋子走进来时,背竟然不驼了,腿脚也利索多了。
老爹见我盯着他,不动声色冲我使了个眼色。
可一向机智的我,一时间竟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待一行人走到前头,江舟子抬手问:“阁下是?”
老人细眉花白,双目微合,仙风道骨,看上去的确像个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拂尘一甩,“老朽出自昭山,法号刍荛。”
江舟子抱拳拱手,“原来阁下便是神机道长,久仰久仰!”
哦豁!原来是昭王那个常年驻扎在昭山的老道士。
半路杀出来,说了那番话,又抓了老爹……
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