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连陈清松也愣了愣,他不明白,原本他俩来时就已经说好了的,他不知道自己这大师兄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白白上去问剑,他难道真以为南宫雲杀不了他们不成?
要知道就连罗文席打得也很勉强,她如今只是提起兴趣来,还没舍得下手罢了,自己三人趁现在走不就行了?
徐清环抱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犀利地直视南宫雲与罗文席那一处战场,眼里单是充满了灼热的神色,再不复先前的那种颓势,甚至可以说身上的气机也在慢慢逐步攀升着,虽说十分的缓慢,但也像雨落秋池涨,仅仅是一小会不见的功夫,便已然达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这让陈清松也不得不大吃了一惊。
见到这一幕的陈清松也是将郭褚扶到了一旁,自己也紧挨着坐了下来,将手中的落花直接插入面前的地面,对于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来讲,自然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徐清回头看着陈清松,后者一招手收回了自己那两把飞剑,又闭上眼睛运气调息,徐清不由得一脸不满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我刚才的意思不够明了吗?”
陈清松嗤笑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笑着回应道:“够明了了,可我们师兄弟几个,总得有人留下来收尸吧?就看师兄你有没有本事留下个全尸了,可别让师弟我白白留下来一趟啊。”
徐清面无表情,这话里有话的意味,他哪会品不出来?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也算是难为你了。”
陈清松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其实自己多说也无益,只能算是多走一步看一步,这趟南海究竟还有没有归途,也得看这一战,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哪怕他们这几个人穷尽所有,只要是在南海,也不一定会是南宫雲的对手。
罗文席的双手此时已经暴起了粗壮的青筋,他的手中更是握住了一道由自身气机汇聚而成的长虹剑气,身后那道巨大的虚影增长到了一个极为巨大的程度,在停住长势的同时,也已然消失不见,但其实也只是因为气机膨胀到了一个常人肉眼所难以察觉的程度,因为它的存在让罗文席的周身都泛起一道道向外扩散的波纹,如果说先去那些交手都只是双方在试探,那这一次这一刀,便是他自个的穷尽所有……
南宫雲自然也是没有出手打断,这种自信是她做完天下第一这么多年的自信,她一直都是位不服输的女子,谁说女子就比不上男人了?她也有独属于她骨子里的傲气,一代武学宗师又如何?我南宫雲既然敢大大方方地坐上这个天下第一的宝座,那自然也不会惧怕江湖人的的一次又一次挑战,一代刀圣又如何?大不了就板板正正地接你这一刀便是!
这不是自大,也不是狂妄,这是独属于她的自信……
罗文席披发在肩,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不论是精气神,都达到了巅峰的程度,哪怕是他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都没有此时这般快意和潇洒。
南宫雲盯着面前这个老家伙,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虽说心悸倒还谈不上,可这股若有若无的不安,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罗文席瞳孔微缩,慢慢散去了手中的那道长虹,疯狂汇聚而成的刀意开始如泄了气一般迅速散开,而后伸手缓缓地握住了那把悬停在半空之中的长刀,这把刀当年还是他的父亲亲手为其锻造的。
瞧见罗文席居然散去了自身的气机,周身的刀意与状态更是大不如前,就连南宫雲都不由得勃然大怒,这老家伙究竟什么意思?自己等这么久,结果还连个屁都不放了是吧?
可还没等南宫雲来得及发怒,一股极致的危机感就涌了上来,自己好像被什么不可避免的东西盯上了一样,就连头皮都有些发麻。
南宫雲立马单手按在海面之上,一道道水纹如同游鱼一般朝着她的手臂移动,最后都游入了袖口之中,好似在身上汇聚成天然形成一般的纹路,那白皙的肌肤与其相应和,只不过被衣物遮蔽,没能看清楚整幅水纹的模样,但至少在另一个层面上讲,此时的南宫雲身上的气息沉稳得让人感到可怕,就好像夜幕之中的寂静与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罗文席淡淡地挥出手中的一刀,语气平淡道:“这是老夫这辈子最简朴的刀把式,但也是老夫这辈子最后的一记刀式。”
话音刚落,罗文席的口鼻开始溢出鲜血,就连手中的那柄长刀也瞬间崩断,身上的皮肉多少有些黯淡,就连精气神也开始极速地下降,这也宣告这这位老一辈的刀圣,这辈子的武道也在此止步。
一刀斩出的澎湃刀意已然到达极致,南海的海面之上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痕,下方许多当游而过的鱼群立马湮灭于无形之中。八壹中文網
深海往下几千丈,哪怕是天上的云层都直接被一分为二,那道无形的刀意如同龙蛇一般,刚出刀之时,就连南宫雲身上的毛孔都察觉到了凌厉的危机感,身上的水纹都开始慢慢退散消融,好似残雪遇到了烈火一般,那白皙的手臂还未迎上那道刀意之时,便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花直接洒如了大海之中。
南宫雲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地无以复加,就连当初面对卫賓那三剑,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身上的水纹开始重新汇聚,可刀锋的磅礴意气已经如同碾压之势一般袭来,甚至已经叠高到了另一种程度。
南宫雲的手掌一摁而下,八十一道掌意排山倒海地围堵而来,却仅仅在一个照面,便直接消散化为乌有,这原本能一掌碾压罗文席刀势的掌意,如今却跟纸糊的一样,没有了任何的用处,完完全全不是一合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