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远的身形彻底僵楞在原地,身上未散尽的热气也被余年携带来的冷气中和,想要推开余年,又怕力度掌握不好伤了她。
只得轻声问:“余年,你喝酒了?”
柔软的小脸埋在了他的浴袍衣襟处,余年的声音有些闷,却带着不同往日的娇意,封承远从怔愣中回过神,低头凑近了些,试图听清她的话。
“师父,且饶了徒儿吧,经书我是真的抄不动了,以后不贪玩就是了……”
封承远微微皱了眉,余年的师父?他怎么从未听余年提起过?
见余年整个人晕晕乎乎,身上却并无半点酒气,封承远微微将她毛茸的脑袋支远些,单手给徐杨打着电话,同时还得照看着余年,以免她乱动磕碰了她自己。
余年缓缓抬起头,视线却直直地落在封承远脸上,眼中露出点点星光:“好大一张集天地灵气与日月精华的陈年黄表纸啊!这得多少钱啊……”
电话终于被接通,封承远语气有些低:“徐杨,你们带着余年吃了什么?”
徐杨那边有些摸不著头脑:“就是一些烧烤,还有当地特色啊……哦,对了,余年还多喝了一碗菌汤!”
“菌汤?”封承远看着余年迷迷糊糊的样子,决定马上送她去医院。
就在他打算抱起余年的时候,余年却猝不及防地垫脚,嫣红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脸上,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欣喜:“沾些天地灵气,赚到了赚到了……”
封承远一向镇定自若的脸色猛然一僵,薄唇翕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待他回过神,余年却已经跑进浴室,将花洒打开,安静地盘坐。
封承远匆忙将人抱起,余年却有些不悦:“还没接满。”
“什么?”
“废话,我是一个茶杯,活着的终极目标就是把茶水接满。”
封承远又好气又好笑,目光不经意落到余年身上,宽松的衣衫被水浸湿,窈窕的身姿曲线若隐若现。
封承远别开眼,拿出毛巾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又翻出自己的衣服将人套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放软了语气:“余年,你食物中毒了,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陈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后座凌乱的两个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封总,你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封承远将余年卫衣的帽檐压地低了些,对司机道:“开快些,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慌忙应答,不敢分心,却听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开慢些。”
封承远忙低头凑近:“不舒服想吐?”
余年白皙的手掌缓缓扶在了自己脑袋上,眸光微冷:“茶叶要洒出来了。”
封承远:………
陈弦和司机:………
得知余年因为吃菌子食物中毒住院后,徐杨和宋兮音都忙赶来看望。
看着始终候在病房的封承远,徐杨诧异的同时心中了然。
虽说他最开始误会了二人的关系,但如今看来,余年在封总心中,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
就这样,余年住了三天的院,刚刚有些圆润的小脸消瘦了一圈,提到菌子两个字就想吐。
返回京都后,余年又给封承远留了几道护身符,便回到了清心观修养。
京都某高耸大厦的办公室内,封承远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心绪却再次神游了起来。
据余年所说,作为契人必须时刻待在契主身边,以免生命衰竭,油尽灯枯。但因为自己有法器庇佑,气血消耗的要较慢一些,只要定期去道观找余年即可。
自从那日将余年送去道观后,他俩就没见过面……
陈弦轻声咳了咳,提醒著不知是第几次走神的封承远:“boss,大家都汇报完了。”
封承远面不改色地总结了几点问题,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陈弦,安排一下行程,明早去清心观。”
陈弦挠了挠头:“boss,明天恐怕不行,余家的老太太几日前过世了,请您去参加葬礼呢。”
封承远微微挑了挑眉:“余启怀?”他的脚步停顿住,“他和余年……”
陈弦点点头,在得知是余年救下封承远后他就去彻查了余年的资料,意外发现余年就是影视老总余启怀当年那个走丢了的女儿,并且这个消息在娱乐圈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
“余年就是他的女儿,只不过在当年余年走丢后,他并未费力寻找,转头就和妻子去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女孩,起名叫余清和。”
余家的轿车停在清心观外时,余年正在给观里的老乌龟换水。
管家刘司平在院中等了又等,终究是没忍住,冷眼对余年道:“大小姐,时间不早了,再晚老爷就不高兴了。”
说罢他面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情,搬出了余启怀,余年还不得上赶子巴结他?
圈中人都知道,余启怀对余年这个亲生女儿有多不在意,当年余年的养父母去世后,她曾寻上门来认亲,而余氏夫妇因为怕二女儿余清和多心,给了余年点钱后就将人打发走了,使得余年一度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要不是余老太太的遗书中明确写了要亲孙女余年到场,余启怀早就忘了还有余年这么个亲生女儿。
本以为这会戳到余年的痛处上,谁料余年转身向鱼缸里投了一把鱼食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管他高不高兴。”说罢竟无视了他,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晒著太阳。
刘司平一噎,脸色有些不好看。
难道这余年当真被亲生父母伤了心,彻底转了性子?
想到自己出发前余启怀下的死命令:实在不行就把人打晕,扛也要把余年扛回来!
刘司平刚往前挪动了一步,余年身旁的明明中和何志平就抄起了板凳,警惕地盯着他:“你干什么?”
刘司平有些讪讪地,身侧的手却攥成了拳头,暗骂道:好你个余年,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等余年回了余家,他定要在余启怀面前好好给余年“美言”几句!
刘司平脸上带上了有些悲戚的表情:“大小姐,今天可是余老太太的葬礼啊,她可是你的亲祖母啊。你忘了吗,你走丢之前都是她亲自抚养的你,就连临终前,她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啊……”刘司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再者说,二小姐也十分想念您,急着和您姐妹相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