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相府。
“若不是你,霍将军怎么会赶我走!”莫圆圆咬牙切齿的说道,看着叶婉柔眼神更加阴森了许多,莫圆圆顿了顿,又开始接着说道。
莫圆圆说道她和她那个小丫鬟一路跟着叶婉柔她们来到京城后,盯着叶婉柔的眼神更加怪异了几分。
叶婉柔听到莫圆圆是因为她,才被驱赶的一时有些茫然,忍不住打断说道:“莫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你被我夫君赶走一事,我确实不知情。”
莫圆圆听到叶婉柔的解释,嗤笑了一声,白了一眼叶婉柔,又说道:“别装了,叶大小姐,霍夫人,你以为你说你不知情,我就会信你吗?”
叶婉柔听到莫圆圆这般嘲讽的语气,又听的莫圆圆说那些话,就知道恐怕莫圆圆不是来叙旧的,更像是来找麻烦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叶婉柔身子最近总是有些不爽利,刚才又从小祠堂走到叶夫人院子里,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如今听了莫圆圆这番话来,心下更是又难受。
叶婉柔本想着故人见面,就算是莫圆圆,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可如今,看这架势,叶婉柔就不想再同莫圆圆待着了。
叶婉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很有教养,平静的打断了莫圆圆的发疯,对着莫圆圆说道:“莫姑娘!我看你也没有什么私事想同我说,我瞧着这叙旧就免了吧,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该日再同莫姑娘叙旧。待会我让下人给你准备间房间,你好好休息。”
叶婉柔说完,就要起身离开,还未完全站起身来,就被莫圆圆一把推回了座位上。
这莫圆圆的力气实在有些大了,叶婉柔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哼。
叶婉柔这时肚子更有些不舒服了,叶婉柔手攥紧了衣服,有些不悦的开口:“莫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莫圆圆摁着叶婉柔的身子,不让叶婉柔动弹,手从袖子里还拿了一把纤细的小刀,顺着叶婉柔的肚子缓缓向上滑着。
叶婉柔一看到莫圆圆手中的刀子,心下一惊,睁大了双眼,双手赶紧护住肚子。
莫圆圆力气大的可怕,她手中的刀子滑到叶婉柔的脸上才堪堪停住。刀尖抵着叶婉柔的脸颊,笑了又笑,看着叶婉柔明显慌张的表情,莫圆圆更是有些开心,然后又漫不经心的说道:“叶大小姐?霍夫人?叶婉柔啊,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在走也不迟啊。”
叶婉柔定下心神,漠然的看了一眼莫圆圆,不知道莫圆圆还要讲什么,可如今这架势,就算她不想听,也得听了,叶婉柔冷眼看着莫圆圆,不再说话。
莫圆圆也不在乎叶婉柔的想法,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想不想听听后面的事情,噗呲,算了,问你干什么,我直接说了,后来啊……”
莫圆圆接着讲起来后来进了京都的事情,原来一早就有人盯上了莫圆圆和她那个小丫鬟,奈何莫圆圆和她那个小丫鬟,亦步亦趋的跟在霍远骞的队伍后面,跟的太紧,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对莫圆圆这两个小姑娘动手的。
毕竟霍远骞名声在外,跟在他们后边,没人敢动手,而且就有人动手了,霍远骞一行人肯定就能察觉到了。
那伙人一时之间无法下手,可到了京都就不一样了,霍远骞一行人到了京都以后,等着同皇帝复命之后,就各自回各自的家了。
至于莫圆圆,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想起来,这跟着霍远骞的将士们,都是跟了霍远骞许久的,在边关呆了好几年,好不容易都回到家了,自然是有媳妇的回去找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没媳妇的,也是有老母老父的,自然是在家好好休息了。
可到了莫圆圆就不行了,莫圆圆是不甘心才跟在霍远骞他们后边来到京都,莫圆圆的亲人没有在京都的。原本离开霍远骞之后,莫圆圆身边那个小丫鬟就提议去找莫圆圆那个远房亲戚,奈何莫圆圆性子倔强,小丫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莫圆圆胡闹。
原本莫圆圆是有些银两的,莫圆圆那个远房亲戚在安城一个小县城中,莫圆圆本可以靠着这些银两去到那位亲戚家,奈何莫圆圆非要跟着霍远骞。
莫圆园和那个小丫鬟一路上花钱住宿吃饭,到了京都,本就剩下不多的银钱了,京都的客栈钱更是比别处贵上不少,莫圆圆和那位小丫头没有足够的金钱,没有地方去,所幸偏远的巷子里倒是有出租住的地方,莫圆圆他们这才有了住处。
可莫圆圆她们租的这个地方太乱了,是个无人看管的小巷子,什么人都有,人来人往的,莫圆圆和她的小丫鬟两个人的钱只够一间小屋子,两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面。
他们隔壁的左边屋子住的是个打更的,经常半夜出门,敲敲打打的。右边的屋子住着一个大汉,这大汉整日无所事事,喝花酒,呼噜打的震天响,骂骂咧咧个不停。
莫圆圆她们租的这个院子对面还是个是个勾栏院,小小的二层楼,不是那种大青楼,而是个小院子。
二层小楼倒是不大,正正好好的对着莫圆圆她们租的院子,一到晚上,就热闹的不行,去那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公子哥,什么有身份的人,而是一些普通干活的人,像莫圆圆隔壁住的大汉就经常去。
莫圆圆对那勾栏院里的姑娘嗤之以鼻,她也见过别的青楼的姑娘,穿的那是漂漂亮亮,好看又漂亮,穿的也不便宜,有名的花魁比一般小姐都好看几分。
可这个勾栏院的姑娘穿的花枝招展,妆容也是粗略不堪,脂粉香气更是劣质的很。莫圆圆心高气傲,看不上,看见这群姑娘的时候,总是高高端着头颅,嗤笑一声,那勾栏院的姑娘管事们早就看不过眼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这般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当真是欠收拾。
莫圆圆和她那个小丫鬟住在这地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没几天就消瘦的不得了。
又一日,莫圆圆实在受不了打更人的作息,和那位大汉的鼾声,跟她们吵了起来,那位大汉一听莫圆圆嫌弃他们,当时脾气就上来了,就要上前去抽莫圆圆,所幸莫圆圆身边的小丫鬟护主,莫圆圆倒是没事,那小丫鬟挨了几下子。
莫圆圆一看自己的小丫鬟挨打了,就要上前理论,那小丫鬟一看这还了得,连忙拉住莫圆圆,一边道歉,一边将莫圆圆往回拉,那大汉当时就讽刺了几句莫圆圆。
大抵意思就是,莫圆圆要是受不了搬出去就7是,何苦跟他们这些穷苦人家挤在一起,没有大小姐命,脾气倒是不小。
这话可是把莫圆圆骂的脸红脖子粗,小丫鬟把莫圆圆拉回去,莫圆圆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小丫鬟也是憋了一肚子话,主子又这般不懂事。
这小丫鬟是跟莫圆圆一起长大的。对莫圆圆很是衷心,奈何碰上个不明事理的主子了。
这事之后,莫圆圆也消停了一阵子,就和小丫鬟一起去打听霍远骞和叶婉柔。
小丫鬟原本是不同意,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一直打听霍远骞她们是干什么,霍远骞都已经有妻子了,难不成小姐是想要当妾吗?
莫圆圆一听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鬟竟然这般想自己,气的甩了那小丫鬟一个耳光,小丫鬟被打的发了懵,眼泪一下子就溜了出来,这刚打完,莫圆圆就后悔了,连忙同小丫头赔不是。只说自己没那个意思,只想知道自己恩公在哪里,想要拜访多谢罢了。
小丫鬟自然不信,可她这条命就是她家小姐给的,只能憋在心中,这件事只会也更沉默寡言了,不多说些什么,莫圆圆让她干什么,她就跟着去干。
莫圆圆忙着打听霍远骞还有叶婉柔,哪里有空搭理小丫鬟想什么。
这莫圆圆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可吓一跳,霍远骞原来就是那位霍三爷,霍小将军,而他的夫人正是叶婉柔。
莫圆圆听着旁人对叶婉柔的赞美,什么京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丞相之女,太后的亲亲外甥女,手中的帕子快要撕烂了。
莫圆圆心中极为不平,凭什么叶婉柔命这么好,第一才女,第一美人,出身这么好,不仅是丞相的女儿,还是太后的外甥女,多少人羡慕啊。后来又嫁给了霍远骞,霍小将军,当真好命。
旁边人说着霍远骞同叶婉柔当真是郎才女貌之类的,莫圆圆心中更是十分嫉妒,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了,旁边的小丫鬟看的心里突突的,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有些不安。
小丫鬟对着莫圆圆提议,霍将军不是咱们相见就见的,如今还有些银两,不如赶紧投奔亲戚,这京都也没什么好待的,没什么容身之地。
莫圆圆憋着一口气,对着小丫鬟骂道,说小丫鬟吃里扒外等等,愿意去,就自己去,她不离开。小丫鬟听着话,也是表忠心,说自己不会离开莫圆圆。
这边莫圆圆气顺了,完全没想到一场大祸将要来临。
原本在进京都前就跟着莫圆圆她们的是一伙人贩子。他们看莫圆圆就两个姑娘,长得又好看,于是起了歹心。
奈何莫圆圆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霍远骞,他们一时间不容易下手,等到进了京都,准备在观察观察莫圆圆她们,还有没有别人,容不容易下手。
等跟了几天莫圆圆她们,发现她们没有住城中的客栈,反而住了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这才决定准备下手。
这边莫圆圆和她的小丫鬟正准备回租的屋子,刚走进巷口,就被人捂住口鼻,摁倒了,套进麻袋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莫圆圆清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劣质脂粉味,这睁眼一看,直接吓坏了她,莫圆圆正是在自己租的院子的对门,就那个莫圆圆骂过的勾栏院子。
莫圆圆本以为是勾栏院子看她不顺眼,这才绑了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声骂她,那管事的一听,直接给莫圆圆抽了几个耳光子,拿着卖身契,冷声说着,是有人已经把莫圆圆卖给了他们如何如何。
莫圆圆自然不信,可上边印着自己的手印,是趁着莫圆圆昏迷,摁上去的,大喊大叫着。
管事的可不管这些,将莫圆圆和小丫鬟扔给下面的人,让人好好调教,那些人早就看莫圆圆不爽,自然不会好好对待。
管事的给下面人说话,大抵意思就是这莫圆圆和她那个小丫鬟长得好看,怎么收拾都行,脸可不伤着,影响接客就不好了。
这下,莫圆圆和小丫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更有人直接咸猪手,莫圆圆没少被揩油,调教了一段时间。
莫圆圆脾气倒是被磨平了一些,管事的看莫圆圆乖顺了不少,还是夸了夸莫圆圆,毕竟莫圆圆长的好看,就是他们勾栏院最好看的姑娘都比不上,这模样不知道能给她赚多少钱。
一看莫圆圆竟然乖顺下来,当时就叫人给莫圆圆打扮了一番,穿上纱衣,就让人出去接客了,莫圆圆满身羞愤,像个物件一样,被放在勾栏院里展示着,拍卖着除夜。
莫圆圆长得漂亮,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一时竟然不少人竞价的,说来也巧,莫圆圆最后初夜竟然拍卖给了住在她隔壁的大汉。
那大汉一进屋子,看着莫圆圆一身纱衣遮不住的样子,就嘲讽起来莫圆圆,说以为莫圆圆是怎样清高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那大汉话语下作不入流,侮辱了一番莫圆圆。
侮辱完莫圆圆,那大汉就忍不住,欺身而上,莫圆圆奋力反抗,可惜终究是没那个大汉力气大,莫圆圆要跑,被那大汉拦腰抱住,欺身而上。
第二日,莫圆圆醒的早,自然是受不了这欺负,一时激动,趁着那大汉睡着,将大汉放在衣服里的刀子拿了出来,直接捅进大汉身体,那大汉只觉得一痛,睁大双眼,面目狰狞的被莫圆圆硬生生捅死了。
等那大汉咽了气,莫圆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莫圆圆心中慌张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办,听见房门响起来,她一激灵,发现是她自己的小丫鬟,这才松了口气。
小丫鬟听说自家小姐接了课,被管事的放松了,不在看的那般紧了,连忙跑过来找自家小姐,一看莫圆园这般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看到莫圆园杀了人,小丫鬟也是慌得厉害,莫圆圆此刻却是冷静下来,自己换上衣服,又指挥着小丫鬟,二人合力将床单拧成绳子,扔下窗户去,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
还没等到二人高兴。就被勾栏院的人发现了,原来管事看那大汉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疑惑,就敲门,结果没人回应,那管事的心里觉得不妙,赶紧推门而入,就发现了那大汉的尸体横躺在那里,还有莫圆园逃跑的绳子还垂在窗户边上,那管事的当时就气的不行,忙叫人报了官,又叫人追莫圆园去。
莫圆圆和那个小丫鬟一看有人追,赶忙抓紧跑,可莫圆圆如今跑不快,没几步就摔倒了,小丫鬟一想这可不行,就叫莫圆圆跟她分开,让莫圆圆先躲起来,她去吸引注意力,
莫圆圆不同意,小丫鬟直接说,如果不这样,他们两个都得被带回去,难不成莫圆园还想回去不成,一想到还要回到那个鬼地方,莫圆圆就怕的不行。
最后还是小丫鬟吸引注意力,莫圆圆躲了起来,这才逃过一劫,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因为勾栏院管事的报了官,小丫鬟最后还是被带了回去,莫圆圆是逃离了,可她的画像被人拿着到处找。
莫圆圆没有办法,剩下这几个月装扮成乞丐,风餐露宿的,她不是没想过去救小丫鬟,她偷偷回去看了一眼,那小丫鬟如今竟然被带出去接客,她一点都没有办法。
又过了些时日,莫圆圆发现了小丫鬟竟然被一席草席卷了出来,丢到了乱葬岗,莫圆圆深更半夜带着小丫鬟的尸体自己埋了去,大哭了一场。
后来莫圆园就在京都里沿街乞讨,意外听闻霍远骞的事情,更是怒火中天,认为都是叶婉柔的错,如果不是叶婉柔她莫圆圆不会沦落至此,还害了霍远骞。
莫圆圆心中一动,于是在今日不管不顾的来了丞相府,见了叶婉柔。
叶婉柔听完莫圆圆讲的这些,更加沉默了,她心中唏嘘不已,好好一位姑娘怎么成了这番模样,还有那个小丫鬟,上次见,还是个活泼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成了一把黄土。
叶婉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并不知道莫圆圆是怎么来的丞相府,见面的时候,看莫圆圆清瘦了不少,只是认为她过得不太顺利。
竟然是这般吗,当真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