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旨,夜卫巫统领莫怀涉及勾结蒙鞑,刺杀太子,下狱大理寺并着令内卫没收全部书卷。”
祝南星一路上都在回想刚刚侍卫到时所宣布的话,直到被一并带上公堂,被醒木一拍,才发现言子卿正满身是伤,眼中却全是担心地看向自己。
“你是何人,在夜卫巫中做什么?”
对祝南星的突然出现,皇帝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祝南星倒也不是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而胆怯回禀,只是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沉默了许久的莫怀终于开口道。
“此人是回春堂的掌柜医女,是臣近日来旧疾复发,诏她来夜卫巫诊治的。”
莫怀隐去了祝南星是赏金猎人之事,连她是祝庆环之女都没有提。
言子卿和皇帝都看出了他的袒护之意。
“要说这位医女掌柜可不简单。”
云珩即便在面圣之时,整个人也恣意随性。
只见他今日换了件颜色跟言子卿很像的长袍,不过言子卿喜月白,而云珩却身着井天蓝,明明都是浅而淡的蓝色,月白透彻而井天灰蒙。
他上来先是给皇帝行了一礼,而后又依次对太子和各位朝臣点头示意。
那样子活脱脱的纨绔公子一名,狐狸眼上挑着带了些玩世不恭,是以祝兰芝为首的锦都城小姐们最想要嫁的人选。
公堂正在议事,他未有通传就敢直接上堂来,从皇帝脸上却没有一丁点不悦的神色来看,一定平时就很受重视和宠爱。
皇帝见他卖关子,于是问道。
“你说这女子的身份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云珩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祝南星。
“此女是前太医院院士,就是我师父祝庆环之庶女,明德太妃的侄女,闺名南星,年初嫁予咱们太子身边这位军师先生为妻,也是这次计划的提议人之一呢。”
莫怀不提有关祝南星身份的,有人却一上来就一股脑儿地全补充了出来。
“原来竟是祝家之后。”
皇帝这时对祝南星虽说没有另眼相看,但是总归不像看犯人似的了。
云珩伸出手摊在祝南星面前,显然是要她搭着起身回话的意思。
可祝南星却并不想理他这茬,云珩就兀自举了很久,才尴尬地小声对祝南星说。
“好歹给个面子,咱们俩这么僵持着,最后不好看的可是你夫君和当今圣上。”
祝南星心想你这套歪理别想在关键时刻给我使绊子,伏身叩拜后,口中念的是“谢圣上恩典。”
言子卿下意识地挑挑唇角。
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落进起身的祝南星眼中,却被转头的云珩看了个满眼。
狐狸心想:别得意,看一会儿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皇帝打眼那么一扫,就知道了三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猫腻。
云珩那是个无腥不欢的主,莫不是看上了这位有夫之妇的小女子?
云珩接着说道。
“不过堂兄误会了,我说这位医女不简单指的不是身份,而是医术,老祝大人就已经有妙手之称了,这位祝二小姐,用神医圣手的称号都不为过。”
“哦?竟有此事?”
祝南星瞪了云珩一眼,连忙谦虚道。
“南星不才,不敢当云院士谬赞。”
“怎能是谬赞?”云珩接着说:“姑母还说有机会让祝二小姐再进趟宫,给她老人家也保养一番。”
皇帝当即想起来了,太后确实提起过一个祝姓家人妙手回春,前段时间在后宫中流行的药贴,好像也是她的杰作。
不过他也是有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有意无意地说。
“云院士可不常当众夸人。”
“咳咳...”
听到言子卿轻咳,祝南星当即被这微妙的气氛弄得,背上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众朝臣:哎?刚才案子说到哪了?
皇帝见扯得远了,适时地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夜卫巫不是你这样的女子所去的地方,下不为例。”
说着他又问负责查抄的侍卫。
“可找到与内奸通讯的密信?”
侍卫长上前回话:“回圣上,大部分都搜过了,没有找到。”
太子有些急切。
“如此重要的证据,肯定早就销毁了,怎么可能在身边留着?”
祝南星听到密信两个字,暗暗攥了攥拳头,侍卫冲进来之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下意识将那纸残页揣进了怀里。
偏头之时看到仵作正在检验一个人的尸首,竟然是言子卿好不容易活捉的,塞进太子棺椁运送回锦都的那个内奸。
仵作此时也正好验尸完毕,一脸沟壑之中道道写满了难看。
大理寺卿见此,先出声问道。
“怎么样?”
仵作擦擦头上的汗。
“禀圣上,禀大人,人看起来像是...窒息而死...”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看起来像是?你这个仵作这么多年是白干的?”
太子看了看莫怀当先发难:“这一看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对峙,才故意杀人灭口!”
现场有人当先不干了。
“人是东宫押回来的,还是放进棺材里秘密运进来的,谁能事先觉察杀人啊,没准是你们路上将棺材盖扣得太死,活活闷死的吧。”
“一派胡言!”太子还想跟他们据理力争,却被云珩拦住,轻轻摇了摇头。
祝南星远远地看那人脸色绛紫,确实有些像窒息而死的样子。
可是她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临行前,特意叮嘱人在棺盖上凿了几个小洞,以供里面之人呼吸所用。
那仵作已经年老,又逢今日圣上亲临,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祝南星目光看向言子卿,见对方也望向自己,片刻之后会意地点点头。
她欣然微笑,这世上果然只有他最了解自己。
下定决心之后,祝南星略显文弱的声音响起,即便在这众人吩吵的公堂之上,也尤为清晰。
“臣女斗胆,请求现场复验,望圣上准许!”
现场立刻针落闻声,就连云珩也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她。
皇帝眯了眯眼睛,露出不太相信的神情。
“你也会仵作验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