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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淮的洞府在卿泽宗最为幽静的地方,在空中用灵气撑着一座孤山,像是硬生生从地面拔出一座山岳让其悬浮,孤山只有一道没有扶手的阶梯连接着其他山脉。
这座孤山有自己的风景,从一处山涧延伸出的一道瀑布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在瀑布附近留下了缥缈的彩虹霞光。
从阶梯而上走出一段,在林中隐约可见透空的山花屋顶,暗红『色』的砖墙。
像是院墙,又仿佛其内是囚牢。
整座孤山寂寂凉凉,竟然连门院都透着清冷。
毕竟院墙内有着强大的阵法,在奚淮发狂时启动,使他出不去,火蔓不出。
奚淮蹙眉挣扎着醒来,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洞府的雕花洞顶。
他还能听到松未樾的吵嚷声:“『药』翁老头纯属找死!居然把少宗主关了整整三年?!”
“我们调查出来的信息的确是这样,那处洞『穴』是『药』翁老者的地盘。”
“看我不烧了他们『药』宗府!”松未樾气得银牙直咬,拔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夕照便要冲出去。
与他对话的人突然惊喜道:“少宗主醒了!”
松未樾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到了奚淮身边关切地问:“少宗主,你怎么样?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为何那个庸医说你只是醉了?”
奚淮撑起身子,微眯着眸子看向松未樾。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太久了,突兀地见光还有些不舒服,十分畏光。
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阿九呢?”
“阿酒?”松未樾十分不解,“你还要酒?真的是醉了?还阿酒……”
见松未樾不解,他推开松未樾朝周围看,突然厉声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我们找了你很久,一直找寻不到你的踪迹,今日突然感应到了你的灵力所在,搜了那片区域,最后在一个洞『穴』里看到了你,于是将你救了回来。”
“那洞『穴』里另外一个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不过有一道传音符。”
“传音符呢?”
提起这个松未樾十分懊恼:“我看到一道传音符,还当是关押你的人留下的,我直接就听了,谁知道那是最低阶的传音符,听过一次后就化为齑粉散了。”
“他说什么了?!”奚淮要气死了,这个松未樾怎么总说不到重点?
“他说他借用了你的法衣和防御法器去度劫了,还把自己的毕生积蓄留下作为补偿,没其他的了。喏,那些就是他的毕生积蓄,我带回来了。”
奚淮踉跄着起身,到了矮榻边去看阿九留下的东西。
百余块灵石,一些低阶的法器,还有几颗珠子,想来是白蝶桃花链的珠子被他卸了下来。
并没有其他的了。
松未樾跟过来掐着腰看:“这么点灵石,够买一件法衣的袖子吗?”
在他们卿泽宗修者面前,这毕生积蓄简直寒酸得要命。
“那个傻子,他那点道行自己去度劫,不灰飞烟灭都是他走运!”奚淮气得不行,站起身来,就算身体不适也朝着门外大步走了出去,“去合欢宗!”
“去、去合欢宗?!”松未樾吓了一跳。
这是刚醒来,就去干那档子事了?
奚淮不是这种人啊!
松未樾赶紧追上去拽着奚淮的手臂不让他出去:“少宗主你等等!你还只穿着中衣呢,你这样穿着中衣勇闯合欢宗,怕是不出一日你的英雄伟绩就传遍修真界了。”
奚淮这才想起来低头看看自己,法衣外套被阿九脱了,只留下一身白『色』的中衣。
他的万宝铃还不在身上,情急之下竟想不起自己洞府里哪里有法衣了,回头看向松未樾。
松未樾被他的目光看得一哆嗦,看到奚淮朝自己走过来赶紧拒绝:“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法衣还是被奚淮给扒了。
松未樾这人花哨得很,什么鲜艳喜欢什么。
他头顶便『插』着几根孔雀尾羽,法衣也是单独定制的,衣襟的位置装饰着孔雀翎,腰带在阳光下会泛着五彩斑斓的绿。明明法衣整体以绿为主,腰带上还镶嵌了一圈暗红『色』的宝石。
宝石可增加防御『性』,也能增加他的『骚』气值。
这衣服奚淮穿上后,硬生生地穿出了点张狂的感觉来,估计也只有奚淮能做到了。
松未樾只能从锦物囊内再取出一套法衣,套上后跟着奚淮一起出了门。
出了房间,奚淮站在院内回头看向松未樾。
松未樾握着自己的夕照说道:“少宗主,这个借不了啊……”
“飞行法器。”
“哦哦哦。”松未樾被奚淮吓得连这个都忘记了。
松未樾乃是卿泽宗樽月宫宫主的儿子,身上的宝物自然也是不少,很快从锦物囊中取出一飞行法器来。
『操』纵着飞行法器带着奚淮前往合欢宗的路上,松未樾还在疑『惑』地偷偷看向奚淮,搞不懂奚淮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被『药』翁老者关了三年吗?火急火燎地去合欢宗做什么?
阿九又是谁?
但是奚淮臭着一张脸。
这位爷什么脾气他很清楚,他根本不敢问,干脆聪明点闭了嘴。
到了合欢宗后,松未樾用灵力叩门。
有合欢宗弟子懒洋洋地走出来开门,问道:“有何事?”
合欢宗弟子在外都会穿着粉『色』的门派服装,戴着白蝶桃花链,还有一副银白『色』面具。
面具名为桃花面,桃花面上半部分是人脸轮廓的面罩,在鼻翼截断,坠着白『色』珠帘,珠帘垂及胸口,会隐隐约约地『露』出桃红『色』的唇和柔美的下巴。
合欢宗弟子经常会乔装出门派,装成普通修者与人双修。
为了隐藏身份,他们穿着门派服装时都会戴着桃花面,不以自己的真实容貌示人。
松未樾不明所以,所以硬着头皮回答:“找、找人!”
他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偏生怕合欢宗女弟子。
主要是别的宗门弟子如果不服,打到对方服就行了,但是合欢宗的弟子不按套路出牌,动不动就扒人衣服,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她们居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面前是白花花曼妙的身子,这架怎么打?
合欢宗弟子早就习惯这两个字,毕竟被她们宗门弟子睡过后回过神来,找上门来的男子颇多,只是难得一见资质这么好还能被骗成功的,毕竟这些弟子身边从来就不缺少诱『惑』。
开门弟子听到这两个字居然笑了,朝着门内说道:“云外天卿泽宗的,其中一位还是有龙角的,也不知道哪位发挥得这么好,这般样貌的也睡到了。”
门内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松未樾瞬间涨红了一张脸,嚷嚷起来:“没睡!就是单纯地找人,找……找阿九。”
奚淮也是强忍着脾气,站在门外等待。
他以前从未看在眼里的宗门,今日倒是让他难得展现了好脾气。
毕竟是阿九的宗门。
开门弟子听到后一怔,随后急急地出来:“小师哥?!你们怎么知道小师哥?”
门内还躲着的几名合欢宗弟子也跟着走了出来,其中一人问:“这几年间你们见过小师哥吗?他在哪里?他寿元将尽,时日不多,偏这个时候离开了宗门,我们都寻不到他!”
奚淮蹙眉,问道:“他没回来?”
“没!”女弟子急急地说道,“寻不到小师哥已有三年了,他的本命灯还亮着,人却不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听闻本命灯还亮着,奚淮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雷劫没要了阿九的小命。
奚淮又问:“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女弟子大袖一甩,不悦道:“合欢宗就这么大,你用神识扫整个山脉都行,你看看这山上可有除你们二人外另外一道纯阳之气?”
奚淮真的扫了,并未发现。
不仅如此,留在合欢宗内的人不足五十,还都是修为不太高的。
确定阿九没回来后,奚淮甩袖打算离去。
那女弟子又问道:“你们见过小师哥?什么时候,在哪里?”
奚淮斟酌了一下,回答:“见过,昨日还在『药』翁老头那里。”
那洞『穴』的确是『药』翁老者的地界。
女弟子听完气得不行:“不过是请『药』翁老者来医治一位师姐,那老头便盯着小师哥看个不停,难不成那老头有龙阳之癖觊觎小师哥?走,我们去老头那里要人!”
另外一名女子拽住了她的衣袖:“要不要禀告掌门?”
“掌门怕是回不来,我们等师父回来。”
她们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就算去了『药』翁老者那里怕是也会被欺负。
奚淮让松未樾『操』纵飞行法器再次启程:“去『药』翁老头那。”
这回松未樾理解了,跟着发狠地说道:“好,烧了他们『药』宗府!”
说着,还传出去数道传音符,召集卿泽宗元婴期的前辈帮忙坐镇。
他的传音符都是高品阶的,传出后便化作一道道光影,瞬间不见,速度极快。
待他们二人到了『药』宗府外后,其他卿泽宗的人也来了,还来了三名宫主,其中便有松未樾的父亲。
卿泽宗内早已知道了奚淮被掳的事情,自然气得不行。
卿泽宗的少宗主岂是旁人能欺负的?『药』翁老者的孙子手脚被废他们都没当回事,就算杀了又如何,只要他们少宗主愿意。
他们向来霸道,进入『药』宗府是用闯的,进门起便开始烧,『药』翁老者最金贵的『药』田干脆毁了。
『药』翁老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府内的弟子大多出去历练了,只留下一些能打下手的杂灵根弟子。
要紧的东西也搬进了旁人破不了的阵法里。
与三位宫主交手后不敌,『药』翁老者还在笑,似乎并不在意,过招时还在问奚淮:“合欢宗男弟子的滋味如何?看来你真是不错的炉鼎,才三年就把他喂到筑基期了。”
元婴期天尊斗法,松未樾和奚淮都只有旁观的份儿,以免被动『荡』灵力所伤。
听到『药』翁老者的质问,松未樾一直『迷』糊的脑子突然开了窍,睁圆了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奚淮。
奚淮……被合欢宗男弟子睡了?被当作炉鼎用了三年?!
难怪刚才去合欢宗找人。
合欢宗弟子也的确说他们的小师哥失踪了三年。
松未樾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点傻了。
以他对奚淮的了解,真出了这种事情绝对会发狂个三天三夜,杀他个片甲不留。
且杀得不分敌我,卿泽宗的人都得躲得远远的。
突兀地,一声龙『吟』声响彻云霄,一条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突然冲出,朝着『药』翁老者攻击过去。
那黑『色』巨龙出现竟有遮天蔽日之效,龙身盘旋于天际,动作间弯曲的身体隐隐约约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虺有四足,每只足下都踏着虺龙焰,周身被火缭绕,飘浮的火焰仿佛被燃烧的云霞。
虺出现的一瞬间,卿泽宗的三位宫主同时撤离,毕竟虺的攻击凶蛮,不要被牵连了才好。
与虺定契约了,奚淮就算只有筑基期修为,也可以与元婴期修者一战。
上一次如果不是被『药』翁老者暗算进了毒阵,奚淮也不会被抓。
见到虺后『药』翁老者才真的慌了,连连败退,最后被『逼』得瘫坐在地,惊恐地抬头与虺对上了视线,惊出了一身冷汗。
奚淮在这时走进火焰深处,遍地是变异的火,将『药』宗府烧成犹如罗刹阵的炼狱之地。
可他的身上不着片火,在火中犹如闲庭信步,接着坐在了虺的黑『色』身体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药』翁老者。
奚淮一直是倨傲的,剑眉星目,眸中带着狠戾与狂傲,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不屑。
他看着『药』翁老者,并未被嘲讽到,反而扬起嘴角笑了:“他的滋味很好,我很喜欢。这还要归功于你将他带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