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媳妇儿(1 / 1)

杨妈妈说完这些话也是尴尬,赶紧转身回了自己屋,回到屋里就开始埋怨老头子:“你看看你,有些事本来就应该你跟儿子说,你叫我……叫我怎么讲呀。”

“废话。你当妈的不好讲,我怎么讲?”杨爸嘀咕,“再说了,他小子都二十好几了,他自己也该懂,他还能是个笨蛋?”

杨边疆站在原地,老半天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其实很想问问他妈,媳妇和儿子到底哪个是亲生的,好像……怕他怎么虐待蹂.躏了小媳妇似的。真是的,他……

他怎么着?

杨边疆晃晃因为酒意而发沉的脑袋,心里不禁懊恼。

他是有些酒量的,再说大喜的日子心情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真有些喝高了。好在他有酒量也有酒品,就算醉了也不会发酒疯。只是……

杨边疆心里埋怨着他妈给他制造的尴尬,一边心不在焉地刷牙洗漱,提了热水回屋。

“媳妇儿,水来了。”

冯荞先倒了温水洗脸,瞥见杨边疆去拿洗脚盆,不禁心里偷笑。农村人靠力气干活吃饭,男人是撑起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所以男人的地位几乎是天然的。当地男人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把伺候老婆看作没出息,可杨边疆伺候媳妇却伺候得坦然大方。

要说这人没大男子主义……好像也不对,杨边疆的大男子主义大约表现在,他会觉得大男人顶天立地,大男人养媳妇天经地义,女人弱一点依赖男人天经地义,女人应该听男人的,女人爱哭爱闹爱撒娇也是天经地义……可惜他娶的这个媳妇似乎不够娇弱,也不喜欢依赖男人活着。

冯荞洗脸刷牙,然后一边倒了热水洗脚,一边解散了头发,一点点把长辫子拆开。她今天的辫子被大堂嫂编得很紧,在脑后盘起来了,拆开后辫花成了自然弯曲的大波浪。

杨边疆走过来站在后面,帮她散开辫子,然后拿木梳帮她梳理头发。气氛如此旖旎,冯荞开始由着他梳,谁知梳着梳着,这家伙就把她的一头长发摆弄着玩。

他好像,特别喜欢摸她的头发。以前也是这样,一有机会总喜欢玩她的大辫子。

“女的到底跟男的不一样,女的头发也这么软。你看我,头发硬得跟钢针似的。”

杨边疆把她的头发拢在一起,然后手指穿进去分开,回想着她自己是怎么编辫子的。显然,他目前对这技能一窍不通,试来试去也没能编到一起,结果又变成了摩挲,大手穿过她柔软的头发,把发丝在手指间缠绕

那种摩挲缠绕让人心跳加速,冯荞往后伸手:“木梳给我,我自己梳。”

“我给你梳,我好好地梳。”杨边疆嘴里说着,手里赶紧拿木梳往下梳,兴许是喝了酒控制不好,结果动作急了,冯荞便哎了一声。

杨边疆尴尬地交出梳子使用权,歉意地拍拍她的头。这么长的头发,得留多长时间呀,让他不小心扯断可就太心疼了。

他坐在床边,用力晃晃脑袋,感觉酒劲儿越发上来了。

冯荞洗完了脚,出去倒掉洗脚水,回来的时候关好门,便看到杨边疆还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边,眼睛微眯,似乎在懊恼什么。

冯荞走到床边,心里异样不自然起来,结婚了呢,今天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她伸手推推他:“哎,你起来一下,我要铺被子。”

杨边疆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冯荞铺成了两个棉被卷儿,他顿时就有意见了,这小媳妇儿,啥意思呀?

他一伸手,也不说话,就直接抽走了一条被子,往旁边箱子上一放,自己踢掉鞋子先上了床,占据了剩下唯一的棉被卷儿。

然后他靠在枕头上,挑衅而又得意的眼神看着他的新娘。

冯荞嘴唇嚅嚅一下,也没再说话,低着头红着耳根脱掉鞋子,坐在床边,想想上床睡觉就得脱裤子呀,顿时就更加不自然了,脸都烧了,再看看他,人家那位倒是坦然自得,微微闭着眼睛,竟然很自然地扯开上衣,脱掉裤子,只穿着深色秋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半靠在枕头上,还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冯荞忸怩了一下,慢慢脱掉红棉袄红棉裤,动作小心地上了床躺在他身边,也学着他那样躺靠在枕头上。

不就是一起睡吗,想想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身边躺一个人罢了,虽说她从小一个人睡惯了,不过冯荞相信,她很快就会习惯的。

她偏头看看他,只见他眯着眼睛似乎睡了,冯荞于是吹灭了床头抽屉桌上的油灯,悄悄地缩进被窝躺在他身边。躺下之后又觉得,他那样半靠在枕头上睡肯定会不舒服,睡久了脖子酸……

于是黑暗中,冯荞伸出手去,想把他的枕头给放平,好让他躺平了睡……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好心!

下一秒,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忽然摁住她,整个身体也随之贴上来了,整个人似乎一瞬间就紧紧扒在她身上,某人含混不清的声音:

“警告你,再乱动,后果自负!”

什么人呀!冯荞听着那语气,果然是酒劲上来了。她于是用脚尖踢踢他:“别压我,好好睡觉呀。”

“好好睡觉。”他嘴里答应着,整个人却变成了某种藤本植物,努力往她身上缠,手脚并用,使劲把她缠绕在怀里。

从未有过的感觉,冯荞羞急,慌乱,不知所措,被他死死搂住,彼此急促有力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

他把她缠紧了,搂结实了,本能地从她身上汲取着慰藉,耳鬓厮磨的燥热,他就那么紧紧抱着,抱着,就在冯荞以为他打算一直这么抱下去的时候,他的气息热热地贴着她脸颊说:

“媳妇儿,让我咬一口行不行?”

然后,也不等同意,就啃上了,是真的啃啊,唇齿并用,狂热地、贪婪地在每一个触及的地方轻啃,热热地用力亲,大手一路摩挲,身体也本能的动作。

一个饥渴急迫的生手,和一个不知所措的生手。

然而那饥渴的初学者却又不敢轻易深入。

他就那么一直**辣地啃啊,亲啊,死命地搂着,抚摩,一直折腾到她嘤嘤地抗议挣扎,才稍稍放开了些,喘息着,亲吻着,十分委屈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冯荞听的不清,然后他扣着她脑袋压在自己胸前,紧紧搂着。

这样的姿势睡起来其实不舒服,冯荞却又推不开,那个喝醉半迷糊的家伙居然还轻轻拍抚着她,嘴里哼哼着像哄孩子睡觉似的。

迷迷糊糊她终于能够睡觉了。睡着之前冯荞还在想,二伯娘只说都听他的,可谁知道这家伙会吃人呀,是真的吃,就那么来回地啃。

可怜的小媳妇儿,冯荞这时候心里对于“两口子”的概念,就是不光睡在一起,他还会不老实,会没完没了的亲啊亲,死搂着亲……

她早早没了妈,二伯娘又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很多事她不懂也没人教,那年代她一个小姑娘家,更没有相关学习的渠道。就连“婚前教育”,二伯娘也是简单省事地推给杨边疆身上了。

可杨边疆目前真算不上一个多好的老师。哎,他自己也还是青瓜蛋子一个呢。

乡村和军营,充斥着某种原始粗犷的率真。对于一个大小伙子来说,“学习”的机会还是有的,男人间兴许无话不谈,他倒也不是真不懂,只是……他脑子里总还有一根弦,怕自己喝多了酒没个轻重……

好像听谁说,头一回你要是弄得不好,她往后会不喜欢的。

于是冯荞就在杨边疆“吃人”的羞窘中,迷迷糊糊睡着了,香甜的先睡了一觉,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被某种痒痒的热气弄醒了,她伸出手,抓住一只游走的大掌。

“哥,你干啥呢……”她满含睡意的嘀咕,“好好睡觉。”

于是,酒醒大半的某人,耐心地,细致地,全方位地,却也急不可耐地,给她重新诠释了一遍什么叫“睡觉”。

等到冯荞终于把他的诠释深入领会完,浑身酸软四肢无力,眼皮都撑不开了,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人不光吃人啊,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贴了白色绵纸的窗子已经透入一丝微弱熹光,折腾到天都要亮了。某人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下巴蹭着她的脸颊,把被子拉了拉,心满意足继续睡了。

春眠不觉晓,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

冯荞的婚后生活,就从婚后第一天睡懒觉开始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她平常是习惯了早起的,醒来时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一闭眼睡到这么晚,真是睡死了。然后她动了一下,发现有点困难,某人两条胳膊死搂着她,腿也尽职地跨过来缠着。

怪不得浑身这个酸累。冯荞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尽管贴了绵纸不透光,不太刺眼,可也猜得出已经很晚了。她心里各种羞窘,太丢脸了,新媳妇结婚头一天睡到这么晚,怕是要让公婆嫌弃、让人家笑话了。

她费力地动了一下,懊恼地推他。谁知那位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就又紧贴上来了,胡乱地把一张脸蹭过来。

“媳妇儿,怎么了?”

“快起来,天都快晌午了!”

相对于冯荞的又羞又急,某人懒懒动了一下,搂紧了些,还顺便掖了掖被子,嘴里嘀咕:“没事,再睡一会儿。”

还睡?冯荞只好用力想挣脱他八爪鱼一样的胳膊腿,她挣脱的动作一大,制造摩擦就大了,那位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不明地看着她,端详一会儿,凑过来吧唧啃了一口,然后一翻身压上去——

“荞……还想……”

冯荞窘地一脚踢了过去。

某人立刻把她踢人的腿缠结实了,动也动不了。冯荞于是改变了攻击方式,随手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哎……起来,起来行了吧?”他抓住她行凶的手,“今天又不上班,也没别的事,起来干啥呀。”

“你自己看看,都啥时候了?睡到这么晚,你爸妈该不高兴了。”

冯荞以前总听说,当人家小媳妇要勤快点儿,比如早早起来做饭洗衣什么的,这才过门头一天,让公婆笑话还是小事,婆婆要是骂一句“懒”,可就要丢脸了。

“我跟你打赌,我爸妈这会子早躲出去了。”杨边疆丝毫不以为然,新婚燕尔,谁不想搂着媳妇多睡会儿?凭他的了解,他爸妈可没那么蠢。“不信你自己听听,外头哪有一点动静?”

冯荞果真留意听了一下,小院里一片安静祥和,除了不远处谁家的狗叫了两声,还真没啥动静。

“怎么样?”杨边疆得意一笑,抓住小媳妇往被窝里塞,“再睡一会儿。”

“那也不能再睡了。起来吧,起来都该做午饭了。”见他没动,冯荞推推他,“起来吧,我都饿了。”

于是,在关于起床的谈判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杨边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抓住她,用力亲了一口,才开始起床穿衣服。

看着昨天的小姑娘、今天的小媳妇灰溜溜爬下床去,他心里满满的得意和甜蜜。

怪不得个个都想娶媳妇呀,娶了媳妇才真切地知道,合着他这二十三年是白活了。没尝过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家小媳妇更好吃的东西了。

吃出了馋嘴的杨边疆,起床后随手抖开被子整理了一下,便懒洋洋站在身后,看着冯荞坐那儿梳头。她坐在凳子上,长头发全部散开,长度都快要到地面了。单单看着这副画面,就不禁让他心里又冒出一股狼性。八壹中文網

“我帮你梳。”杨边疆拿过梳子,小心替她把头发梳开,梳着梳着,就忍不住抓着一绺发丝理着玩,然后开始磨磨蹭蹭地尝试能不能参悟编辫子的技能。

“给我自己弄。”冯荞只好抢过梳子,自己分出发线,把一边头发分成三绺,两手灵巧地编成辫子。一边嘴里埋怨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总喜欢玩人家的头发。”

“我自己没有啊。”杨边疆理直气壮,“自己没有的东西当然好玩。”

冯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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