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亮给小胭描绘了一副苦哈哈受气小媳妇的可怜形象。那一本正经担心的样子,怕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杨边疆坐在一旁瞥了冯东一眼,出于对铁哥们的道义和同情心,笑笑不参与。
冯荞则憋着笑火上浇油:“三哥,你说的未免也太惨了点儿吧?那小胭可倒了霉了。”
“我说得不也是实话吗,你看看前村那个姚小柱,还瘸着一条腿呢,屁本事没有,就是打老婆有本事。啥样的人没有啊。”
小胭可不是个傻的,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么好欺负,单说三哥这一副危言耸听的八卦口气……眼角瞥见冯荞憋笑的样子,小胭偷偷觑一眼冯东,索性也不去反驳冯亮。
“……不理你们了。”小胭伸手从冯荞怀里抱起娃娃,“娃娃,走,小姨抱你去院里看大黄牛去。”
冯东却有意见了,等小胭抱着娃娃一走,就瞪了冯亮一眼说:“越来越不着调了,就这么个小毛丫头,你吓她做什么呀。”
“我没吓她啊。”冯亮无辜地摊手,“我是真的担心她。小胭在我们家养了这好几年,我们把她当家里人,爸妈也喜欢她,可谁知道她将来能嫁个啥样的人家?女大当嫁,你总不能不让她嫁人吧。二哥你要知道,小胭跟冯荞不能比,冯荞当初嫁给边疆,边疆是你铁哥们,我们当然都放心。可是小胭,二哥你能保证她遇上个信得过的人?”
“那你也不能这么吓她呀。”冯东不赞成的脸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受气小媳妇能有几个?”
“哎呀二哥,三哥也是说可能,可能的事情,谁能保证啊。”冯荞笑眯眯插了一句,“小胭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就胆小怯弱,跟个小兔子似的,三哥不也是担心她吗。哎,二哥,你说她要是嫁了人,被人家欺负得很惨,可咋办呀。”
冯东黑了脸,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有些来气,这俩人咋就净往坏处想呢。
这时候二伯娘拎着一袋子点心糖果走进来,见他们兄妹三个坐那儿说话,就问他们说啥呢。
于是冯亮和冯荞便又给二伯娘学舌了一遍。本意吗,当然是想让二伯娘也上套。谁知二伯娘把糖果袋子往桌上一丢,一脸轻蔑。
“嘁,小胭好歹让我养了这好几年,我教出来的,我这人啥都吃,就是不吃亏,你们真当她是面疙瘩呢?哪能就那么好欺负。再说了,当我们娘家人都是死的?等小胭嫁了人,我看谁敢欺负她。”
冯亮:……老妈哎,您可真是专业拖后腿一百年。
冯亮辛苦又哀怨地想,怪不得二哥这么木头呢,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还好,他这一点上不随二伯娘。
“去,没事儿别在这闲得瞎操心。”二伯娘指着冯亮,“冯亮,你去杀鱼去,把井台大盆里那鲤鱼杀好了收拾干净,留着明天用。”顺手又一指冯东,“冯东,你骑车上街去打点儿顶好的酱油醋,家里不多了,我怕明儿不够用。”
冯东答应一声,起身往外走,二伯娘又追着交代一声:“上街买,可不许在村里张老头那小卖部买啊,他家的不好,他卖酱油缺德兑水。再买一把新筷子。”
“边疆啊,你去帮我看看厨房里那电灯,灯泡不亮,你给我换一个,我今晚上要蒸馒头、炖虎皮肉。”二伯娘继续指挥,于是杨边疆也站起来去干活了。
冯荞看着他们都被支使干活去了,忙问:“二伯娘,那我干啥呀?”
“你?”二伯娘看了看冯荞说,“你能干啥呀,你男人都舍不得使唤你一下。这么着吧,你抱着娃娃玩儿去,把小胭换回来跟我备菜,东西搁哪儿她都熟。”
冯荞摸摸鼻子,合着就她最没用啊。听话地去找小胭抱回自家闺女,小胭则回来跟二伯娘一样一样准备明天的饭菜。
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冯亮未过门的媳妇第一次来婆家认门,对家里来说绝对是压倒一切的大事情,一家子忙着呢。
光是卫生工作,就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三遍,平常就已经很整洁了,如今为了迎接未过门的儿媳妇,到处擦得一点儿灰尘都不准有。
腊月二十六,挺好的双日子,冯亮未过门的媳妇儿第一次来婆家认门的重要日子。
冯荞一家三口自然是要去的。小两口早晨早早就起床了,屋里有带烟道的憋气炉子十分暖和,冯荞便只穿了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坐在抽屉桌边梳辫子。
杨边疆看着媳妇儿,怎么就越看越好看呢,脸蛋嫩嫩的,胸脯高高的,小腰还细细的。嫁给他好几年,娃娃都一岁了,怎么还像个大姑娘似的?走在路上招眼的好看。
杨边疆一想,他可比媳妇大了足足五岁呢,如何是好?
再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个黑大汉,整天干活风吹日晒的,脸皮怕也不嫩生……于是起床去穿衣镜前照了照,嗯,还行,小伙子很帅不显老,跟媳妇走在一起一直挺配的。
找回自信的杨老板于是开始贱贱地调戏自家媳妇儿,走过去拿手指勾着小媳妇的下巴:“哎呀,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呀,可真俊,有婆家了吗?”
“没呢,你给介绍一个?”冯荞好笑地瞪了杨边疆一眼。
杨边疆从容接道:“你看我怎么样?能干活肯出力,被窝里也肯出力,你嫁给我呗?”
噗嗤!不要脸的坏货!冯荞利落地用皮筋扎好辫子,站起来两手捏着杨边疆的脸往两边拉,一边拉一边笑着怼他:“我看看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整天在外头装得一本正经的,内里一肚子不着调。”
“废话,自家媳妇还要什么调?”杨边疆反手抓住媳妇,用电影里恶霸地痞调戏小村姑的奸笑凑近她:“小姑娘,让哥哥亲一口。”
小两口小声地调笑,可不敢大声,像干什么坏事似的,因为被窝里自家闺女还在睡觉没醒呢。
直到某人成功亲到了媳妇,亲了个够,冯荞才解放出来。她推开坏男人,走到床边一伸头,赫然发现小娃娃已经醒了,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屋顶,一声也不响。
冯荞:……
看到妈妈,小娃娃立刻张开小嘴笑了,笑着小胳膊小腿踢着被子一动:“妈妈!”
“醒了?我的乖乖,她啥时候醒的?”杨边疆好笑地伸头来看。
冯荞瞪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以后当着孩子可不许没个正形,小东西醒了也不吱声。”
杨边疆:……亲自家媳妇还得躲着孩子,哎!
既然孩子都醒了,冯荞把娃娃掏出被窝,给她挑了最漂亮的衣服穿上,一边穿一边跟她说话。
“娃娃,咱们今天穿漂亮点儿,去二姥姥家看新媳妇儿,看你三舅妈。”
她给娃娃穿了件红色中式大襟小棉袄,红色缎面的底子上缠枝梅的金色花纹,精致的传统盘扣,穿起来特别鲜亮喜兴。这件衣裳可花了娃他爸不少银子,城里大商场买的,也亏他舍得,专门买来给闺女过年穿,今儿去看未过门的三舅妈,就先穿上了。
配上一顶红色小绒帽,新裤子新鞋子,呀,咱们闺女可真漂亮。
她把娃娃先放在床上玩儿,娃娃小朋友便开始认真研究自己的新衣服,伸出一个小手指去摸上面的花纹。
冯荞安顿好娃娃,自己去衣橱里拿衣服穿。
杨边疆看着媳妇儿穿了件浅绿色棉袄,便建议道:“媳妇儿,你不如也穿那件红棉袄,跟咱闺女今天这身更搭配。”
冯荞:“今天未来的三嫂子认门,我穿个大红的衣裳?我干啥呢。”
杨边疆想想,也是,也太出风头了。杨边疆不正经地想,冯亮媳妇一准没有他媳妇漂亮,抢了人家风头也不太好。
娘儿俩收拾打扮,杨边疆把自己也打理了一下,便端了憋气炉子上炖着的热粥,给娃娃蒸了一碗蛋羹,一家三口收拾吃过早饭,便动身去二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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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里的农家小院欢声一片,本家近房、亲朋近友来了好多人,说说笑笑聚在二伯家的院子里等着。
冯荞一家三口到的最早,她抱着娃娃坐在一堆亲戚里面,娘儿俩衣裳漂亮,人更漂亮,格外引人注目。
有的亲戚就悄悄议论,说这姑娘可算是嫁的好,自己本来就能干,偏偏男人还特别会挣钱。当初从小没了亲妈,可没少吃苦受罪,如今再看看人家,好气色好心情,穿着打扮妥妥的享福日子。
亲戚们看了娃娃便都过来逗她,围着一圈伸手想抱抱她。可娃娃小朋友不是谁都要的,维持着一贯的选人标准。
长得漂亮的,衣裳鲜艳的,娃娃就愿意要她抱;长得不好看的,衣裳灰突突的,坚决不要!人家一伸手,娃娃便把小身子靠在妈妈怀里,高冷大牌的拒绝脸:不要你抱。
被拒绝的人便互相开着玩笑:“你看,你面子不行,人家娃娃不要你。”还有的人强要伸手想抱,娃娃小朋友也不哭,便把两只小胳膊搂紧妈妈的脖子,赶紧扒在妈妈怀里。
七婶家的堂妹小柳今天围了一条好看的红色纱巾,人也秀气,凑过来拍拍手:“娃娃,姨抱抱你行不?”
娃娃小朋友看看她,嗯,这个好看,于是自觉自愿张开两只小手,让她抱了过去。
众人围着都笑,逗趣儿说:“看见没,要小柳抱,还是小柳面子大。”
作为亲三叔,冯老三也被二伯叫来了,跟大伯坐在堂屋墙根晒着太阳说话。杨边疆走里走外,只当没看见,他可没长那慈悲心肠,他心里对老丈人那股怨气是不打算化解了。
冯老三看着闺女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女婿走过去没搭理他,闺女被一堆人围着,也没找他说话,看看闺女怀里的外孙女,从生下来他就没见过呢,冯老三看着漂亮可爱的小娃娃,很想过去抱一抱。
可冯老三终究没勇气去,院子里本家近房那么多人,哪个不知道他们父女的关系状态呀,再说娃娃怕也不要他抱,冯老三怕自己过去了也是自找难看。
大伯见冯老三一直往冯荞那边看,心里无奈叹气,忍不住对冯老三说:“老三啊,我们冯荞如今是掉到福窝里了,你这个当爸的,总得想法子去改善一下你们爷儿俩的关系,老这么下去……你可就只生了这么一个闺女。”
“我也想啊……”冯老三嚅嚅,“她不肯理我,只跟二哥一家走得近。我到底是她亲爸,我找了她几回她都冷着我,好几年都断了来往,我还能怎么求她呀。”
“你闺女怎么个脾性,你还不知道?”
大伯看着冯老三,其实很想骂他,亲闺女逼得在二伯家出嫁,冯老三啥事也没过问,一根布丝儿也没给闺女准备。拖油瓶的冯小粉倒是在冯老三家正经出嫁了。当初冷透了闺女的心,后来倒还又跟寇金萍混到一起了,你问问他自己,他亏不亏心呀。如今倒是语带埋怨的说闺女不搭理他。
冯老三低头不语。大伯说:“老三呀,你该庆幸,当初老二家替你护着闺女,替你把闺女嫁了,她如今总还承认自己是我们冯家的闺女,要不然,你以为这闺女见面还能叫你一声爸?她过年还给我送了年礼呢,这姑娘不是个不懂事的,咋就不肯跟你沾上?你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叫我怎么说你呢。”
大伯数落半天,其实还是为了这个不中用的三弟好,替他着急,想让他做出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抓紧想办法跟闺女改善关系。
杨边疆和冯荞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大伯自然是希望冯老三能跟闺女和好。
可凡事前有车后有辙,哪有那么容易。冯老三那德行,自己就越来越~没个当爹的样子,屁股后头还跟这个专业拖后腿的寇金萍,自己都不敢指望了。
冯荞抱着娃娃跟亲戚朋友们聊了一会儿,娃娃便抱着妈妈的脸,把小手从领口往妈妈的胸口塞,冯荞赶紧把小手抓出来,小东西这是又饿了呀。
这孩子五个月开始添辅食,每天喝两遍奶粉,吃两到三顿蒸鸡蛋羹或者肉粥、米汤,倒是没耽误她吃奶。
冯荞便抱娃娃进屋去给她冲奶粉。走过堂屋门口的时候,大伯慈祥地笑着,站起来冲娃娃招手笑道:“来,娃娃,大姥爷抱抱你行不?”
冯老三一看,忙跟着站起来,也对娃娃伸出手:“来,娃娃,姥爷抱你。”
冯荞也没开口拒接,便笑笑看看怀里的宝贝闺女,果然,娃娃小朋友大牌地审视了俩老头一眼,嗯,灰突突的大棉袄,老头子,不好看,娃娃小朋友立刻把胳膊搂着妈妈脖子,小脑袋藏到妈妈怀里去了。
“她不要生人。”冯荞笑笑说,“大伯,爸,你们坐。”
她迈步进了堂屋,冯老三难堪地留在原地张着手,脸色十分尴尬,外孙女跟他,还真的是生人,完全没接触过的陌生人。
上午十点多,冯亮带着曹晓晶走进了这个农家小院。曹晓晶今天穿了件粉色棉袄,白围巾,黑色裤子,看起来端庄雅致,尤其她那一身温婉文静的气质,二伯娘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姑娘好,一看就是个和软体贴的好性子。
“二伯娘,快看快看,你三儿媳来啦。”
“哎呀,这姑娘可真好看,城里人,看着就不像咱农村人。”
亲戚朋友们热议着,想夸这姑娘洋气,可又不完全是洋气,明明曹晓晶穿着打扮中规中矩,想夸她漂亮,可又不仅仅是漂亮,一堆农村大妈说不清,只觉得人家好看,年轻人却忍不住赞叹,这姑娘真是好气质。
“二伯娘啊,你家真有面子,城里的人物尖子让你家冯亮给拐来了,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可不是嘛,娶上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冯亮好福气。”
“这话说的,咱们冯亮也是一等一的条件呀。”
大家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哄笑起来,一起把二伯娘往前边推,好事者便竖起耳朵,想听听未过门的新媳妇怎么下称呼,会不会叫妈。
曹晓晶跟在冯亮身后,乍一看这阵势,还真有些怯场了。好在冯亮之前已经跟她说过,农村的习俗,婆家重视,才会亲戚朋友齐聚一堂热情地招待她。
于是曹晓晶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勇敢点儿,她今天一举一动可都是冯亮的面子。
曹晓晶来之前甚至打听过了,农村的风俗,今天她叫妈比较好,可是……好难为情呀。而且平常听冯亮聊天,便感觉他妈是个挺厉害的人,脾气暴正面刚,泼辣能干的直性子,说话直来直去,怼人不留情面,绝不肯吃亏低头的一个人。
这样的婆婆,温柔内秀的曹晓晶还真有些担心。
恰在此时,冯亮拉起她的手,暗暗用力握了一下,给她鼓励安慰,两人相视一笑,曹晓晶便有些羞涩地跟着冯亮迈步跨进大门。
一堆人早就迎接到门口了,二伯娘被众人推着站在最前面,一脸乐呵地看着俩年轻人牵手走过来。
哎,看着可真配,儿子帅媳妇美,儿子潇洒媳妇漂亮……二伯娘正在乐呵呢,冯亮拉着曹晓晶介绍:“妈,这是晓晶。——晓晶,这是我妈。”
“妈。”曹晓晶小小声叫了一声。
“哎哎哎!哎!”二伯娘乐得呀,嘴立刻裂成了大裤腰,乐得拉着曹晓晶的手直拍,“哎,好好,好闺女,赶紧进屋坐。”
二伯娘抓住她就往屋里拉,凳子拿过来,热茶端上来,一眨眼工夫,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点心糖果。
男客不管长辈平辈,早就自觉回避了,便是急着想看一看姑娘,也是躲在一边悄悄看一眼,怕人家姑娘害羞啊。
女客则不然,尤其本家近房的伯娘和婶子们,还有冯亮几个舅妈,就围着曹晓晶看,说说笑笑夸她,一边说吉利话,一边说一些“冯亮一准疼媳妇”之类的打趣她。
曹晓晶从来都是个爱静的性子,一时间被这种热情弄得招架不了,一张白净的脸都红透了。
于是二伯娘挥着手开始赶人:“去去去,你们这些贫嘴的老家伙,院子里烧火炒菜干活去,别围着人家姑娘耍贫嘴,没看见都让你们说害羞了吗。”
“哈哈哈……”大家一起哄笑,有人就打趣道:“看把二伯娘心疼的,心疼得想把儿媳妇藏起来,看都舍不得给别人看啦。”
众人热情归热情,却也是有分寸的,说笑了一会儿,让人家姑娘感受到热情和善意,便也都散去了,该干啥干啥去,该走的便走了,该炒菜的去帮忙炒菜,该留下等着座席的就去院里聊天嗑瓜子,等着吃酒席。
屋里总算安静了些,冯荞便笑眯眯招呼曹晓晶:“三姐,你喝口茶暖暖,吃点儿瓜子点心。”
可是一转脸,她就冲着大堂嫂眨眨眼睛笑:“哎,你说叫三姐多麻烦,到时候他们结了婚我还得改口,我看还不如直接叫三嫂好了。”
“嗯,我看行。”大堂嫂立刻附和她,眉开眼笑地拎着自家刚会走路的二宝往前一送:“二宝,叫三婶儿。”
冯亮忍不住也笑,指着大嫂和冯荞,还有屋里几个负责陪客的本家小姑娘,给曹晓晶介绍了一圈,小胭端着一盘削好切好的苹果进来,冯亮便又给她们介绍了一下。
曹晓晶知道这都是冯家自家人,跟刚才那么多亲戚又有不同,便一一浅笑着打招呼。
二宝自己会走路了,走不稳当,晃晃悠悠走到曹晓晶跟前,扶着她的腿看她,曹晓晶便逗二宝玩,又伸手要抱娃娃。
娃娃小朋友看看曹晓晶,虽然第一次见,可完全符合娃娃小朋友对颜色和颜值的选择呀,于是果断张开胳膊让她抱了过去。抱到曹晓晶怀里,挺高兴的转头看看妈妈。
“三姐,她还真要你抱,跟你亲切呢,平常都不要生人抱的。”冯荞笑着说。
曹晓晶抱着娃娃笑,她是做幼儿园老师的,性子又温柔,平常就特别有小孩缘。她笑着说:“这孩子可真漂亮,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似的。”
“哈哈,她就叫娃娃,姓杨,杨娃娃。”冯亮笑。
曹晓晶便把娃娃放在她腿上抱着玩,玩了一会儿,冯荞怕闺女给新舅妈“送礼物”,给她身上弄点儿口水,撒泡尿之类的,便又抱回来。
“三姐,你吃点儿苹果,还有这个……”小胭从满桌子果子点心里挑出一盘花生糖,推到曹晓晶跟前说,“这是二伯娘专门给你做的,你一定要尝尝。她性子急,第一锅糖液火猛了熬得有点老,她嫌糖色不好看,硬是叫我们赶紧吃光光的,还不许剩下,自己重新给你又做了一锅。”
绝对“二伯娘”的风格,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曹晓晶便拿起一块花生糖咬了一口,真的很香很甜。
冯亮在屋里陪着坐了坐,见她们几个女的聊得热乎,倒把他撇在一边了,便自己出去了。
他走到院子里,杨边疆和冯东正坐在东屋墙根晒着太阳下象棋,大哥冯海则站在一旁观棋。他们哥几个昨天可没少忙活,杀鸡杀鱼,收拾院子,今天家里有一大帮妇女长辈帮忙择菜做菜,用不着他们了,闲着下棋呢。
冯亮跑过去,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杨边疆啪的落下一个子,侧头看看冯亮说:“你小子怎么不在里头陪着,你跑出来干啥?人家姑娘刚来陌生。”
冯亮:“你们的媳妇正在陪着呢,哪能欺负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