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拍须溜马上栽了跟头,察言观色这一本领他可能比不过宫里那些行走在御前的人,但在这奉宸宫内他自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他除了刚进宫那几年犯过小错儿,后来再也没行错一步。
所以看到姜杏之脸色微妙时,他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回完话,回到自己屋里慢慢地回想,才品出味儿来。
额间瞬间聚了一滴冷汗。
车架停在奉宸宫前,于安放轻脚步走过来,拉出香净:“两位殿下还好吧?”
香净摸不着头脑,看着他满脸疑问:“于公公?”
于安讪讪地笑了笑,自己真是糊涂了,摆摆手:“去忙吧!”
香净看着于安的背影,皱了眉,恰好有个小侍女喊她:“香净姐姐,这个编篮放哪里?”
香净回神,踩着小碎步跑过去。
车厢内姜杏之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古人的画技书,小模样格外的认真,若是她的唇瓣没有气鼓鼓的扁着就更好了。
陆修元剥完手中杏子的杏子皮,用小叉子挑出里面的果壳,完整的橙黄色的果肉盛在小巧精致的碟子中。
陆修元拿起一旁的湿巾子擦了擦手,端着碟子,靠到姜杏之身旁。
姜杏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碟子,楞了一瞬,唇角翘起又展平:“道长这是做什么?”
陆修元冲她笑了笑,英俊的面容在视线暗淡的车厢内仿佛都在散发着光芒。
姜杏之忍不住小心脏空落了几下,不过一迎上他清浅含笑的眸子,又坚定地攥攥捏着书脚的手指,软糯的嗓音格外的严肃:“今天已经吃了三颗杏子,香净说了,不许我再吃了。”
眼神故意从他手上略过,又娇憨又傲娇。
但小奶猫的爪子软乎乎的,与锋利逼人毫无关系,陆修元弯唇,也不在意,将碟子放回车厢中间的小方案桌上。
姜杏之目光在小方案桌上停了一下,她才没有舍不得。
呜~
香净说一天可以吃五个,她今天还可以再吃两个的!而且这个还是道长亲手剥的。
姜杏之正在心里碎碎念着,忽然腾空了一下,整个人就坐到了陆修元腿上了。
姜杏之一惊,小手推搡着他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还在马车上呢!”
陆修元恍若未闻,温凉的薄唇就贴了上来,落下一剂轻吻。
姜杏之蓦地没了声音,白皙的面颊飞上两抹红晕,小手收回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幽幽怨怨地瞅着他,瓮声瓮气地说:“不给亲的。”
陆修元轻轻地拉下她的手捏在手中,又亲了她一下,温声说:“不生气了可好?”
美□□人,姜杏之没出息地点了头。
陆修元揽着她的腰,很温柔地亲亲她的眼睛:“那还要不要吃杏子?”
姜杏之刚想应声,才想起她方才拒绝的话,心里一阵儿后悔。
水灵灵的眸子懊悔尽显,陆修元很贴心地说:“一日吃四颗也没有关系,杏之再赏我个面子?”
姜杏之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呀!”
因着此次南下是为了巡视各州府汛期前的准备工作,路途紧,所用马匹皆是千里良驹。
从汴京城到江陵府沿大江往东,路过鄂州再临江宁府,姜杏之坐了一个多月的马车,腰背都坐得酸疼。
不过庆幸的是,巡视完江宁府,就到扬州了。
陆修元刚到江宁府就带着知府与都水监和都巡河观沿河道巡查去了,而姜杏之被送往知府的宅邸休息。
姜杏之从来没有坐这么久的马车,便是一开始从扬州去往汴京都是走的水路,西宁侯府租赁了一条大船来接她,她不晕船,所以一路上并不曾吃苦,很是怡然自由。
姜杏之一落地,便跟着引路的人前往后宅休息,睡了一觉,一直到下午才醒。
这会儿正没精打采地趴在软塌上,一边由着香净帮她按摩,一边听阿渔她们闲聊。
南边雨水更多,一路走来,有大半日子都在下雨,不过姜杏之自小在扬州长大,倒也习惯了这样的雨季。
只是苦了阿渔和初一十五这三个汴京人,路上**的,衣服不能洗,也无法熏干,所以一到了知府的宅邸王府,几个人简单收拾了行礼,便把存了一箱子的脏衣服拿出来处理了。
阿渔甩着因熏衣服而酸疼的手臂,对姜杏之说道:“对了,知府夫人王氏过来了好几次,见你还在睡觉就回去了,现在可要去请王夫人。”
姜杏之刚点头,那边王夫人就过来了。
皇太孙行事低调,身边大小事瞒得严实,行程紧凑,到江宁府的日子也比提前通知的早了两日。
王夫人他们早前就听说,太孙此次南下,身边带了一女子,只是消息不通,她们派去鄂州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太孙一行人到得快。
她这一下午找了好几拨人前来打听,只是这位夫人身边的侍女嘴都紧得很,竟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
王夫人暗暗地打量着坐在圈椅上慢慢地摇着团扇的女子,女子身着米白色轻纱宽袖长衫,里头穿得是藕荷色抹胸,腰间系着绿色百迭裙。
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困倦,细看之下那白皙娇嫩的皮肤竟没有涂抹脂粉,身上的珠宝也带着极少,乌发挽的发髻只簪了几朵绢花,除了脖子间的珍珠项链,手腕上更是只戴了一对儿旧玉镯子。
王夫人心下犹豫,摸不准她的身份,她颜色极好,娇柔清丽说是太孙的爱妾倒是符合,但气质却又文气温柔,装束素净,瞧着又不像是宠妾的作风。
“夫人陪着太孙殿下一路上辛苦了吧!”王夫人纠结了半天,怕叫错了尴尬,还是先只称她为夫人。
姜杏之听着到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在外行走,香净她们也是唤她夫人的,温声说:“按察使才是真的辛苦的呢!”
王夫人一愣,也对,皇太孙此番也是领了官职的,立刻改了口:“按察使自是辛苦劳累。”
多聊了几句,王夫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夫人听口音不像是汴京口音,反倒是像南边的?”
姜杏之笑盈盈地说:“我自幼在扬州长大。”
王夫人仿佛很高兴,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边紧绷了:“扬州与江宁府相邻,难怪觉得夫人亲近。”
再说了几句话,王夫人发觉得她是个脾气好的。
有几分确定了她的身份,听说太孙妃是京城侯府家的姑娘,而眼前这位却是在扬州大长,性格瞧着也不像她听说过的公主娘娘们那样高傲……
王夫人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定的闹钟响了又被我无意中按掉了,一觉醒来快要到晚上了,所以又更晚了(很抱歉),发完就去写今天的更新,争取十二点之前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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