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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 3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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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

容云闻声惊诧,好端端的,沈舟怎会跋涉三百里来西乾岭?又为何来朝暮楼寻姐姐?咚咚,敲门声仍未停,隔壁房却一直无人应门。

惊诧转为惊疑,他开门迈出,隔几步与沈舟相视一眼。“公子做甚?”他说着走去,至门外时探得一股汹涌内力迫近,于是将沈舟猛地一推,“闪开!”

嘭的一声!两扇屋门碎裂飞溅,查小棠迎面击出一掌。

容云反手相接,内力碰撞把旁人震倒在地,接招便不放,近身过招难舍难分。容云灵如蛟,查小棠敏似蛇,二人追逐缠斗渐逾百招。

忽地,查小棠点踩栏杆,眨眼的瞬间掠至对面围廊。

那身形、那气息,容云霎时发狂,这淫贼用的是八方游!他穷追不舍,飞身过去擒肉扣骨,掐住查小棠的脖颈问:“你从哪儿学的八方游?!”

查小棠艰难答道:“怎么,以为……是你独门轻功不成?”

容云掐紧那一截颈子,将对方举离地面。查小棠立即“唔呃”出声,舌已紫绀,眼珠不停转动,这是寻人呢!

容云又将查小棠狠狠掼在地上,抬脚踩住小腹,问:“另一人是谁?”

查小棠说:“趁他还没来,你先想想遗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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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云轻蔑一笑,动动脚腕,鞋尖儿从小腹移至要害:“小小年纪便管不住这东西,我替你管管?”并非吓唬,无心废话,他登时重重一碾。

这还不够,他抽出一位姑娘的发间银簪,攥在掌朝那脆弱处一簪扎下。楼荡起撕心裂肺的惨叫,查小棠蜷成虾子,青筋暴起冷汗狂流。

容云切齿说道:“这才一簪,霄阳城十五位少女,西乾岭两位姑娘,该如何算?”他手起簪,惨叫声不绝,查小棠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众人仓惶,恩客与裙钗四散躲灾,楼下坐席已经空空如也。

这时,一名男子走进朝暮楼,显得格外打眼。

那人年近五旬,颧高鼻挺,生着一副刻薄面孔。择一上座,不顾周遭情形,竟自顾自地斟起酒来,仰颈饮尽时觑向四楼围廊。

容云与之对上,随后拎起查小棠飞身向下,翩翩在歌舞台上。霍临风一直静观,见状移至那人身后柱旁,遥遥地向容云点了点头。

“来者何人?”容云问,“你是他老子?”

这话粗鄙,那人回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算是罢。”

容云盯着那人,莫名生疑,眉眼、神情、周身气度……居然愈发觉得眼熟。一盅酒斟满,那人亦抬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就是那一笑,阴森森邪乎乎,眼底精光大盛,薄唇抿如刀刃,并包含一股浓浓的势在必得。

他脑光影错乱,回忆追溯至许多年前……

那人目光稍移:“怀恪贤侄,还以为你不敢露面。”

一旁,段怀恪不紧不慢地登台,行至容云身旁说:“端雨无碍,放心。”说罢才扭脸,看似无澜,却悄悄将容云挡在后侧,“十年未见,秦叔叔到访西乾岭着实叫人意外。”

容云心暗惊,此人是秦洵!

哎呀一叹,秦洵不满意地摇头:“这话生分,你们师兄弟该叫我一声师叔。”看向段怀恪身侧,逗娃娃般,“小云都这么大了,瞧着比楼丫头还标致。”

霍临风抱肘蹙眉,身为长辈言语轻佻,淫邪劲儿糟了“小云”这般娇嗔亲昵的称呼。而后才思忖重点,容云和段怀恪原来是同门师兄弟,怪不得信赖有加,出事便嚷嚷着找寻大哥。

不过,这名叫秦洵的老鬼是师叔,那师父又是谁?

“秦叔叔好健忘。”段怀恪提醒道,“我爹早与你割袍断义,你还算哪门子师叔?”

秦洵大笑:“有道是断义不断情,再说经年已去,他气消了也未可知。”又斟一盅酒,陡然看向昏死的查小棠,“二位贤侄也不问问,当年师叔离山过得如何?”

容云冷冷一哼,作恶多端想必快活。低首,查小棠瘫着,股间流出的鲜血形成小洼,和台上红毯融为一体。

正欲踢开,只听秦洵说道:“我游历多年,后来于昆山创立了一个门派。”

段怀恪失笑:“怪不得,昆山弟子颇得叔叔真传。”

昆山派乃秦洵所创,但他甚少管教,六年前,他听闻师兄段沉璧闭关练功,更无心其他,只等对方出关一战。

自不凡宫创立始,昆山派屡屡挑衅,三年前全数弟子杀入不凡宫,最终无一活口。江湖人皆以为昆山派灭迹,未料掌门带着小徒竟从未抛头露面。

容云说:“三年前的事儿了,叔叔这才来寻仇?”

秦洵妖里妖气地“哎呦”一声:“寻仇做甚?于我而言,那些不过是言听计从的一群狗。”再次瞥向查小棠,“这娃儿伺候我多年,倒叫我有些不舍。”

似乎听见这话,查小棠微微蠕动,睁开了眼睛。容云看着秦洵:“既然叔叔不舍……”他反手起势,一掌叩碎查小棠的天灵盖,“那小侄帮你断舍离。”

那凌厉劲儿窜天铺地,霍临风远远瞧着,不禁扬起嘴角。面上如此,手却握紧决明剑,这老贼乃小云的师叔,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一怔,小云,险些乐出声来。

除却霍临风,容云和段怀恪俱已做好迎战准备,如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下,秦洵慢腾腾地饮酒吃豆,待酒壶一空,拍拍手站起身来。

他蔑然一笑:“哼,杀你们多无趣。”

“六年都等过了,我姑且再等半年。”秦洵转身离去,“待段沉璧出关下山,我定与他决个胜负。”

那身影消失于夜色,楼宾客骇然难安,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热闹变为冷清,容云顾不得旁的,急忙上楼看容端雨的情况。

一登四楼,他望见沈舟倚栏守在屋外,竟还未离开。他走过去,目不斜视未加理睬,直接拐进了房间,

替下床边照顾的老嬷,容云端碗喂汤,问:“姐姐,你怎么样?”

容端雨不碍事,只是颈子被敲得有些疼,她恍惚着,那少年居然是采花贼,回想共处一室便觉得不寒而栗。

容云低声道:“姐姐,当时若非有人敲门要见你,恐怕那查小棠就得逞了。”

容端雨问:“谁要见我?”

容云近乎耳语:“——沈舟,他就在外头。”

容端雨一惊,呛了口汤药咳嗽起来。容云为其抚背顺气,不知如何是好。将人打发走,以后再来怎么办?置之不理,那样子像是要守一夜。

咳嗽渐渐止住,容端雨说了句什么。

约莫半柱香工夫,喂完药,容云走出开门,正好与沈舟打个照面。“你想见花魁?”他侧身抬手,“进去罢。”

沈舟始料未及,怔愣一瞬撩袍迈入,纱幔朦胧,容端雨倚卧床静静悄悄,叫人不禁放轻动作。床边搁着凳,他规矩坐下,两手扣着膝头有些紧张。

许久,他问:“姑娘无碍吗?”

容端雨答:“无碍。”粉唇微张,试图问一句何事求见,又唯恐说多错多。这沉默的间隙,沈舟解释:“今日于河畔望见姑娘抛绣球,觉得姑娘有些熟悉。”

容端雨惨淡地笑,问:“公子从前来过?”

沈舟说:“未曾来过。”

容端雨道:“初次相见,何以觉得熟悉?”

沈舟轻声说:“在下有一青梅竹马,儿时曾立婚约,不过已物是人非。”他喉间发胀,“年岁太久,依稀记得她眉眼……与姑娘有些相似。”

容端雨摇摇头:“公子大错特错。”她盯着锦被花纹,“你非恩客,不该逗留青楼,你那青梅难忘,更不该将她与妓子相拟。”

恩客,妓子,沈舟犹如遭锤重击。“是在下荒唐了。”半晌后,他喃喃地说,“在下荒唐……一时昏头蒙了心智。”

他说着立起来,转身欲走,似乎再待下去将酿成大错。

容端雨隔纱望着,对那背影说道:“公子以后莫再来了。”她烘热了腔子,攥紧了手帕,要咬碎一口银牙,“既已物是人非……索性忘掉罢。”

“……谢姑娘劝慰。”沈舟未置可否,急匆匆走了出去。

他摇着头,从小饱读诗书,眼下却烦乱得理不清思绪。步履急急一踉跄,这时旁边伸来手掌相扶,是个高大俊朗的男子。

霍临风收回手:“公子小心。”他与沈舟迟早会有一叙,然而眼下只得擦肩。待沈舟离去,他寻容云禀报事项,甫一出楼梯,见对方怔怔痴痴地坐在栏杆上。

容云余光瞧见他,招一招手,低一低头,做足了讨人哄慰的姿态。霍临风走近禀报,查小棠的尸首已挂于城门示众,贴了告示,避难所也连夜拆除了。

“宫主怎的不痛快?”他问。

容云说:“想起一些儿时的事儿,魇住了。”而后头顶一暖,大手轻揉他发心。霍临风道:“我大哥说,魇住时揉揉脑袋就脱身了。”他扯谎,明明从小到大,霍惊海都是一拳将他揍醒。

容云一点点回神,照顾容端雨睡下才离开。

他们回不凡宫去,天快亮了,冷桑山下一片暗悠悠的绿色。霍临风解下长剑扛着,每回胜仗后都这般松快模样,此刻还用剑鞘撩容云的袍角。

惯会招猫逗狗,最喜寻衅滋事,偏生理直气壮。

容云足足忍耐一里地,忍到头,故意慢步被打了腿。他哎呦一声,捂着腿肚蹙着眉,那样子仿佛筋断骨折。

霍临风一副了然神色,不拆穿,拄剑半蹲:“宫主,上来。”

望着那宽阔肩背,容云想起对方背着他拾阶,想着想着便倾身一扑。勾缠脖颈,腿夹腰侧,他替对方握住长剑。朝前走了,他好似轻若鸿毛,对方的脚步仍旧松快。

他问:“你很高兴?”

霍临风答:“对啊,我是很高兴。”

他又问:“为何呀?”

霍临风高兴得旋身一遭,将人掂了掂。采花贼已杀,城太平,这足以令他欣慰,至于他为何这般高兴……他说:“因为传言是假的,宫主不是那样的人。”

肩头一痒,是容云的下巴尖乱蹭。且蹭了会儿,容云望着连绵青山,低低地问:“你觉得我如何?”

灵碧汤那次,他曾问“你觉得我坏吗”?

现在好一点了,他起码“不坏”了。

可在霍临风听来,那语气仍不自信,只是藏着点矜持来保留体面。他如实回答:“相处至今,宫主甚是讨人喜欢。”

容云好难为情,想问讨什么人?有多喜欢?嘴唇开合犯了病似的,脸薄得把话憋在喉间。他一早猜想,沉璧殿拥抱时,霍临风是不是就要说呢?

当晚雨夜,霍临风等他归来是不是也要说呢?

这场变故让霍临风“忘个干净”,眼下事情了结,是否该说了呢……他急得乱扭,绿树青山遮不住面红,决明剑叫他握得像绝命剑。

他可是堂堂宫主,他杀人向来不眨眼的,他怎能受这份憋屈?算了!眼一闭、心一横,他巴巴地凑人家耳边:“杜仲,你喜欢……”

“……我姐姐吗?”

他打了退堂鼓,这退堂鼓叫他打得劈山开石,震耳欲聋。

霍临风忍得内伤,答:“端雨姑娘无人不喜。”

容云急忙诌道:“我师父是大哥的父亲,我和大哥是同门师兄弟,我们一起长大的。”驴唇不对马嘴,却絮絮起劲儿,“大哥待我最好,我也最依赖他,等师父出关我们便能团圆了。”

笨嘴拙舌欲惹人妒忌,其意比天明。霍临风不计,却出神地幻想容云儿时……小云,傍在师父身旁练功读书,是怎样一幅光景?

他曾骑在霍惊海肩上打枣,便问:“宫主儿时,可曾骑在大宫主肩上打枣摘果?”

容云老实答:“我用夺魂掌撼树就好。”

霍临风从小被霍惊海军法处置,又问:“宫主儿时,可曾犯错被大宫主打屁股?”

容云真的老实:“我会八方游,大哥追不上的。”

行至宫门外,容云跳下来跑出几步。三道子门敞着,这是一条长长的、深深的路,他立在几步之外,身躯在晨光熹微显得愈发单薄。

“杜仲,”他嘴上说,“明日城办庙会祈福,你要和我去吗?”

杜仲,他心里问,姐姐是托词……你喜欢我吗?

霍临风回答:“宫主想去哪儿,我都愿意陪着。”

容云心里又问,这就等于……喜欢他罢?若是骗他的奉承话,看在好听的份上,他也认了……

倒退几步,容云一溜烟儿跑向长路深处,背着淡淡阳光,迎着阵阵夏风。霍临风望着那身影,别说踉踉跄跄,一颗心要绞出淋漓汁水来。

他忘记问,小云出门游玩,大哥给不给备马?

罢了,先去喂明日辛苦的毛驴,反正今后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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