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闹钟刚响童昭就从席梁怀里爬出来,关掉闹钟后揉着眼睛扯掉他身上的被子,睡梦中的男人被突然闯来的冷空气冻得浑身一颤,闭着眼把被子扯回来。
“今天周六,我不上班。”
所以,昨晚睡觉前席梁特意关了手机闹钟,却没想到她睡觉前特意调了一个闹钟。
“今天席芮要来,据说还要带着你外甥一起来,你快点起床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去机场接他们,你去z大接童橦。”
作为回家后的第一个聚会,童昭从昨晚就开始念叨,提前两天和大家约时间,最后选了周六,因为刚好席芮要从b市过来。
“童橦不是会开车吗?让她自己开车过来。”
看着把手背横在额头的装死的男人,童昭心一狠抓着被子用力一拽,彻底绝了席梁睡懒觉的机会。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张怡,你敢让他们两个小丫头一起坐车?童橦自己开车我都不放心,你还让她载人,万一出点事,席聿和江遇都能杀了我。”
“打车过来也可以。”
席梁觉得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完全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而且来的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他才没心情去当司机。
“一会儿还得看着买些东西,昨天本来想去超市采购的,谁知道下雨了。对了,你可以直接带着童橦去超市,她知道该买什么。”
听了这话,席梁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你想忽悠她做饭?”
“什么叫忽悠,我这叫请,而且又不是让她一个人做,我会在旁边帮忙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童橦帮你做饭,直接在易水居吃不也是挺好的,何必这么麻烦?”
想到家里要坐满人,一群人吵吵闹闹吃吃喝喝,席梁就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毕竟他还没找到合适的钟点工,而且他也不喜欢收拾家务。
“你哪来那么多理由?快点起床,要不是怕童橦那个小人精对我释放精神压力,我就自己去接她了。”
说着,童昭抱起被子下床,路过沙发的时候潇洒的扔了上去,拍拍手直接往浴室走。看着隔了很远的被子,席梁觉得她自从回国后,整个人都不正常的厉害,比以前霸道多了。
简单的吃了早饭,童昭就开始收拾屋子,毕竟是要接待客人的,总不能太乱,客房昨天收拾出来了,免得有人喝醉之后需要休息。
机场比较远,童昭要先出门,出门前还非常不放心的提醒那边喝茶看报的男人,总觉得他一会儿会给童橦打电话让她自己坐车过来。
“记住了啊,想办法带童橦去超市,把买东西的权利给她,至于张怡…把人安全带过来带过来就行了。”
门关上后,席梁放下报纸转头对旁边的小花说,“有没有觉得你妈最近很奇怪,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事,心累的厉害,席梁总感觉没那么多热情和精力去应付其他人,而童昭却整天都像打鸡血了一样,完全是喝兴奋剂长大的人。
小花像是听懂了席梁的话,竟然张开嘴对他叫了几声,至于是赞同还是反对就不好说了。
在机场等了半个小时,童昭才接到席芮,让她没想到的是孩子没来,倒是跟了个大人。
“孩子呢?”
没想到时隔三年没见面,童昭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和自己打招呼,席芮的内心有点小悲伤。
“怕他在飞机上哭闹,影响到其他人,就没带他过来,而且我婆婆也舍不得我把孩子带走,等下次你们回去再看他吧。”
童昭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席芮身边的男人,“他怎么跟来了?”
闻言,席芮嫌弃的瞥了眼何书,没好气的说道,“脸皮厚呗,走吧。”
还提着行李箱的何书总觉得童昭的态度很有问题,可当他想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挽着席芮的手肩并肩往外走,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在车上,席芮拒绝和何书一起坐在后排,坚持坐在副驾驶上,童昭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有些紧张,开口问她是不是又吵架了,谁知道席芮竟然摇头否认。
“没有,最近没时间吵,工作可忙了,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可能是审美疲劳。”
听了这话,童昭下意识的抬头从后视镜观察何书的表情,结果他正好在低头在看手机,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到家后,看见家里没人,童昭松了口气,一边安排他们坐下休息,一边去厨房给泡茶。
“我哥去哪儿了,今天不是周六吗?应该不加班吧。”
“我让他去接童橦和张怡去了。”
“童橦?想起来了,你妹妹。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张怡要来,这样我就会把席聿忽悠过来。”
正在泡茶烧水的童昭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她也是昨晚才打电话和我说的,之前我也没想起来她,估计是童橦说漏嘴了。”
张怡完全是计划外,但是对方提出要参加,童昭也不能直接拒绝掉,只好让她和童橦一起过来。
“哦,我说呢,今天在家里聚吗?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出去。”
“在家里吧,大家一起比较热闹,我姐估计也快到了,席梁可能要慢一点,我让他半路顺便去采购。”
说着,童昭把茶水放到两个人面前,而听了这话的席芮瞬间不淡定,倒吸一口凉气说。
“你竟然能请得动我哥?他很少去超市。”
突然间,童昭又觉得席芮认识的席梁,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压根不是一个人。
“不去超市,吃东西怎么办?叫外卖?”
“可以啊,他也可以在外面吃,之前是有钟点工的,钟点工会负责把他需要的东西买回来。”
“他现在已经这么懒了?你们先喝茶,今晚不回去吧,是住这里还是去酒店?客房我昨晚收拾出来了。”
“我住这里,他去酒店。”
顺着席芮的手指,童昭看见何书越发阴沉的脸,心里忍不住想笑、想叹,三年过去,这两个人倒还是这个状态,好像一点都没变。
“席芮,你别找收拾?”
“怎么?你想在这里对我动手啊?”
瞥了眼莫名兴奋的席芮,何书摇头把茶杯端起来,打个响指把小花唤过来,结果被小花吓得差点呛到。
“两年没见,为什么你的脸宽了这么多,看看你这一身肉,明天开始,减肥!不然,你媳妇都认不出你了。”
正在给席梁发短信的童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媳…媳妇?谁的媳妇?”
何书偏偏头把目光引到小花身上,“当年它把老赵家的狗睡了,狗崽子都下了一窝,我们家还养了俩呢。”
“小花当爹了?”
“席梁没和你说?”
童昭摇头,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在她眼里小花还是个单纯的好青年,怎么突然就当爹了。
“那你等他回来自己问吧,当时老赵他媳妇差点开车撞死我,说我没看好它,害得他们家小母狗怀孕,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童昭没见过这个老赵,但看何书郁闷的表情,和席芮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关系很好的邻居,甚至可能是战友。
“那我下次一定要去看看小狗。”
“我们家有俩,你要是养得过来,我分你一条。”
何书只是随口一说,童昭却有些蠢蠢欲动,想再养一条狗,反正现在的别墅是自带庭院,白天把狗放在院子里也可以,实在不行可以放到爷爷那边,那个院子也大还能陪陪老人家。
“叮咚……”
听到门铃声,童昭放下手机兴奋的跑过去,一开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扫而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呃,是你们来了啊。”
看着裴嵘脸上的创可贴,童昭感觉感觉今天可能会过不了他这一关,自从那天打过电话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联系裴嵘,更别提见面,当然也想不到他的下场会这么惨。
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裴嵘,在童昭愣神的时候,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看见一直和自己打招呼的席芮,也没搭理她,一脸高傲的坐在沙发上。
“就算是打人,也不能打脸啊。”
瞥了眼童昭这个马后炮,童蕾一脸嫌弃的说,“我没打他脸,今天在你家聚会吗?谁做饭。”
“童橦!”
虽然还不确定童橦到时候会不会乖乖的掌勺,但童昭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就知道是她,让你做饭,你能把厨房烧的只剩下一个框架。”
吐槽完妹妹的厨艺,童蕾丢下一脸懵逼的童昭往里走,扶着门的童昭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童昭,一会儿还有谁要来?”
听到童蕾的声音,童昭急忙关上门转身跑进去,掰着手指头算,“嗯,还有我师兄,我让席梁去接童橦和张怡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那你让席梁在路上带一副麻将吧,如果可以,买个麻将桌回来也行,总不能一群人干坐着。”
说完,童昭和对面的席芮抬了抬下巴,“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一副麻将或者两盒牌,一会儿人到齐之后随意组合。”
见她们俩站到同一条战线,童昭只好给童橦打电话,因为这个时候席梁应该在开车。
“童橦,你们回来的时候捎一副麻将和两盒牌回来,这边有人闲不住。”
听到这个请求的童橦也是一脸茫然,“好吧,还需要什么?”
“菜你们买了吗?”
“买了,小昭姐,你是不是又想骗我做饭?”
没想到这一次童橦反应这么快,童昭尴尬的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有诚意。
“不是,我只是想在家里聚一次,而且你也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吧,今天刚好嘛。”
“少狡辩,我就知道你是想让我去做饭,一会儿给我在旁边帮忙,别想让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待着。”
一听这话,童昭就知道她是答应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好的,我一定帮忙,而且席梁也会做饭,不会让你一个人动手的。”
寒暄几句童橦就把电话挂了,她有些后悔,后悔学做饭,被张怡赖上,现在连童昭也不放过自己,想想就心塞。
等席梁到家后,几个人就开始打麻将,生无可恋的童昭去厨房掌勺,张怡啃着苹果在旁边观摩,美其名曰视察工作。
看着童橦切菜的速度,席梁的眼皮子直跳,生怕她下一秒切到手。
“你和谁学的?”
闻言,童橦把头抬起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爸,寒暑假的时候没事干就在家给爸妈做饭。”
“你们家没请保姆?”
“为什么要请保姆,自己都能做啊。”
童橦答的太过理所当然,席梁更是难以理解,这时候张怡走过来勾住童橦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童橦,以后去b市住吧,我缺一个你这样的邻居。”
听了这话,童橦忍不住翻白眼,“大白天的,少做梦。”
被拒绝的张怡瘪瘪嘴,嘟囔道,“小气鬼,我去看看裴嵘去,他脸上的创可贴真显眼,一会儿拍张照留纪念。”
说完,张怡笑着收回手,大摇大摆的往客厅走,看着她一副女流氓的样子,席梁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你们俩?”
“室友!听说他未婚夫是你弟弟?”
“我堂弟。”
“你堂弟,上辈子一定是炸了整个银河系。”
说完,童橦又继续低头切菜,弄得席梁有些尴尬,当然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席聿上辈子一定是炸了银河系,才会在这辈子遇到张怡。
吃饭的时候,童昭坐在裴嵘和席梁之间,压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问了他脸上的伤。
“你的伤到底怎么来的?我姐说她没打你脸。”
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嵘脸拉得很长,就差反手给她一巴掌。
“我不小心撞到架子上了。”
“我就说她不可能打你脸的,话说你真的是在机场被拦住的?”
“不然你以为?她打电话问我秘书是哪趟航班,先一步在登机口堵着我,你个叛徒,再别想指望我帮你做任何事。”
“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我真的没有出卖你。”
坐在童昭身边的席梁,听到这话差点把筷子捏断,不抬头也能感觉到裴嵘杀气毕露的眼神。
“我就知道,果真是他,大爷的。”
成功把一切罪孽都推到席梁身上,童昭感觉肩膀上轻松了很多,“对了,你那个秘书还活着吗?”
“我让她抄员工守则去了,一万遍!”
知道是被秘书出卖的,裴嵘当时感觉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信任,他帮了童昭那么多,被她卖了,给秘书那么高的薪水,结果也被卖了。
“可以可以,很仁慈了,吃饭吧,辛苦你了。”
对裴嵘,童昭心存感激,在国外的三年,她见的最多的熟人就是他。只要去欧洲出差,裴嵘都会去看她,给她带一些这边的东西,和她说很多大家近期的情况,还会帮席梁解释当年乔苒的出现。
饭局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怡撞了撞童橦的胳膊,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问她。
“童橦,这两个姐夫,你更喜欢哪一个?”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吃饭的童橦身上,她平静的看了眼两个人,轻轻的摇头非常决然的给两个男人一记暴击。
“都不喜欢!”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和笃定,张怡忍不住乐了,笑着追问她,“为什么?”
童橦抿着嘴看向裴嵘,眼里没什么情绪,“一个笑面虎!”接着,她又转头看着席梁,“一个是大灰狼”。
最后看着面前的碟子得出总结,“一个都不喜欢。”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尤其是童蕾和童昭姐妹俩,笑得差点滚到桌子下面。
“那江遇呢,他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童昭觉得张怡是脑子瓦特了,“江遇就是江遇啊,什么是什么,吃饭吧。”
被称作笑面虎的裴嵘忍不住问笑得花枝乱颤的童蕾,“你妹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说话这么狠。”
“五谷杂粮啊,跟你说过别去惹她的,小丫头看上去温顺的狠,脾气大着呢。”
童橦是真的不喜欢两个姐夫,裴嵘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不踏实、不稳重、轻浮,而席梁又过于老谋深算,关键是她还为当年童昭的事记恨他,所以到现在还是叫他席先生,不肯承认他的身份。
经过这个玩笑,除了裴嵘、席梁之外的其他人,都更加欢乐了,唯独两个当事人完全笑不出来,这种被嫌弃的滋味,不好受。